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兄不想入魔[穿书](138)
白梵路心中思虑,若论身份,他该给这位帝王下跪参拜吗?
“待你完成万里江山图,朕会再来。届时,朕给你答案。”
说完这句意有所指的话,韩凌就离开了。
白梵路潜意识里觉他掳自己来的原因绝不是一幅万里江山图这么简单,但韩凌走后真的再没来过,他只能是一门心思赶紧将那副画画完。
等到终于完成,白梵路第一时间差人通报,韩凌果然亲自来了。
他对着桌上长卷仔细观摩许久,最后道,“不错,是朕要的万里江山。”
白梵路心中一松,正要说话。
外间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陛下,早朝时间到了。”
现在是早上?白梵路心想,自己不睡觉快连时间都搞不清了。
“朕晚间再来。”
白梵路听见珠帘被掀开又落下,一名侍女上前道,“公子,奴婢服侍您用早膳。”
几天没睡觉,终于不用再画了,白梵路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倒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
只是等到晚间,韩凌却命人带来了话,说临时有要事处理,这几天都不会过来,让他自己好生休息。
直到有一日,白梵路听见隐隐有丝竹乐声,问身边的侍女,才知多地战事告捷,举国欢庆,宫中设宴庆祝“江山一统”,为凯旋归来的将领接风洗尘。
原来那幅万里江山图,是韩凌的野心。
白梵路有所了悟,但听将士凯旋,他不免想到慕云河,难道他也在宴会上?
可南蛮战事没那么容易,路途又遥远,就算告捷也不一定代表结束,慕云河应当不会回来这么快,于是这念头遂又被打消。
但白梵路还是为此特意在院墙附近徘徊,试图能听到些什么。
不过这庭院位置过于偏僻,就连那些乐声都听不太清,更别提人说话了,绕是白梵路听觉灵敏,也只能从院墙外偶尔路过的婢女口中,大约得知宴会热闹的场面。
“孟大人。”院门守卫忽然一声。
白梵路转过身,有人朝他过来了。
“陆兄,别来无恙?”
乍听这个声音,白梵路差点没反应过来,竟是孟琦孟三少。
对了,他应是韩凌的幕僚。
“今日宫中颇为热闹,陛下怕你独自在此无趣,便让我这个故人来同你说说话。”
白梵路却道,“不知我与孟三少何故之有?”
孟琦笑道,“是了,你与我自是没什么交故的,不过现下庆功宴中有一人,大约还是同你渊源匪浅。”
白梵路皱眉,“……”
“关于那慕小王爷,我想你会有兴趣愿意听一听?”
白梵路先是一惊,继而心生警惕,孟琦知道他和慕云河的关系?
孟琦见他神色淡然不为所动,故意道,“要说起他,那可是今日庆功宴上最‘引人注目’的功臣呢!”
白梵路虽看不见孟琦表情,但从他阴阳怪气的语调里,听出一丝不怀好意。
同时他却也获得了重要讯息,慕云河如所期待顾全大局,打了胜仗平安回来。
想到那人现在就在宫中,在离他不远处,白梵路虽再冷静自持,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加快。
孟琦还在“夸赞”,“西边和北边战绩虽都不错,但总也是悬而未决,唯有他这一鼓作气,当真叫人刮目相看呢。”
说着,孟琦微微压低嗓音,接道,“陛下给了他三年时间让他灭掉南蛮,而他却只用了不足一月就完成此事,你猜猜原因?”
慕云河灭了南蛮?这么快?
白梵路本以为他是小胜归来,自是难以置信,但同时他也察觉,孟琦这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
孟琦靠近他,缓慢道,“他以为……你死了。”
“什么?”白梵路大惊。
孟琦终于满意地在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一丝难得的动容。
“他以为你被火烧死,而那火是南蛮人做的。”
白梵路心中忽如明镜,隐隐明白什么。
“其实嘛,我也算与慕云河相识多年,这人倒是个人才,偏偏心不在正途,需要点儿激励才可成事。所以你想想,什么样的情况下,他可成为陛下的一把刀,专心为陛下打天下?”
“……呵,”白梵路彻底懂了,“好一招借刀杀人祸水东引。”
孟琦却嗤鼻,“陛下早有招揽之心,谁叫他自己不识相?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陛下让他上战场,他也从没退过!”
“那还远远不够。”
“哦对了,忘了你看不见,”孟琦故作神秘道,“你可知那慕云河,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白梵路眼睛微睁,手指不由自主握起。
孟琦啧啧两声,“他啊,为了将你的‘尸体’从火里拖出来,差不多整一张脸都毁了,手也烧残了,但杀起人来却是凶得很,你可知他现在得了个什么名号吗?”
听到孟琦的描述,白梵路只觉胸膛内惊涛骇浪,肩膀禁不住微微颤抖。
压低声音,孟琦道,“鬼狱将军。”
“……”指尖掐进手掌,也远不及心疼,白梵路完全能预料,慕云河得知自己“死去”的消息,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但没料到竟会如此!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失踪,没想到竟然是被“死亡”。
可天劫都还未降临,慕云河就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听了没什么要说的?”孟琦似乎觉得白梵路的反应还是太过轻巧了些,让他不甚如意。
白梵路暗暗咬牙,“让我画的万里江山图,我已经画完了,若你们想逼慕云河……那目的也达到了……”
孟琦一笑,“你倒冷静,是想说,陛下该放你走了?然后呢?你好去找他?”
无奈地摇头,孟琦道,“其实不瞒你说,我原本也想着,有了慕云河这把刀,江山早晚都是陛下的,他留着你有何用,倒不如直接杀了,永绝后患,但只可惜啊……”
孟琦目光放肆,上下打量白梵路,“你这模样竟比我初见你时还要美上三分,也难怪陛下对你念念不忘了。”
感到孟琦离他太近,白梵路后退一步,“陛下刚继承大统,这等遭天下人唾弃的事情他定不会做的。”
“你是想说,你是慕云河明媒正娶的王妃?”
孟琦哈哈笑了,“慕云河娶的是世家之女陆霖,若是让人知道他娶的是你……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的。”
“……”白梵路担心的就是这个,若韩凌想名正言顺对付慕云河,简直轻而易举。
“你最好乖乖顺了陛下的意思,否则,现在皇城里禁军三千,到时候,随便一道圣旨,他可就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了。”
“好好想想,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孟琦这次来,能进得了皇宫内苑,有胆量与自己说那么多,绝不是宴会闲暇的一时兴起。
除了韩凌,没人能默许他这么做。
白梵路已经猜到了,这不过是正主阵前的说客,来教他认清现实,做好准备的。
孟琦走后,宴会的丝竹声也随着时间流逝渐渐远去,白梵路还没想好若韩凌真对他提什么要求,该如何应对,或者拿什么筹码与对方谈判。
婢女来问过两次是否沐浴,但白梵路不想回屋里,就一直在竹林这边坐着。
没多时,传来了动静。
“在等朕?”
白梵路闻言,转身行礼,“陛下。”
韩凌看他一眼,抬手招来身后侍者,侧首对他说了句什么。
随后一位宫女捧着雪狐裘袄出来,披在了白梵路身上。
之后韩凌便挥退旁人,白梵路安静地等待,打算先听听他会说什么,然后自己再借机行事。
他没主动提起慕云河,怕会激怒韩凌,毕竟君意难测,不能轻易听信孟琦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