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大学(240)
王皓配合地呲起牙齿,相较于鸟身而言巨大无比的虎爪同时往前迈了一步。
鹦鹉再一次开始发抖,但它倒是意外的很有骨气,无论三人怎么威逼利诱,都咬死了不知道。
江阳他们又不可能真的对鹦鹉做什么,不由有些犯难,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唤声。
“你们在做什么?”严世辉从他们身后走来,狐疑地看着这围聚在草丛中,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三人。
三人齐齐地一僵,手忙脚乱了一阵后,江阳和郎勇先转过来,把王皓挡在身后,扬起不自然的笑脸说:“没什么,我们在聊天。”
“聊天?那为什么他变成原形了?”严世辉看着被两人挡在身后但身体还是露出大半的白虎,皱着眉说,“这里不是活动广场,禁止变身。”
“哈哈哈,他就是突然爪子有点痒,想变回来挠挠,很快就变回去了!”江阳心虚地找两人附和,“对吧?”
郎勇和白虎一起用力点头。
“他嘴为什么那么肿?”严世辉还是觉得不对,白虎的嘴巴肿得像是被蜜蜂蛰过一样。
“对,就是蜜蜂蛰的!我们正要去医务室处理呢!先不聊了!”江阳一招手,正要带着王皓和郎勇扯呼,却突然有一道尖利的声音,从虎嘴中闷闷传来。
“救命啊——救命啊——杀鸟啦!杀鸟啦!”
“什么声音?”原本要走的严世辉立刻停下脚步。
“是、是……”三人顶着满背的虚汗,对着严世辉是不出个所以然。
“是腹语!”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江阳灵机一动说,“他在练习腹语!”
白虎立刻点头,同时,他的虎嘴中再次有声音传来:“他骗人!他骗人!快救我!快救我!”
“……这也是腹语?”严世辉一脸你们是不是把我当傻子的神情。
“是、是……”三人正打算狡辩到底,却又听到虎嘴中的声音弱下来:“好难受,好难受……要死了,要死了……”
响了会儿后,这声音彻底消失了。
江阳等人当即顾不得再在严世辉面前掩饰,王皓连忙把藏在嘴里的鹦鹉吐出来,就见到鹦鹉满身口水,爪子直挺挺地蹬着,一动不动,一副已经缺氧死掉的样子。
“糟、糟了!”江阳慌张道,“它是不是死了?”
“不、不应该啊?”王皓同样慌张。
“还有救!快做心肺复苏!”郎勇喊道。
“鸟怎么做心肺复苏啊!”
“不知道啊!”
三人正慌里慌张地想着救鸟方法时,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鹦鹉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它悄悄的,悄悄的,用一只爪子把自己的身体往外挪,等挪出一定距离后,一个扑腾飞起,径直飞进一旁的严世辉怀里。
“好可怕好可怕哇——”鹦鹉扑到严世辉怀中,哇哇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严世辉顺了顺鹦鹉身上的羽毛,他拿出张纸巾,把鹦鹉身上的口水擦干。
三人在旁边看着,静默得犹如三尊雕像。
未免局面太过尴尬,江阳找了个话题,讪讪地开口说:“它好像很亲你啊……”
“嗯,这是我妈妈从走私犯手里救下来的鹦鹉。”严世辉语气有些复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以前是她自己照顾,但后来……之后就是我舅舅照顾了,一直照顾到现在。”
江阳听懂了严世辉那一刻停顿的言下之意,心里顿时涌上许多的愧疚,主动道歉说:“对不起,我们没想伤害它,就是想找它打听一件事情……”
他说了下自己想打听门禁符文的事,却没有直接说自己打听门禁符文的原因。
但严世辉静静地听完后,却也没有追问,或者说,没有挑破,他只是低头问鹦鹉说:“你知道打开门禁的符文顺序吗?”
方才还宁死不从的鹦鹉这下倒是很老实地点了点头,在严世辉问它顺序是什么时,它也很乖地说出来了。
虽然不是说给江阳他们听,但这个距离,江阳他们自然也都听见了。
“谢谢……”江阳正想道谢,严世辉却打断说,“下次不要在外面说了,被人不小心听到就不好了。”
他说话时看着鹦鹉,鹦鹉绿豆大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
江阳顿时也心领神会,把道谢收了回去,只挥挥手说:“改天请你吃饭!”
“对了,还有你的面包虫!”江阳跟鹦鹉也挥挥手,随即跟王皓郎勇他们一起离开。
晚上七点。
胡瀚予忙完事情后,在两名缉妖师的陪同下一起回到目前暂住的公寓楼。
嗯,名义上是陪同,实际上……他们客气地陪着胡瀚予到房间后,便又去了同楼层的另一个房间守着,像是看押犯人一般。
胡瀚予能听到他们并未远去的脚步声,他也能看到楼道口那道法术门禁,这些门禁和看守的人加一起都拦不住他,这些举措更多的也只是一种必要的形式,缉妖司已经对他释放了最大的善意,并没有真正拿他当案犯对待,否则看守就不会只有这些。
虽然仅仅是这些,就已经足够让人觉得冒犯,但胡瀚予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了,他给自己倒了杯梅酒,放上冰块,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正要看看手机上自己白天没来得及看的消息,却突然的,有敲门声响起。
胡瀚予眉梢一挑,这栋楼外人是进不来的,能进来的都是缉妖师,但这些缉妖师们几乎不会来打扰他,此刻来敲门的又会是谁呢?
他走过去开门,在门拉开的瞬间,那张在记忆中已经褪色却从未真正远去的脸印在胡瀚予眼中,他有一瞬的怔然,就仿佛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但他随即清醒,冷下脸嗤笑说:“用幻术对付我?你是太小看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面貌更适合我们今晚的谈话。”门口的男人微微一笑,他的身体是一名参与看守的缉妖师的身体,五官却变幻成了另一人的模样,而他口中的嗓音,则是洛景的嗓音。
未等胡瀚予邀请,洛景便走进房中,来到胡瀚予方才坐的沙发对面坐下,他拿起那瓶放于茶几上的梅酒看了眼,饶有兴味地看着人类酿造的这种水一样的饮料。
“这是又一个被你下了血咒的倒霉鬼?”胡瀚予也走过来,初时的怔然戒备后,他的神情重新变得慵懒,犹如跟朋友聊天般坐在沙发对面跟洛景闲聊,“缉妖司还没查到他,你就主动将他暴露了,这一回为了来见我,你付出的代价不小啊。”
“准确地说,只是在你面前暴露了,但你会去告诉缉妖司吗?我看未必。”洛景又是一笑,因为并非他本身的脸孔,他用这张清俊的五官微笑时,妖异感少了许多,却唤起胡瀚予更多的回忆。
他握着杯子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神情也变得尖锐充满攻击性,胡瀚予嗤笑道:“你挑拨离间的把戏真是幼稚至极,你以为这样栽赃我一番,我就会转投你这边?”
“不,你误会了,我做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让你转投我这边,只是同为妖族,不忍你继续像个可怜虫一样被蒙在鼓里罢了。”洛景用手摸上自己的脸,像是叹惋一样地说,“狐王,为何不问出你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究竟是从哪里,知道这张脸的模样的呢?”洛景弯起唇角。
胡瀚予瞳孔一缩,他知道洛景在引导话题,他之前有意地回避不让对方来主导一切,但此刻,对方直接将其挑明后,他还是忍不住咬钩。
“哪里?”
沈清序的事只有青丘狐族知道,但青丘狐族中从未留下过任何画像,那群狐狸也根本不会记得一个人类的模样,除他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该再能复刻出沈清序的样貌。
洛景没有回答,反倒另起了一个话题:“前日我袭击缉妖司,本意只是想打开妖狱,但我在控制缉妖司时,意外地发现了一样东西,和一份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