末世之作死(239)
“若我一定要你吃呢?”
“我不会吃。”
“好,行,我不逼你了。那跟我喝最后一杯酒总可以吧?妈妈应该教过你,人类离别的时候,一般都喝酒的。如果你想做个正常人跟宫三昼好好生活的话,应该能遵循好这些规矩吧?”
“可以。”
七三立即从酒架子推车上拿下一瓶未开封的酒,缓缓为簿泗的红酒杯倒上。
簿泗迅速地拿起酒杯,微微颔首,一饮而尽。
他并不防备,不管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最终都会被他给代谢掉。
但是,这一次好似不同……
簿泗放下酒杯,起身准备离开,突然,他的脚步停滞在原地。
登时被比丧尸兽王更残虐的双瞳盯住的簿允冉并不慌张,他甚至对着簿泗露出得体的笑容,缺少血色的皮肤透着病态,美丽的五官更显脆弱。
”弟弟,这是你逼我的,等宫三昼丢下你后,我可以考虑让你回到我身边。”
透过唇形,无声的话落下,簿允冉站起身,丝毫犹豫也没有地走了。
七三端着酒瓶,连连退后好几步,可是距离再远,也抑制不住他内心的恐惧。
紧盯着簿泗摇摇欲坠的身影,七三停顿几秒,咬咬牙,最终还是让人出来了。
来人的脚步轻慢,细看之下还发着抖。
只一抬头,那双经过妆容描绘的眼睛在乍看之下,与宫三昼的简直一模一样。
簿泗并未察觉身后有人接近,他现在只觉得身体里有从未感受到的满涨,血液在血管里逆流,骨头连接处咯咯作响,顶着一身皮肉,好像马上就炸裂开了。
“簿泗。”
仿佛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很远又似乎很近,却不是他想听见的那个声音。
有一双手碰到他的衣角上。
簿泗抗拒地往前走了两步,意识又更加恍惚起来。
“簿泗。”
一个声音就在簿泗的耳侧响起,簿泗不禁垂下眸去细看。
极其熟悉的眉眼就在面前,香到让他忍不住多呼吸几口的味道笼罩住他的身体。
是宫三昼。
而在距离簿泗约十步远的地方,一个黑雾弥漫的空间球内挤压着两个人。
七三和阿越头对脚、脚对头得紧紧贴在一起,浑身关节拧搅着,疼得发出嘎噶声。
两人都很想赶快将宫三昼入侵基地的消息发送出去,但都无法做到。他们也无法发出声音,因为自己的声音把耳膜震破的滋味并不好受。
簿泗不稳的身躯被宫三昼紧紧地抱住。
“我相信你,但我等不及了。”
说完,宫三昼双手环住簿泗的腰,将脸贴在簿泗的肩上。
他张开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一只骨骼分明的强硬大手锢住了他的后颈,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嘴唇与舌尖都被凶猛地撕咬住。
血腥味溢出来的同时,破裂虚空的蓝黑色空间入口将宫三昼和簿泗吞没了。
第276章 无题
簿允冉正慢步踱着,身旁两名随从支撑着他的双臂,让他得以正常行走。还未等他坐下来喘一口气,基地内一级警报器便尖锐地响起。
“该死的宫三昼!”听完匆忙跑进的下属汇报后,簿允冉张嘴狠咒一句。
他全身的精神力都用来引簿泗落入精神暗示,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了,就连站立都需要靠别人搀扶。
还在等待吩咐的人瑟瑟发抖,并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将头埋得更低。
七三这边刚被基地内的最高阶空间异能者解救出来,他没空理会虚弱的阿越,只命令下属将自己立即送到簿允冉的身边。
待匆匆赶到了后,七三一眼便能见到簿允冉阴冷的脸色,最终迎接七三的也只剩下残酷惩罚了。
另外一边,A基地内的气氛却完全不同。
夜已经很深了,有两个人不睡觉,在凉风中互相拉扯着。
赖笙无奈地说:“回去吧。”
李春光很是抗拒,“不嘛~我就要在这里等。”
赖笙这两天一直跟着孙示擎,忙得脚都不着地,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便威胁道:“你是不是不怕簿泗了?”
李春光条件反射地缩起脖子。
“如果他被你惹生气了,要做出什么来,我可护不到你。”
“好吧好吧好吧。”被下了最后通牒的李春光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赖笙离开。
没有人蹲守的暗红色两层小楼房这下更显寂寥了,两叶花安静地挤成一坨,化作绿油油一大片,颇有绿野气氛。
屋内,二楼卧室,床上仍旧躺着两人。
簿泗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他不曾入睡过,锃亮的琥珀色眼瞳一丝困倦也无,格外神采奕奕。
他身边的宫三昼却睡得格外熟,精致的鼻头泛着红,因为鼻涕的堵塞,还打着小小的鼾声。宫三昼呈大字状瘫在床上,好像一身的重坦都被卸下,神情柔软地仿佛在羊水内徜徉。
簿泗伸出两根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雪白的皮肤上,像国王在巡逻,也像生命之水沿着土壤,跳过星星点点的殷红痕迹,落在完好无缺的缎子上,先揉动,再轻啄,好似巨兽独占领地,充满简单粗暴的占有欲。
宫三昼再次被弄醒过来,他呜咽着,难以完整地说出整句话,等到能正常呼吸的时候,他才得以利落地翻身压在簿泗的身上,控住簿泗的双手,压住簿泗力量充沛的腰胯。
“我记起来了。”
簿泗的动作立即停下,他仰头凝神注视着宫三昼的双眼,似乎在探寻什么。
宫三昼揶揄地笑出,说:“簿允冉真的是很有毛病的一个人。”
但又不得不感叹簿允冉这精神催眠真是一绝。
让生来无情无欲的人产生欲望,让生来不被善待的人被无情无欲的心爱之人侵占。
“你为什么不跑?”簿泗张开薄唇发问,精致的下巴处因为隐忍的情绪而颤抖。
宫三昼空出一只手来,贴在簿泗的脸上,大拇指轻抚着光滑如丝绸的皮肤,低哑的声音娓娓道来,“因为我笨。我早就做好了千疮百孔的准备,只要能留在你身边。”
无论即将面对什么,他守护好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绝不退缩。
宫三昼知道簿允冉对自己从头到尾厌恶到了极致,但簿允冉倾其一生都不会理解自己究竟在执着什么。
到底是为了得到什么,才能在受到如此折磨后,还学不会逃跑,即便四肢破碎了,他也会默默修补好自己,重新伏着回来。
突然,贴在皮肤上的无名指沾染到了冰冷的水渍,宫三昼抿着唇,轻轻拭去。
“还好最后,你还是选择救我了。簿泗,你不用觉得愧疚,也不用感到伤心,这是我自己要走的道路。”
在薄荷岛上,不论簿允冉的精神暗示多强,里面倾注了多少原本属于簿泗的、最精炼的精神力能量,也不能让簿泗再往前一步。簿泗最后仅存的本能让他护住了宫三昼的精神内核。
“现在,你真真正正地属于我了,我赢了。我从出生那刻起,就一直在输,不论是什么,都不可能因我而留住。太阳对世人公平,却不会让我感到温暖,月亮对世人公平,也不会让我见到美丽。慢慢地,我什么都不想要了,但我遇到了你。”
“世上的苦痛,我经历太多,你给我的也不过九牛一毛。但世上的甜美,我从未经历过,你给我的已经、已经是我所能拥有的全部了。”
簿泗的指尖在发抖,他控住不住自己的力道,抚摸都像抓揉似的,在宫三昼的脸上划出一条血痕,瞬间又愈合无损。
宫三昼凝眸向下看,簿泗正在努力露出扭曲的笑容,那脸,无比狰狞。
他望着望着,陡然有一瞬陷入迷惘之中,他想不通,为什么簿泗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都能显得如此可爱,如此完美好看的人,他何德何能可以拥有。
也许是日日夜夜的祈祷奏效了。
是上天大发慈悲赐予他的。
“不要为我哭,你笑起来是最好看的,我喜欢看你笑。”宫三昼伸手抱住他,亲了亲他干燥的薄唇,犹豫了下,又悄声说:“很舒服,可以再来一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