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兄不想入魔[穿书](72)
云湛已经走过来,凝视白梵路故作充满恶意的眼神。
“你这么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把这具壳子逼上绝路吗?”
“……”
“哈!”白梵路挑衅一笑,微微抬起下颌,额头雨珠滚落下来,露出眉心那个紫色的印痕。
这一刻,云湛忽然觉得,白梵路有哪里不一样了,似乎……
他本就长得好,此刻更如雨中半开的罂粟花,花瓣含珠泣露,花香勾魂摄魄,生生叫人挪不开眼,被蛊惑着就想去把它摘下来,藏深处。
明知莫可为,而为之。
云湛不由自主拉进两个人的距离,却在离着半臂远的时候,不再靠近。
“你在那儿装什么正直清高?”
白梵路冷笑,伸手一把扯住云湛衣领,将他猛地拽向自己,“你哄骗人的时候,不是很熟练吗?”
“……”
“你撩拨人的时候,不是很得心应手吗?”
“……”
白梵路牙咬得咯咯响,唇齿开合,红白相应。
这种奇异的视觉对比,仿佛白月光与红玫瑰的完美结合,又宛如亲手在一张纯白缎面抹上热乎的血,刺激得人禁不住微微战栗。
云湛听不清白梵路说了什么,任他冷嘲热讽,也不答一句话。
他只是盯着他,眼中不知何时燃起两簇火焰,倒映着一双人影,那人影憔悴如斯、瑰丽如斯,凤凰涅槃般正在火中苦苦煎熬。
如果这个人注定要在火中煎熬,云湛想,那燃烧他的人,只能是自己。
若是换成别人……若是换成别人……
云湛喉结滚动,却还是愣着不动。
“呵!装得跟真的一样,现在装不出来了?”
白梵路用力揪紧云湛衣襟,他明明身体发虚,全部力气都在这只手上了,只知道发狠地用力,再用力,用力到拳头都在急剧颤抖。
云湛想去掰开他指甲,不让他这样自残,却先摸到那手指尖不知是雨还是血。
温热与沁凉交融在一起。
他真的……是恨极了他,也好,不妨再恨一点?
云湛握住白梵路揪他衣领的手,在两人呼吸即将交叠时,像是为了确认什么,终于轻声说了一句话,“师兄,我是云湛。”
“我特么知道你是云湛!”
白梵路嘶吼,另一手发狠似勾住云湛,不带丝毫温情或旖旎的动作,他像是极端想掐他脖子却又力不从心。
“……”可是云湛分明在他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身影,那个名为“小六”的少年的身影。
白梵路死死盯着云湛的眼,看出他眼里的动摇,冷冷道,“怎么?不用装了?所以也下不去嘴了?”
他一声嗤笑,“云湛,你是不是……不行?”
话音落,那种仿佛要将人吞没的吻就落了下来,比周遭的狂风暴雨还要激烈,瞬间将人裹挟进去。
白梵路本来是挑衅,想把云湛气走,没想到他竟然动真格儿的,顿时蒙了,下一秒回过神就只想把这人踹飞。
艹!还敢占他便宜!当真是对他来说都一样?精虫上脑的乌龟王八蛋大渣男!
可是云湛不给白梵路任何反悔的机会,抱住他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般,狠狠用力。
白梵路被揉得几乎窒息,眩晕的大脑因急速缺氧而天旋地转。
他怨愤地看进云湛眼睛,两人额际的水珠粘连起来,又随着不停变换角度的深吻,溶化着模糊他视线。
可那眼睛里的火苗却愈发炽烈,已经燎原成足以毁天灭地的大火,很快就殃及到他身上来。
白梵路恍惚了,那双属于小六的眼睛里,火焰温暖又热烈的颜色,曾经在哪里无数次看过,该死的熟悉!
不知是被恨还是怒亦或单纯就因他眼里那火,白梵路浑身也引着了火,明知不该这样的,可是体内的迷香渐渐弥散,将两人包围。
无知无觉间,白梵路仰起头,恍惚是见到白雾迷离,树冠在风雨中颤动,而他的人也是……
再然后,才意识他这时是被抵在树干上,雨滴正透过浓密的树叶,一闪一闪的,灰黑的树冠若能替代夜空,细细的雨珠则就是夜空中的星子。
哗啦啦……哗啦啦……随着树冠被风雨拍打,一阵又一阵剧烈摇曳,那些星子就落下一片又一片,间或滴进眼睛里。
闭上眼,会顺着眼角流出来,反反复复。
白梵路什么也不愿想了,他是谁?在做什么?都不愿想了。累得慌。
心上像被钝器持续地狠狠碾过,疼得他直想抱头痛哭,又想恨声叫骂。
小六……为什么要是你啊……
到底为什么偏偏要是你啊……
狗云湛,王八蛋!
老子弄不死你!
白梵路突然狠狠一口咬下去,云湛动作顿了顿。
白梵路就这么泄愤似的不要命地咬着他不松口,也不管是咬在哪里,反正他牙够疼,越疼就越能盖过心疼。
可偏偏咬得再紧,那疼却只有愈加透骨难忍。
渐渐的,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白梵路都还记得这满嘴的血腥味,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唯一仅剩,某颗顺着肩膀滑落的雨珠,似乎凉凉的,很舒服。
可是转瞬就会没入泥土里,再也寻不见了吧。
雨势似乎变得更大,逐渐淹没所有的声音,到处都是模糊不清的雨,唯有这棵树下一方天地,被蒸腾的水汽映成一片朦胧……
真正是:几回事,烟雨中。
又谁知:多少人,梦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云狗湛:竟敢说我不行?
白小路:哼,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的。
云狗湛:哈?我脖子上印子还在呢!你看,你看!还敢抵赖?现在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白小路:死开!
作者:(捂脸看不下去)你自己反反复复弄个印子,有意思没?
云狗湛:有意思啊,至少情敌会以为师兄多耐我呢!
作者:这一句,就是智商堪忧(窝怎么造了这么个傻儿子
第47章
白梵路做了一个梦,或者应该说是好几个梦。但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最后那一个。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无尽的虚无里,有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喃喃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他说,“原以为死是世上最难的事情,活着却很容易,但现在……我却觉得,能够为你活下去,很难。”
“所以倘若有一天,你不希望我活着了,我会欣然如你所愿。”
“只是,你须亲自动手,我才甘心。”
“否则……就是死不瞑目。”
白梵路猛地睁开眼,那“死不瞑目”四个字掷地有声,让他惊出了一声冷汗。
“做噩梦了?”
茫茫然转过头,看到坐在榻边的凌青子。
白梵路想说话,嗓子却又干又紧,张口发不出声音。
凌青子垂眸看他,抬手覆上他额头,轻轻拍了拍,白梵路就觉一股清凉沁入喉间,久旱逢甘霖般瞬间滋润了。
可施完法,凌青子也没收回手,而是在白梵路额头偏上挨着发际的位置,将他头发顺了顺,继续轻轻拍着。
凌青子的手温不凉不热,轻拍的力道柔若清风,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有些像记忆里奶奶抚摸他额头,哄着他睡觉的感觉。
白梵路从梦中带出来的惊惧奇迹般消失了,他不由地抬眼望向凌青子,而他微垂的眼眸也如他此时的手温一般,柔和熨帖,注视他的时候,让人的心莫名就踏实了。
“师尊。”白梵路唤了声。
凌青子眼波闪动,似乎愣了一下,才道,“嗯,为师在呢。”
越过凌青子,白梵路看清屋里陈设,才知这不是在他自己的房间,而是凌青子的三暮居里。
但他是怎么回了天枢门的?
他只记得……
想到什么,白梵路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刚刚才平复的心情又瞬间动摇了,连带着胸口剧烈起伏,两个急喘气从榻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