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诡变后我唱童谣成神(172)

　　组成他们身体的残肢肉块，则来自于被他们杀死的玩家。
　　——是的，竞技副本真正的通关秘密，是不能杀其他玩家。
　　只要杀了人，就会被永远留下，杀的人越多，“背负”在身上的残肢也会越多，看起来无比丑陋，灵魂也会被撕裂得更彻底。
　　成为夜城居民后，看起来似乎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然而实则每个人都被囚困在血肉牢笼里，无人能听见他们内心深处灵魂的哀鸣。
　　观看擂台比赛，是唯一能缓解痛苦的方法，在他人的死亡与激情中，感受活着的乐趣——虽然在那之后，将会伴随更加强烈的痛苦与绝望。
　　如此饮鸩止渴，停不下来，直至真正的死亡来临。
　　……
　　“你可以结束他们的痛苦。”
　　夜明不知何时来到林束面前，整座城市仿佛变成了怪物的巢穴，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从阴暗的角落爬出，将原本空荡荡的街巷挤满。
　　所谓的夜城变成了怪物之城，似乎只有林束与夜明两个正常活人。
　　林束望着眼前扭曲怪异的画面，依稀有丝熟悉的感觉，脑海中快速闪过一幕，快到他几乎抓不住。
　　那是一幅模糊的黑白画卷，画卷里无数怪物朝拜一般对着某个方向匍匐在地，而排在最前面的队伍，有怪物站起身，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脑袋“砰”地炸裂开，血如喷泉般喷洒而出。
　　无论是脑袋炸开的怪物，还是后面等待的怪物，它们脸上没有恐惧，反而带着兴奋的期待，目光虔诚而眷念地凝望前方。
　　——那里，几乎在画面之外，一道看不清面容的模糊影子，高踞王座之上，散漫而无聊地俯视座下一切。
　　底下万怪跪拜，献上心脏与性命，只为博王座上的人一笑。
　　现实中，所有怪物朝林束聚集而来，仿佛这里有什么吸引它们的存在。
　　只是它们不敢靠得太近，离得还有一段距离时趴伏在地——躯体持续不断的异变愈发厉害，灵魂在尖啸哀嚎，却还是强忍痛苦，跋涉而来，想要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林不走向离得最近的一头怪物，手按在怪物脑袋上，怪物庞大的身躯战栗不已，头颅低垂贴住地面仿佛林束抚摸，一副极其驯服的模样。
　　本是最丑陋残暴的怪物，却在林束手里变成最乖顺的宠物。
　　夜明看得赞叹不已，“这样与生俱来的天赋，无论用任何方法都不能夺去……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林束抬眼望过去，两人中间隔着密密麻麻的怪物。他没说话，按在怪物脑袋上的手轻轻往下一摁，怪物瞬间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挤压，整个身体转瞬间化作一滩血水。
　　望着地面的血水，林束微微愣神，他摊开手望着自己的掌心，似乎想不明白自己随手一按会有这样的后果。
　　而眼看着一头怪物在林束手底下化为血水，却没有引起任何骚动，其他怪物安静保持着趴伏的姿态，甚至望过来的目光隐隐带着渴求。
　　“这里所有的一切本不该存在，死亡才是唯一的终结。”
　　夜明的脚边也趴伏着许多怪物，那些都是原本的夜城居民，他们一个个失去了人类的模样，而现在这副丑陋的样子，才是他们的真身。
　　黑色的血水蔓延开来，那一个个怪物仿佛从地里长出，身体连着地面，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不知是地面吞噬了他们，还是他们的血肉落在地上，与地面融在了一起。
　　夜明的双脚落在黑血中，曳地的城主长袍饱沾血水，拖拽着他的身体似乎要没入黑血中。
　　他是这座城的城主，当夜城彻底变成坟场时，他自己也会被一同被埋葬，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害怕之色，反而透露出淡淡疲惫。
　　“竞技副本汇聚了世间的邪恶、痛苦与绝望，越是接触这里本质的人，越无法离开，最终将会同化变成怪物。它们是一群被丢弃的玩具，连想结束自己的生命都做不到，只能在一轮又一轮的游戏中，重复体验死亡与绝望。”
　　“死亡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反而是解脱，但能杀死他们的人却不是任何一名玩家——除了你。”
　　夜明望着林束说道，他的双脚已经黑血淹没，血水里有东西在翻滚游动，看起来可怕又恶心，但夜明似乎毫无感觉，盯着林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只有你能真正杀死他们。”
　　“你杀他们，是救他们。”
　　说完之后夜明看向林束，似乎在等他作决定。
　　林束扫视满地怪物，之前几个副本的怪物加起来都没现在多。
　　怪物群中有一只体型特别庞大，外形尤其丑陋的，林束认出那是之前客栈里的老婆婆。
　　还有一些长得比较独特的怪物，占据着一块空地，周围没有其他怪物靠近——它们不是由玩家转化而来的，而是竞技副本里原来就存在。
　　这些怪物并不是向林束表示臣服，它们虽然之前受到林束歌声的影响，精神被污染出现混乱，但本能还在。
　　——其本能便是，维持这个副本的秩序。
　　仔细看，它们占据的位置有着某种奇怪的规律，跪拜的方向也不是朝着林束。
　　怪物们虔诚地伏倒，仿佛在祈求什么。
　　——它们在祈求，神的降临。
　　地面的血水已漫过半座城市，许多怪物也被浸泡在黑血当中，它们没有夜明的抵抗力，被黑血中的东西钻进血管筋骨，啃食着它们的血肉。
　　之前还能忍受的怪物们发出凄厉惨嚎，剧烈挣扎起来，然而那黑血有如强力胶水，将它们的皮肉紧紧粘在一起，随着翻滚的动作，皮肉被撕裂得鲜血淋淋。
　　腥红的血融入黑血当中，犹如水滴落入热油，瞬间沸腾不止。
　　最近异变而成的怪物还残留着灵魂，血肉被撕裂开，灵魂也仿佛泡在油锅中，逃离不开，无助地发出惨嚎。
　　整座城市变成黑血的海洋，淹没一切。
　　无论是活人、怪物，还是建筑，都能消融其中——甚至似乎连光线也被吞噬，黑暗一点点侵袭着整座城市，使之变成名符其实的“夜城”。
　　收回望向夜空的视线，夜明将目光转向林束。
　　“来不及了，祂快发现你了。”
　　沉默许久的林束终于开口。
　　“祂是谁？”
　　夜明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他再次向远方投去一瞥，似乎与某个存在视线相碰，空间扭曲晃动，天空飘落大片血雨。
　　血雨滴落在怪物身上，像是火星落入干草堆，瞬间点燃。
　　燃烧的血肉伴随怪物的惨嚎，这血雨不仅燃烧□□，连灵魂也被一起点燃。
　　夜明整个人燃烧起来。
　　他点燃自己的血液，以筋骨肉身为燃料，焚尽整座城。
　　方才还说要林束帮怪物们结束痛苦的夜城之主，此刻却连同自己一起，将整座城焚烧。
　　能够烧穿灵魂的火焰，抹去一切痕迹。
　　林束站立的位置成了唯一的安全所在，无论是黑血，还是烈焰，都没有近他的身。
　　眼前被血雨覆盖，黑暗侵袭而来，林束看不到更远的东西。
　　在林束眼中，整座夜城开始崩塌。
　　画面闪现交错，一会儿是夜城，一会儿又变成昼城——这座阴阳之城开始交融在一起。
　　“不管最后你想要的是什么，等你来取。”
　　夜明的身影消散，只留下一句让林束听不懂的话。
　　在最后一刻，林束依稀感受到有股磅礴浩荡的意志降临，本就分崩离析的城市瞬间被碾成齑粉，包括其中所有生灵。
　　那股意志似乎能穿透时间与空间的隔阂进行窥探，哪怕林束已经脱离副本，也险些被探查到——好在被另外一股力量隔绝开了。
　　即便如此，林束依旧被余波扫到，脑子如遭重锤，瞬间陷入黑暗。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他仿佛看到两股恐怖的力量相撞，如同两颗星辰撞击在一起，星辰毁灭，在宇宙中化为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