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不入未应门(7)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卖镜子的。
　　“颜小姐，请您慢慢走向镜子，您会发现一个神奇的事情。”小丑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殷勤得让人感到不舒服。
　　颜明月转身，慢慢走向镜子，到了镜子边停下了，有些无措地看向小丑。
　　小丑笑了笑，说：“颜小姐看起来有些害怕，这样，我给你戴一个眼罩，我什么时候说停，你什么时候停止走路，好不好？大家也不要喧哗，防止颜小姐听不到我的口令。”
　　颜明月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她走向小丑，让小丑帮她戴上了一个黑色眼罩，然后由小丑牵着她的指尖，带她到镜子面前。
　　“好，颜小姐，您可以开始走了。”小丑提示道。
　　颜明月因看不见而步伐缓慢，她歪歪斜斜走到镜子面前，没有听见小丑的提示，她有些迟疑地继续迈开了脚步。这时观众们看到她在走到镜子面前的时候，继续向前，不免担心她撞到镜子，结果却看到，她毫无障碍地穿过了镜子，并从第二个镜子中走了出来！
　　“停。”小丑做了个“停”的手势，并提示颜明月可以不继续走下去了。“好的颜小姐，请您摘下眼罩。”
　　“哇！”颜明月发现自己并没有背对观众停在一号镜子前，而是面对观众，站在二号镜子面前。“好神奇！这是怎么做到的？”
　　颜明月捂着嘴，一点也不敢相信——她居然没有在第一面镜子前撞到头，而是穿过了镜子，从二号镜子里出来。
　　看到此景，观众的情绪已经被充分调动起来了——起码没有人再在意白天死了人的事情——或者说，该在意的人是最冷漠的，只关注于眼前神奇的表演，不该在意的人，反而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试图找到其中规律。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丁睦对于眼前表演的思考，他不耐烦地拿出手机一看，又是那个名字奇奇怪怪的软件在提醒“当前比例0:4”。
　　这种反常的变化让丁睦有些在意，他想起来白天在神像吃人的时候，手机也在震动，只是他当时太过惊惧没有在意。
　　这个比例的变化，到底是怎么触发的？他不得而知。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爽，甚至没法集中注意力看表演。
　　“颜小姐如果不相信，您可以再试一次。”小丑善意地微笑着，他的微笑在面具一样的油彩夸张下显得狰狞又滑稽。
　　颜明月这次没有戴眼罩走到镜子前的时候，她有些犹豫，于是一咬牙，一闭眼，硬着头皮走了下去。观众们则见到她进入了第二面镜子，然后从第一面镜子里出来。
　　等听到场上人们不可思议地叫声，她才微张一个眼，看见了满场观众和妆容夸张的小丑，她捂住嘴，不敢置信。
　　“天哪！这居然是真的！太神奇了吧！该不会是什么机械设计吧？！”颜明月激动得脸都红了，真不敢相信她居然会作为幸运观众，亲自体验这种神奇的魔术，而且她还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可以再试一下吗？”颜明月凑到小丑身边问，声音被话筒放大到了全场，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可以，您想试几次都行，一号镜子和二号镜子相连接，三号镜子和四号镜子相连接。”小丑显得十分绅士。
　　“谢谢！”她鞠了一躬，然后兴冲冲地走到第一面镜子前，伸手触碰。
　　而后，她在第二面镜子旁看见她的手从镜子里伸了出来，没有任何阻碍。
　　她看见这不合常理的一幕，感觉有些如魔似幻，于是动了动手指，发现那手和她的感觉是同步的，就像扭曲了空间一样。


第10章 死了五个
　　什么感觉都没有，却有种胳膊断了的心理错觉，这两个镜子仿佛是两个虫洞，在镜子的扭曲下，空间的局限性被降低了。
　　颜明月心血来潮，她尝试着把头伸进去——什么感觉都没有，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自己没有头颅的身体。
　　“啊！”她吓了一跳，叫出声来，却看见自己的身体也跟着一抖一抖的，突然想起这是自己的身体，她的心情又平复下来。虽说看着吓人，但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像穿过了空气。
　　舞台下的人也跟着吓了一跳，这场景不能不说吓人：一半身子，一半头，还都会说话都会动。
　　丁睦看得恶心，觉得这种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轻易地把头往里伸的行为很莽撞。
　　怎么地，cos刑天呢？
　　他恶心归恶心，一点都不影响别人的观看体验，下边的观众已经跃跃欲试了，那种情绪调动之快，让人无法相信这群人刚刚目睹了同类的死亡。
　　“好的，颜小姐，感谢您的参与，这个盒子送给您，祝您永远停留在这个花儿一样的年纪。”小丑等颜明月玩好，带动台下观众鼓掌，并鞠了一躬，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谢谢你！”颜明月很激动，她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极端兴奋的情绪，满面红光，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飞奔回座位，压不住内心的激动。
　　“那女的真白。”白姗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嫉妒，“也就长得比我差点吧。”
　　她哥坐在她旁边，闻言撇了撇嘴，说：“她要是没死兴许没那么白，那时候跟你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我知道，我的好看程度也就我嫂子能稍微战胜我点儿。”白姗已经被嫉妒操控了心，却仍然不敢忘拍她哥马屁。
　　“你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马上都再塑金身了。”秦鹰往她头上一拍，给她拍的头猛一矮。“再瞎找人，我回头就给你剃个光头，到时候就真成黑铁蛋子了。”
　　白姗小心瞪他一眼，敢怒不敢言。
　　丁睦看着颜明月走下台的姿势，总觉得她的表情和动作都很僵硬。
　　“下一个节目，我们邀请一位男士好了。”小丑细小的眼睛一扫， 在座众人只觉浑身一凉，好似被一条蛇爬过周身。
　　舞台上的镜子缓缓下降，舞台重新恢复原样，几乎看不出缝隙。
　　小丑把帽子从头上摘下来，露出光溜溜的头皮，上面也抹了油彩，一块红一块蓝，画的跟地图似的。
　　“下一个，下一个……”小丑在帽子里掏来掏去，一边掏，一边喃喃自语，声音经过话筒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听起来像是让人昏昏欲睡的咒语。
　　“这呢！”小丑惊讶地叫了一声：“啊呀！怎么不出来？”
　　帽子里的东西似乎在抗拒，小丑两手使力，脸憋到扭曲，用劲一拽——“咚！”一声，一个浑身通红的长条状东西砸在舞台上，还在蠕动。
　　“啊！那是什么？！”有人惊叫起来，指着那东西，捂着嘴也压不住内心的恐惧。
　　小丑走上去把它翻过来，露出了那东西的全貌——一个被剥了皮的人。
　　他的眼睛因没有眼皮的遮挡而突出，脸上满是红色的带血的肌肉，牙齿紧咬，暴露出来粉色的牙床，四肢的血管被挑开来，正在汩汩冒血，手指指骨残缺，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身上血红色肌肉把舞台都染的暗红，看不出是谁，仅能从他下身的特征辨认出这人是个男的，他还没有死透，正因疼痛全身痉挛打颤，而且这颤动正在逐渐变弱。
　　“啊——！！！！”
　　有人认出这是同类的躯体，不管不顾地叫出了声。
　　“死人了！死人了！”
　　“还看什么看！快报警！报警！我要举报！这是个黑店！”
　　“妈啊……”
　　有人边跑边拿出手机，按下那三个犹如救命稻草的三个数字，可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只有一阵阵忙音。
　　没有信号，也打不通任何电话，无论给谁打电话。
　　现场一片混乱，很多人在缓过来之后，迅速离开了座位，尝试着往门口跑，试图离开这里。小丑冷眼看着混乱的台下，踢了脚边的人一脚，等那群人跑到门口，他才笑出来，开始只是微笑，后来他放开了声音，狞笑出声，张狂而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