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说他弱不禁风(120)
许千阑听得他说不放,神色一凛:“我以后不和你上床了。”
“呃……”
这倒是个很大的威胁。
但江暮还是摇头。
对方蹙蹙眉:“这也不行吗,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跟我上床,你……不愉悦吗?”
“……”江暮怔了怔,没想到入魔的千阑如此放得开,这话……要当面说吗?
“你说啊!”对方又问。
他吓了一跳,浅笑:“当然愉悦。”
那是无法以言语来叙的欢喜,无法以笔墨来写的愉悦,天地万物都在那时成为陪衬,巫山中欲生,云雨里欲死。
可令他欢喜愉悦的,又并非只是此事,而是一同做此事的那个人。
江暮又摇头:“但我还是不能放你。”
许千阑周身赫然泛红光,眼中再有烈火燃烧,拉住他的衣服,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凌厉之气又被放大,这一口下足了力气。
江暮无声叹气,好吧,你咬吧,这儿使劲咬也没关系的。
怀中人起初也确实用了力,渐有血腥在口中弥漫,血色浸湿衣衫,那眼中逐渐浑浊,力道缓缓减弱,他周身红光时明时暗,身躯也开始剧烈颤抖。
江暮顿觉不对,连忙搂住他:“千阑你不要收力。”
被魔气影响,他势必要见血才能作罢,而这魔气可在禁制中慢慢消散,却不能强行压住,否则气血逆流,便损心脉。
千阑这一次因为牵引之力,保留了一些意识,可也正因如此,他在抗拒着,不想伤害江暮,刚刚他不下重手是神思里还不想,而此时已不可控,十分想狠狠咬住这人,又被他强行压着,一面忍不住要咬下去,一面又想逼着自己松口。
强压之下适得其反,江暮再道:“千阑,你咬吧,没事的。”
许千阑却听不见这些话了,他的身躯颤抖得更厉害,嘴上力道慢慢松下来,一把推开江暮,后退几步,逃不出,只得倚着笼子,战栗着回头,凶狠道:“你出去。”
“我不出去。”
“为什么不出去?”
“我的地盘,我不想出去,谁也管不了我。”
“你……”许千阑眼中烈火燃烧,一把抓住他的手,作势就要往嘴里送。
江暮不动,他要想咬就咬吧。
对方紧紧攥着他的手,那胳膊也颤抖,却是始终没有下嘴。
江暮反而担忧:“不要收,咬吧,我没事,很快就能愈合。”
许千阑还是没下嘴,他的身躯颤抖,身边红光飒然增亮,又陡然消散,金丝笼中泛起微光,他猛地一抬眼,而转瞬失力,眼中没了神采,整个人瘫倒在地。
江暮连忙将他抱住,搂着他静静坐在这金丝笼中,那昏暗之中依旧有点点星火,他拿起怀中人的手腕探了探,轻声道:“强压魔气,心脉受损。”
怀中人恢复了些清明,刚好听见这话,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对不起,你……肩膀还疼吗?”
“很快就好了,这点伤对我来说没事的,以后我让你不要收着,你就不要收。”
许千阑垂眸。
不管你有没有事,我亦不愿伤你啊。
江暮抚抚他的发:“知你不愿伤我,但我这点伤一会儿就好,可你心脉受损,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那……怎么办?”怀中人很担忧。
“没事,没有很严重,别担心。”
“可是,那不就浪费了一段时间吗,次数怎么办,尽量……不要积攒到一起吧?”那样他真的受不住。
“啊?”江暮微怔。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
第98章 灯火
星火渐落, 魔气散完,江暮挥去金丝笼,抱着怀中人回到房间。
临走时, 他回头看这宽阔又昏暗的天地,想了一想, 轻挥衣袖。
繁华闹市, 清雅仙门, 小桥流水,大漠黄沙, 一一浮起。
千阑因为强压魔气而受伤, 这几天都没醒,好几天无人说话, 从前的日子平淡,如今又觉如此孤寂, 江暮坐在庭院中看水形人跳舞,看风卷云舒,雨雪纷纷, 时而晴空万里,碧蓝天色几朵白云。
已识繁花满庭,便不堪再久见荒芜,万年时光都不及这几天难熬。
可是,这一个月过完,他这里便又是永远的暗无天日了,他不能去往下界了, 以前还想长眠, 如今却是连长眠都不行。
日升月落中, 想把千阑永远困在金丝笼里的想法愈发强烈, 心底的邪气数次蔓延,眼中时而绯红,可是又屡屡被压下。
屋内终于有了动静,他连忙至那床边,几天没说上话,此时目光相碰,竟有些久别重逢的欣喜,心生无限感慨。
坐在床边,看床上的人睁着明亮的眼睛四处看,轻声问他:“我睡了多久?”
“七天。”
“七天?”许千阑震惊,“浪费了七天!”
江暮:“……”
他眉宇微凛:“你这样着急,是怕我不肯放你走吗?”
床上的人一怔:“你本来是在帮我抵挡魔气,我不想因为没完成而让你身体有损。”
江暮眼色一缓,只道自己想多了,可是,他急着走也是事实好么。
但这话未必就高兴,他拉了拉那头发:“你跟我客气什么?”
许千阑低头,脸上红了一阵,抿了一下嘴,抬手搂住他胳膊:“来吧。”
江某:“呃……”
他坚定地让自己坐怀不乱:“还不行,你还没完全好,再休息几天。”
许千阑估量了一下:“越往后拖延,后面的压力就越大,我怕到时候……”
“到时候怎样?”江暮含笑问。
到时候招架不住啊,许千阑想,我认输求饶了好么,没你厉害,一天那么多次我真的受不住。
何况一天也就那么多时辰,就算人能受得住,时间也不一定够啊,你这一次……又挺长的。
他思量着,又抬头:“没关系的,我感觉还好。”
“不可以,好好休息。”江暮给他拉好被褥,心中也不由思量,倘若那次数完不成,有没有别的法子。
他得去找找。
床上人心里急着,哪里睡得着,但被他这样按着,又起不来,只得叹气。
江暮坐在床边轻拍着他:“睡不着啊,要我给你讲故事吗?”
“……一些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许千阑,他连忙把被子一蒙:“能睡着。”
“好。”江暮忍不住笑。
这几天只能看着,吃不着,不过千阑时而变成大猫猫,也能缓解一下躁动的心思。
但江暮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可是太着急了。
心动的人在眼前,刚刚食髓知味,简直想每一刻都把他压在身下,但也得顾及他的身体,只能忍着,理智上能忍,可一些遐思不是总能忍住。
许千阑也急,怕完不成,更怕都一并积攒到最后几日,怕到时候连床都下不了。
而且,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他亦食髓知味。
今天庭院里放了大晴天,一只大老虎趴在毯子上,从上次入魔昏迷,再到修养,他们已经十六天没有在一起了。
一个月期限也就还有十天左右,许千阑自感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他甚至还仔细洗了澡,饱饱的睡了一觉。
可是一觉醒来他变成了老虎。
江暮也觉得他身体差不多了,养精蓄锐也做足了准备。
然后,出门看见了大老虎。
他站在廊下负手而笑,这大抵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吧。
注定让他们的关系解不开。
他拉起老虎的爪子,在自己面上拂,那已然而生的遐思躁动一时难安,他又捋着老虎的银色胡须,温声问:“哎,你前些时日问我是否愉悦,那你呢?”
反正老虎听不懂,他当然仍是自言自语。
“如果我说,不只是愉悦,那是如沾了蜜糖的毒药,于我而言,是千万年岁月亦不可抵挡的诱惑与陷阱,让我疯狂着迷,昼思夜念,你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