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作死(211)
宫三昼随着李春光的记忆视角去看,作为他本人,宫三昼更能了解自己当时的想法。
那个少年伪装出来的阴冷和残酷就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皮鞋一样可笑,还不能控制好异能的少年明显被空间异能和暗系异能的弊端给影响了,所以他只把注意力都放在簿泗的身上,仿佛等奶的孩子那般下意识地钻进喂养人的怀抱中。
原来从前的自己是这样的吗?宫三昼恍然大悟,原来就算没了记忆,他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外界的李春光一直观察着宫三昼的表情,半天都没有发现他脸上的变化,不由得感到挫败,难道宫三昼真的一点接受障碍都没有吗?甚至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陷入记忆中的宫三昼完全注意不到李春光,他只是紧盯着簿泗的脸,他发现在李春光的记忆中,簿泗存在的画面很少。
在宫三昼只有七岁的时候,簿泗是浑身戾气的,他再冷漠无表情的脸都没办法掩饰他内心的暴戾和狂躁。
那时李春光因为中了丧尸毒的原因,所以精神有些涣散,他的记忆力放大了簿泗的变态程度,当然,宫三昼也在其中读到了李春光因为异能弊端影响而不轨的某些想法。
一直想在宫三昼脸上看到诧异表情的李春光终于如愿以偿,下一刻,他就见到宫三昼睁开眼,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那奇怪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意思。
宫三昼很快就给李春光解答了,他难得面露惊讶,眉头一挑,“原来,你对我有那样的想法。”
李春光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浑身一颤,慌张地解释道,“哈哈哈不是啊不是的!我那不是被尸毒上脑了吗?都是尸毒害了我啊,我从前的经历不也有些奇葩嘛,所以才有了那样的想法,我道歉,对不起啊小三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宫三昼对百口莫辩的李春光报以意味不明的微笑,继续在他的记忆精神网里面探索。
李春光记忆中的簿泗很少将目光放到他身上,稍有的几次视线转移,或者突如其来的对视,都是对李春光进行惨无人道折磨的预警。
于是,李春光在宫三昼的脸上捕捉到了幸灾乐祸的意味,郁闷的他以梨汁代酒,咕噜噜地咽下了一大口,他能感受到宫三昼把那些稀少的记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特别是悬崖底下的那一段。
短短一分钟的过程宫三昼看了二十几遍,似乎他也意识到这样不妥,他控制着自己,缓慢地看完最后一遍,漆黑的双眼重新凝视着李春光,声音又低又软,“他在这里杀了我一次吗?”
李春光沉吟片刻,斟酌着话语,“唉,是的。沛儿应该也告诉过你,那时候,你原本暗系异能独大的双系异能因为空间异能的突然,导致精神力失去控制,两个异能开始争夺你的身体占有权,我猜测……在双重异能弊端的控制下,也许你做了什么让簿泗失去控制的事情。”
根据记忆画面展示的那样,宫三昼无法不赞同李春光的观点,他点了点头,在李春光记忆中的簿泗,是蒋沛儿从未提及到的残忍绝情。
“你发现了吧?他从来都没有用平视的角度看过你,稍有不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你太小,你不懂得你的灵魂早已经被他囚禁住了。”李春光说着,语气里不免带着点不平。
看着眼前比他多活了十几年的李春光,宫三昼没有抽出自己的精神力,他继续往里面走,看到记忆断层面后,他问,“就到月光森林入口这里就没了吗?”
面对宫三昼带点天真语气的问题,李春光不免捂捂心口,控诉道:“不要卖萌啊,你已经20岁的人了。到此为止,没有其他能给你看的了。”
宫三昼摇了摇头,说:“按照我的记忆来说,严格算起来,我现在的心理年龄应该是12岁。在基地法中,我还是一个孩子。”
“喂……哪有你这样算的。你都快比孙示擎还高了,二十一岁了好吗?”李春光反驳嘀咕着,他犹豫了下,还是解开了自己的深层记忆,让宫三昼可以看到更多,期间他还慎重地叮嘱,“你注意自己的情绪啊,我看你现在都挺不对劲的。”
宫三昼充耳不闻地重新投入精神力,继续探索李春光的深层记忆画面。
在月光森林里面,受了幻觉影响的宫三昼被恶魔触手抓进了里幻境,见到簿泗为了寻找自己而暴走的画面,宫三昼不自觉扬起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李春光注视着他,那是李春光从未见过的笑脸。
五年来,宫三昼一直克制有礼,原先血腥的自残式训练已经被记忆只有七岁的他摒弃了,他也没有遭受研究室那一起,还忘记了自己被逼出暗系异能的原因,更完全丢失了那段和簿泗曾经磨合的艰难过去。
李春光不知道末世前的宫家到底是怎么对待他的,怎样才能让一个生在显赫家族的天之骄子这么会看眼色,乖巧到近乎讨好;也不知道簿泗是怎么对待宫三昼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让宫三昼变成了小恶鬼的模样。
他想起宫三昼刚醒来的那段期间,简直乖得令人心疼,察言观色的能力非常强,明明对周围陌生的环境非常恐慌,却隐藏着一点都不露出来。一直跟他接触了三天后,李春光才问出来,原来宫三昼以为自己是被他们捡回来。
宫三昼的记忆只停留在哥哥姐姐将他抛弃在高速公路上的时间点上,自被有预谋地丢弃后,他一个七岁的孩子在世界末日里孤身行走,一边躲避丧尸和开车的人群,一边寻找回家的办法。后来天黑了,他没办法再安慰自己继续往前走了,只能躲在了加油站的收银台柜子里面等待天亮。
等宫三昼睡着后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蒋沛儿心疼柔软的眼神,还有李春光颤抖着的靠近步伐。
李春光认为,没有跟簿泗共度过去记忆的宫三昼是所有人都讨厌不起来的孩子。
宫三昼长相精致,气质干净,身体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碎掉般,纵使这样的表面只是他的刻意伪装,李春光也觉得比他第一次见到的宫三昼好上一百倍。
李春光从来都不希望仇恨阴郁的眼神应该出现在一个七岁孩子的身上,他宁愿宫三昼只是天真的伪装,怎么都比被逼到绝境的狠毒要更好。
显然,宫三昼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记忆画面里那个少年并不是现在的他。
同时,李春光感受到宫三昼停止了精神力的探寻。
李春光看着他,神情诧异,却又带着庆幸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就会强逼自己看完所有呢,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宫三昼抽回自己的精神力,脸上露出疲倦,桃花眼困倦地半睁着,他唇角带着感激的笑意,“谢谢你了,李春光。”
李春光早已习惯被宫三昼连名带地叫着,只有宫三昼刚醒来的那段期间他还能占占口头便宜,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他本还想调侃一句,蓦地,面色一变,立刻闭上眼感受了下自己的精神力,下一刻便失声喊道:“你做了什么?我竟然升阶了,我卡了这么久竟然升阶了?”
对着宫三昼歪着头,笑而不语的可恶样子,李春光脆弱的心脏遭到会心一击,心里很得意但还是客气了下,“哎呦,不就一点小事情吗,干嘛为了我那么大费周章啊~”
宫三昼收起笑容,没有理会李春光,他站起身,走上去拿走李春光手中的瓶子,用无声的背影表示他要逐客。
李春光这下可不愿意走了,升阶的舒适感让他瘫软在沙发上,直接耍起了无赖。
可惜事情总不会如李春光所愿的,像春天的猫儿一样嗷了几声的李春光立马就被困在了一个翻身都很难的白色小空间里面。
此时,大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有赖笙的声音。
“晚上好。”
宫三昼一边洗着杯子,一边回答,期间还看了眼一脸懵逼的李春光。“请进。”
赖笙大步跨进屋子,越过缩在空间里滚到地上动弹不得的李春光,将红色精美的信封送到宫三昼面前。
“这是我新刻的CD,还有新演唱会的贵宾席门票,就在明天晚上八点,希望到时候,你和你的团员们过来给我捧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