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作死(109)
薄泗面无表情的转回头,扔了树藤,越过血迹,继续朝前走。
半晌,他又停下了脚步,俯视着地面上的灰蓝格子帽,薄泗记得,这是那个女人的。
那个女人让他回去陪着宫三昼。
薄泗弯腰抓起那顶帽子,身体一站直,他便抬起脚步,突然就快速的移动了起来,可跑了一半,他又止住了动作。
似乎是心里烦躁不堪了,薄泗用力的挠了下脖子,抓出一道深达两厘米的血口,但瞬间,那血口就消失不见了。
薄泗歪着头,薄唇抿得紧紧的,他明明应该现在就快点离开这里,去找宫三昼,可是,他却觉得,他越往前走,就好像离宫三昼越远了。
这种感官和直觉完全背离的感觉让薄泗找不着方向的站在了原地,最后,他还是选择遵从自己的直觉,扔掉了手中的帽子,转身就往回跑。
很快,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一块血渍前,他蹲下沈,再次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地面后,随即,薄泗发现,这血迹的周围有一圈直径很小的坑。
薄泗站起身,又重新去捡回了那几根被他扔掉的树藤,顺便,他把其余的十几根也抓了起来,回到那滩血迹,他握着树藤,一根一根的照着坑洞插了下去,将所有坑洞都填满之后,薄泗发现,这场景,十分的完全契合。
紧接着,他又仰起头,望着前方的大树,这些树藤是从那里折下来的。
薄泗猜想,除了他,应该没有人敢碰这些树藤,可这些树藤的切口,明显是被人折断了,然后扔到了这里的。
找不着头绪的薄泗又伸手用力挠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八年来,他很少有机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挠脖子,每一次,在宫三昼面前,他都要小心翼翼地轻轻挠着,深怕弄出一点血来,他就要被宫三昼揍了。
突的,薄泗站起身,快速的朝大树走了过去。
站于树身前,薄泗盯着他面前的这个洞,这树洞刚好就挖到了他胸前的高度,他歪着头去看着这个洞,下一秒又摆正头部,低着头去看这个洞,不论怎么看,这种视角,他觉得十分的熟悉。
这不就是他平时看宫三昼的视角么?难道,这个洞是宫三昼挖的?
薄泗一直都垂着的狐狸眼终于睁开了,露出了整颗琥珀色的眼瞳,他先是伸手从外部打了一下这棵树,出乎他的意料,这树皮完全不为所动,他又抬起手,绕进了树身里,从里面开始下手,很轻易的,薄泗直接掰下了一块树皮。
心中已经有了思量的薄泗立刻弯腰钻进了树洞里,他三百六十度的转头搜寻着,这里头,除了地上的一堆碎屑,便什么都没有了……
但薄泗的直觉却蓦地强烈起来,他觉得,宫三昼现在就在这里。
薄泗开始地毯式寻找了,他趴在树壁上,顺着粗糙的树壁,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的开始摸索着,很快,他摸到了什么黏黏的东西。
他将手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是肉沫。
有一个人曾经向薄泗一样,也摸过这个地方,但是,这个人用得是抠的方法,而且抠得十分用力,就像是想从着粗糙的树壁上抠出什么东西一样,力道大的竟然连自己手指头上的肉沫都磨掉了。
薄泗碾了碾手上的肉沫,慢慢的伸到鼻子前,闻了闻。
是宫三昼的!
薄泗霎时便瞪大了眼,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状态,还有这从内而外被打破的树身,还有树壁上的肉沫,那女人的帽子,还有被折断的树藤,还有血迹……
顺着这些线索,薄泗立刻在脑中模拟了一遍场景:那女人因为宫三昼的原因,所以要将自己带回去,她见到了自己被树藤吞噬了,所以便以为自己死了,就回去找宫三昼,宫三昼直接破树想找他,却发现他不在树洞里,便顺着树壁想要找到一点残余的肉,让自己重新复活,可宫三昼找不到,便上了树,去树藤里找,也许这时候那女人对宫三昼说了什么,所以宫三昼就把树藤折断了朝女人扔过去……
这场景到了这里后,就全断了,薄泗猜不出后面的情况,他不知道宫三昼到底去了哪里?
薄泗仰头环顾四周,他能直觉的感觉到,宫三昼就在这里,一定就在这个树洞里面。
可这树洞里,除了他,就只有一层木头碎屑了。
薄泗紧皱着淡色的眉头,突然,他抬起手,对着身后的树壁狠狠地砸了过去,顷刻间,半个树身都碎成渣了,树身不堪重负的抖动着了起来,他没理会,只是走向了树身的另外一边,伸手又是一拳,几乎是眨眼间,整个树身便要因为失去了支撑而开始坍塌了,薄泗举起手,及时的抓住了树身的低端,手一抬,就直接将它甩了出去,毫不留情的摔在地上,瞬间,坑出一个大洞,激起一地的灰尘。
从头到尾,那树身上头的绿藤都没有动过一下。
不是它吗?
薄泗的直觉还在告诉他,宫三昼还是在这里,并没有随着那棵树去转移位置。
在得到否决的答案之后,薄泗便毫不在意地扭过头,开始第二种可能性测试。
薄泗闭上眼,张开双手,开始将自己的精神力具象化,化成一团厚重的黑雾,全数围在了自己的身体周围。
只是上前一步走而,“滋……”的一声便突然的响起来了。
这是两个具象化的精神力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薄泗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珠子向下移动,落在了地上一层薄薄的碎屑上。
宫三昼就在这里……
第159章 S级实验体
得到肯定结果的薄泗想要向前一步走,却遭到了无限大的阻力,让他挪动不得分毫。
自从吃了一次幻系异能的亏之后,薄泗就变得沉静许多了,他没有硬碰硬,也没有面露不郁,只是渐渐地弱化了自己的精神力,很快,环绕他全身的黑雾淡化了许多,开始变的若有若无,形似破败炊烟。
可那‘滋滋’的声音是半点都没有减弱,相反的,这声音从低沉厚重变得高亢尖锐起来,而且,那响声频率极快,就像是一只贴在电网上的巨兽成了一群数不尽的蜜蜂一般,炸动声不曾停过一瞬。
比起这声音听上去的残暴激烈,那画面可是唯美的多。
在薄泗的面前,就像是有一块被涂上了特殊颜料的大型画板一般,随着‘滋滋’作响声,这画板上的画面逐渐露出隐藏的东西,仿佛隔绝开了一个新世界一样,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块皲裂的幻境结界。
而幻境结界的里头,也出现了之前完全没有的东西。
在那一层薄薄的木屑上,宫三昼时隐时现的,伴随着更加尖锐激烈的‘滋滋’声,他的身体开始完整的呈现出来了。
那双沉淀的琥珀色眼眸终于有了明显的色彩波动,薄泗抿着唇,他已经用精神力把这幻境屏障给团团包围住了,该渗透到的地方也已经渗透进去了,只需他最后一击,这结界便可轻而易举的碎成玻璃片了,可薄泗却没有在继续下去。
‘滋滋’声停了下来,就像是电网上的蜜蜂群已经被焚得尸骨无存了一般,不需再继续动作。
薄泗干脆的席地而坐,低下头颅,用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眼神望着宫三昼的睡脸。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宫三昼。
薄泗已经看到了宫三昼的过去,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从前做的事情,对宫三昼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换了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曾经的事情,薄泗无法否认,连他自己都很想撕了从前的自己,更何况是直接受害者呢?
无比的烦躁。
做错了事情,却无法弥补。
就这么看着宫三昼,薄泗不知怎的,都有些怕他了。
“为什么不直接把我的幻境给破了呢?”曹婧玥不知何时,出现在薄泗的身后,‘你这样,会造成幻境的不稳定。’这句话,曹婧玥没有说出来。
薄泗头也不回。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S级实验体。”曹婧玥梳理着长发,把头顶上两块秃着的头皮给巧妙地掩盖起来。
薄泗动也不动,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曹婧玥似乎是习惯了薄泗这样的态度,她扬唇一笑,“你变弱了,再没有那种让我害怕得直抖腿的能力了。八年的时间,的确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