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兄不想入魔[穿书](122)
岐昭哪准他得逞,掌刀带风从中切下,接着追上去,莫九黎不躲不避反而迎向对方,左臂一挥,似要将他掀开。
莫九黎轻声一笑,白梵路直觉不对,果然见那人忽而压低身子,抬腿就朝岐昭膝盖招呼过去。
岐昭大概那瞬间想用法术,但又不能用,一时迟疑要避开,却为时已晚。
莫九黎虽没动真格,但到底也搭上几分力气,岐昭着了道,向后一跌。
“好你个阿黎——”
在倒下的一瞬间,岐昭还用力拽住酒坛口。
“呵!”
却听莫九黎轻轻一笑,也随着那酒坛一并被带倒在地,不过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恼,反而像是正中下怀般,就着落势欺上岐昭胸前,将他制住。
“岐昭,我赢了!”莫九黎的声音满含笑意。
白梵路正纳罕,酒坛明明还在岐昭手里啊?怎么能算他赢?
酒坛的确是在岐昭手里,只可惜这局的胜负一开始就不在抢夺酒坛本身,而只在坛子里的美酒而已。
岐昭也是反应慢了半拍,明白得太迟,莫九黎身子前倾,就着他右手微斜的姿势,直接张口咬住酒坛边缘。
用力一沉,壶口半倾,甘冽的美酒便顺着淌入口中,还有一些沿着他下颌精巧的轮廓,蜿蜒直下。
正巧,滴落在岐昭唇上。
同时抚过他嘴唇的,还有莫九黎墨玉一般温润的长发,柔软被微风吹起,散在岐昭胸口的位置,仿似一张迷魅的网,铺洒在这令人沉醉的夜色里。
草色,清风,勾月,繁星。
薄衣,青丝,美人,醇酒。
还有如此这般亲昵宛转的姿势,看在有心人眼中,便如半倚半就,欲语还休。
白梵路也被这画面惊住了,他不由地看向岐昭。
那位神仙仿佛正痴痴地呆望着身上的人,一动不动,从上方滴落的酒液,他许是饮下了,喉间有吞咽声。
白梵路恍惚中也想起酒的味道,这种传说中的“忘忧”之物,初饮时入口是甘,入喉是辣,入胃是灼,并没那么好喝。
但关键就是回味,越是陈酿便越有回味,仿佛还夹杂了些恬淡的、微冷的,像是春日梨花的幽香。
“岐昭,你若再不还手,我可就不客气全部喝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莫九黎才终于停下来,看岐昭还在发呆,他便笑着重又作势要去咬那坛口。
岐昭一把拉住他手臂,“不许喝了!”
莫九黎笑,“为何不许?”
岐昭狠狠道,“我陪你喝!”
夜里的风格外清冷,不过有酒喝,就仿佛风再冷,也能让人温暖到发热。
岐昭侧过头,旁边的莫九黎应该已经睡着了,白梵路听见隐约轻微的呼吸声。
岐昭抬手,掌心一团光正要扬起,忽而一迟疑,转收起来。岐昭直接从身上解下自己的外衫,展开披在莫九黎身上。
莫九黎朝岐昭这边翻过身,身体微微蜷缩,保护自己的姿势。
岐昭就这么静静在旁坐着,白梵路看不清他神情,只看出他在低头瞧着莫九黎,瞧了许久。
周围异常安静,可是梦并没结束,白梵路还在这片草原上,又等了一会儿,他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循声望去,是一匹黑马,夜色下那马周身镀着一层神光,幽幽然宛如冷火一般。
白梵路忽然觉知到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岐昭起身走到那匹马旁边,特意离开莫九黎一段距离。
“君上,您这次下凡时间太久,恐怕……”
“我知道,”岐昭回头看一眼莫九黎,“顶多十日,我定会回去。”
他拍拍那匹马,“山后雪,再辛苦你,稳住那帮老不修。”
山后雪?
白梵路吃了一惊,这名字,怎么如此耳熟……
他在哪里听过?
“君上放心。”
白梵路还待再看一看那马,它却已经消失于天际。
岐昭又回到莫九黎身边,也跟着躺下,面对着莫九黎的方向。
白梵路不知那两人现在什么情况,似乎这梦应该是在春梦之前,感觉他们之间顶多只是种略微暧昧的气氛,还不到后头那般。
而他正疑惑时,却听岐昭道,“阿黎,若我走了,你……”
半晌,又自嘲道,“我在想什么呢……罢了!”
岐昭突然坐起,施展法术,下一刻莫九黎便自草地上消失。
只余了岐昭一人缓缓站起身,对着某个方向遥望伫立。
“便如你说的,有缘再会吧。”
白梵路心头沉重,下一刻白雾茫茫,这梦又要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啧啧啧
云狗湛:干啥?
作者:原来你竟是这样的酒疯狗。
云狗湛:有意见?
作者:没有,你高兴就好。
白小路:我不高兴。
第73章
白梵路本以为这一个月会很慢,但游遍小半个江南,不知不觉中天气转暖,连荷塘中最早一批花骨朵都开始外露,他才意识到时间过得飞快,离慕云河生辰只剩下不到六天。
他们开始往回走,毕竟庆祝生辰这种事还是要在王府中才合适。
回去的路上起初骑马,到快要接近恒昌郡的两个驿站时,白梵路再次换回女装,慕云河雇了一辆马车,他二人还是坐马车回。
想到还有两天就是慕云河生辰,白梵路心里还是有些七上不下,修仙世界中渡劫都是很可怕的,动辄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他真的能帮云湛渡过劫难吗?
白梵路如临大敌,早没了去时那种非倒计时状态的轻松惬意。
慕云河一直注意白梵路,自然看出他心不在焉。但二人现在不能交谈,他便又从白梵路对面坐到同侧,都在车尾部,正要和他说什么。
突然,车身一阵极为猛烈的颠簸。
外边车夫大声喊道,“落石啦!落石啦!”
轰隆隆,滚石声从上方传来,随即一声惨呼,马车前半部被一块巨大落石砸中,马车车厢被从中劈成两截,那车夫和方才慕云河所坐的位置眨眼就已经在落石底下!
慕云河正要带白梵路脱离车厢,但紧跟着又有几块落石砸下,截断了他们去路。
前方马匹没被砸到,这时受到惊吓,使劲往前冲,半截马车被它带着拖行,又有几块落石密集地从上方滚落。
前方道路被堵住,马匹慌乱中不顾方向,嘶鸣一声飞蹄从路边山坡跃了下去。
天旋地转间,慕云河只来得及一手护住白梵路,一手使劲攀紧半截马车,不让人车脱离。
也多亏他临危不乱,这山坡下尽是尖锐石块,翻滚中马车几乎完全支离破碎,替二人挡去了大部分伤害。
但马车到底已经破了一半,最后翻转速度越来越快,两人还是被重重甩了出去。
慕云河施展轻功,尽最大力气保证白梵路在庇护中,落地时却自顾不暇,后背怼在一堆碎石上。
他强忍住没发出声,只觉右肩处一片火辣辣的疼,有那么一瞬间都没意识了,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动动手指。
白梵路迅速从他身上爬起来,“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我没受伤。”慕云河牵动唇角,镇定道。
“……”白梵路顿了顿,“你别骗我,有血腥味儿,很重。”
慕云河撑起左手坐起来,“右肩一点小伤,不碍事,你别担心。”
白梵路伸手摸到慕云河,感知他肩膀,还没到右肩处,就已觉察一片湿黏,明显是血。
“手还能动吗?得先帮你止血。”白梵路问,“马车在哪?”
他们的包袱都在马车上,里面有旅途常备的金疮药和止血药膏。
慕云河左右看了看,马车后部的残骸的确在那不远,但遗憾的是,包袱放在了马车前部。
方才那惊险一幕白梵路没看见,慕云河道,“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而且说起来,你真是我的福星,要不是我想和你坐在一处,这会儿恐怕已经压在石头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