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诡变后我唱童谣成神(70)

　　林束迈出大门，回首看了眼屋内的情形，莫菲克弯腰背起卡娅，对周围血腥的场景似乎已经习惯，视若无睹。
　　“如果他知道这个任务很危险，却依旧把你们派来……”顿了顿，林束收回视线，把目光重新放在沉默的雷加身上，“你，还要听令吗？”
　　“自然。”雷加回答地没有半点犹豫，他抬眼看向林束，“只要是公爵的意志，我们都会去执行，不管有多危险。公爵是王国的守护者，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守护这个国家，守护国家的人民。”
　　他的语气非常坚定，对自己所说的话没有一丝一毫怀疑。
　　林束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王国的守护者吗？
　　这样的称号，一般不应该是国王才拥有的吗？然而林束从与这个世界土著的几次接触来看，国王被提及的次数很少，反而这位公爵，像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而这位王国的守护者，见面第一句话就说自己会带来毁灭与新生。
　　他会毁灭谁？又会让谁获得新生？
　　刚才图拉真说献祭他，他口中的主会获得新生。
　　维斯孔蒂公爵与图拉真两人，提及的新生对象，会是同一个吗？
　　“跟我说一下王后的事。”林束突然开口道。
　　跟在林束身边的雷加愣了愣，但他也没多问，沉吟片刻后思索着道：“王后……很少露面，长居深宫，见到她的臣民不多。抿说王后的身体不太好，国王深爱王后，不愿琐事和无关紧要的人打扰到王后。”
　　他说完抬头看向林束，林束等了片刻，“……没了？”
　　雷加点头，“我不曾见过王后，宫外流传有关王后的消息也很少。甚至有些人不知道王后的存在，以为国王一直未立后。”
　　林束：“可我听说，中心大桥的过桥税，是以王后的名义征收的。”
　　雷加没有否认，“其实不仅过桥税，还有很多其他税收，国王都给了王后……所以臣民们才说，国王深爱王后。国王甚至给王后组建了骑士团。”
　　林束想起在中心大桥看到的两名守卫骑士，全身笼罩在银白铠甲里，肩上披着雪白披风。
　　所以，那是听令于王后的骑士吗？
　　……
　　林束来到之前去过的旅馆，原本住在这里的两名玩家都不在。林束没在意，他又不是来找玩家的。
　　现在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无论老板娘还是客人都很正常，老板娘端出来的食物也都是正常的食物。
　　林束在这里用过午餐，老板娘厨艺不错，不过却认不出林束了，也忘记自己曾邀请林束品尝自己的手艺。
　　饭后林束来到街上散步，悠闲地观察街边的建筑与行人，看起来就像一名真正的观光旅游客。
　　雷加跟在林束身后，摸不清他想做什么，但他比莫菲克沉得住气，林束散步，他便陪在林束身边一起散步。
　　林束走走停停，累了便随意在一处小摊前坐下休息，喝点饮料，尝些小吃——付钱的是雷加——几乎将附近的街区走了个遍。
　　发现林束似乎是在绕着中心大桥附近的街区在走，雷加眸光微动，不过还是保持沉默没说什么。
　　天色逐渐暗下来，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看着还想继续往前走的林束，沉默一下午的雷加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别再往前了，再往前就会进入污染圈。”
　　“污染圈？”林束低声重复一遍，却未停下脚步，依旧闲庭漫步般走着，与街道上那些急匆匆往回赶的人行成鲜明对比。
　　抱着一包发黑面包的少年焦急地往前跑，不小心撞到林束，抬头看清林束的装扮与他身后的雷加时，顿时吓得连声道歉。
　　林束摆摆手，并未将这事放在心里，少年感激涕零地走了。
　　“夏尽城有好几个救助中心，每周会定时发放食物，求助对象主要是西区的贫民。”雷加收回看向少年的视线，忽然开口说道，“夏尽城是王都，是王国最繁华富裕的城市，居民过着相对富足的生活——但仍旧有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底层民众，他们哪怕每天做着最繁重的工作，依旧填不饱自己跟家人的肚子。为了不被饿死，他们可以成为最努力的工人，也可以……成为最可怕的罪犯。”
　　“后来，王后哀怜民众艰苦，从自己私库拿出钱财设立救助中心，不仅定期发放食物，还提供工作。可以说，西区能有现在的稳定，全是王后的功劳。”雷加平淡的语气中有淡淡的敬仰。
　　“可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救助中心变了，发放的食物减少，还拿变质过期的食物充数，所谓提供工作更是变成纯粹的压榨。而近些年来，不仅西区有越来越多的贫民，其他各区人们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艰难，救助中心哪怕恢复到从前，也是杯水车薪。”
　　雷加缓缓扫视四周街景，眼中流露一丝迷茫，“我不明白，明明有公爵大人那样睿智的国之重臣，国王也很英明只是最近这些年管事少了，但也称不上昏庸，还有诸位虽称不上有功但也至少称职的大臣……为什么，国家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呢？”
　　他似乎是真的想不明白，迷茫的语气中还隐隐透着丝不安。
　　林束默默听雷加倾诉，未做评论，看到前面有一家酒馆，他径直走了进去。雷加抬起手想拦，但看了眼这家酒馆与中心大桥的距离，默默放下手，跟着走了进去。
　　根据他们观测到的，这家酒馆刚好在污染范围之外，在这里度过一晚还算安全。
　　天色昏暗下来，与大街上的清冷不同，此时酒馆里颇为热闹。
　　夏尽城虽有入夜不得外出的说法，但那是私底下流传开来的，官方并未明令禁止。绝大多数人只知道天黑后最好不要停留在外面，却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有父母吓唬哭闹的小孩，会说你再哭天黑后把你丢出去，让你被鬼抓走。
　　大杯大杯的酒下肚，哪怕度数不高，但也会得到放松，白日的压抑释放，此刻借酒发泄，或发怒，或痛骂，甚至有人痛哭流涕。
　　人世百态。
　　林束与雷加坐在一个角落，两人面前各放着一大杯麦酒，但谁都没喝。
　　林束安静看着酒馆里各色人等的喜怒哀乐，神情没有丝毫变化。雷加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也没问，安静地坐在一边。
　　随着时间流逝，外面完全黑了下来，而酒馆里也好像一场宴会来到高潮。喝到尽兴的人们勾肩搭背，满脸通红踩上桌面，酒杯重重一碰，满满当当的酒会洒落许多，却换来所有人开怀大笑。
　　坐在角落的雷加看着，眼中流露隐隐羡慕，自从成为骑士后，他很少再有这样放松的时刻了。
　　下一刻，所有人好像被按了暂停键般都不动了，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仿佛一首凑到高潮的曲子戛然而止。
　　突兀而又诡异。
　　这一刻，雷加也感觉自己的思绪好像被冻住了，嘴角方才扬起的笑意冻结，像被刻上去一样无法收回。
　　与酒馆其他人不同的是，雷加还有自己的意识，清楚知道自己突然无法控制身体，只是思考的有些慢。
　　这状态……跟昨晚何其相似……怎么会？
　　这个酒馆，不是应该……处在安全区域吗？
　　雷加慢慢地转动脖颈，望向身边的林束。
　　林束捏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没有惊吓，也没有意外。察觉到雷加的视线，他转头看过来。
　　“污染圈……扩大了。”雷加艰难地吐出告诫之语，希望林束能赶紧离开。
　　林束却没半点焦急，还富有探索精神地问道：“是一直在扩张吗？”
　　雷加缓慢地眨动一下眼睛，想大喊着让林束走，但思绪迟滞，想说的话变成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是……的，但……太……快……了。”
　　林束听懂雷加的意思，污染圈虽然一直在扩张，但现在酒馆都未能幸免于难，这速度显然超预期了。
　　蓦然安静下来的酒馆里，只有这个角落传出声音，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