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不入未应门(137)
作者:冯河
时间:2021-03-01 10:21
标签:无限流 悬疑 惊悚
屋里的景象一片混乱,好像刚刚经历一场战斗,文件、书页、文具等散落一地,桌子被人推到墙根,留出侧门前一个巨大的空间,好像是为了什么的经过让路。
地上是一道划痕,看起来这桌子在过去进行过很多次这样的移动,甚至连地砖的釉都磨掉了,只剩下黑色的水泥地。
“开灯吗?”丁睦问道。
“还是别开了——现在应该也开不开灯。”关毅摇了摇头。
丁睦伸手试了试,果然。开关处的塑料甚至有点软化的迹象。
这热度让仨人刚进去就开始出汗,甚至感觉呼吸都是烫的,连肺叶都染上了热度。
文件柜早被他们翻过了一遍,没有什么可翻的,何况他们此行的目的并非如此。
丁睦将侧门推开,手机所照之处一片漆黑,他循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那口井。
刚一接近那口井,他就被那井壁上沁到骨头里的凉意惊了一惊。
这整个屋子都蒸腾着一股热气,可这井却冰得刺骨。
和这个屋子格格不入。
丁睦把光源移动到井沿,看见上面贴着一张纸条,和他口袋里装着的很像,某些字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他摸索着,把口袋里装着的、被程溯翔撕断的那张纸条掏出来,跟上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对比,一个笔画一个笔画的猜。
“二、零……零八。”丁睦对比着两张纸条,电光火石间,居然解读出了两张纸条上一模一样的内容:“二零零八年生产批次,零九年六月一日出厂,全部合格。”
这张纸不是什么符,也不是什么咒语,这是一张“产品合格证”。
这也不是什么向日葵孤儿院,这是向日葵玩具制造厂。
不为孩子制造玩具,只为大人制造“娃娃”。
有呼吸,有体温,有心跳,不会说话,不会呼救,没有自己人格的真人娃娃。
这两张纸,让丁睦身处一片热气中也感到彻骨严寒。
“这个狗日的东西……”丁睦恨恨地骂了一句,把纸条递给关毅,随后,一句话也不说,猛地伸手拉开石板,露出黑黢黢的洞口和长得仿佛伸到地心的阶梯。
“妈的。”关毅看完后又把纸条递给程溯翔,两人都是一句粗话。
随后,谁也没再说话,心事重重地一路直奔地下。
铁门还是那个铁门,只是和上次来的时候心境不同了。
下边的温度比上边要低,却仍然是一种恼人的燥热。
“我的腿差不多能活动了,不用架着我了。”关毅试探着踢了踢腿,尽管还有些阻碍,却不像刚才那样,移动都是问题。
他是三个人呢里的尖刀,他一旦出了问题,光是丁睦和程溯翔俩人都很难搞。
这下他的腿逐渐恢复,这也是件好事。
丁睦点了点头,放开了他,双手持刀,一鼓作气,向着那铁门奋力一劈!
切豆腐似的,半点阻碍都没遇上。
这门被破开的那一瞬间,呻吟声、痛呼声,一道道冲着他的耳朵里钻,恶臭味、腐烂味,一股股扎进他的鼻腔里。
与此同时,他还隐约听见一声尖细的笑声,带着狂喜。
待那铁门大开的时候,里面或爬或站的孩子像是被上了发条似的,齐齐转头向着这边。
离门最近的一个孩子还保持着向门口攀爬的姿势,身上的胶皮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谁在计数?!丁睦突然听见了数数的声音,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张嘴,而且,这声音也不是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是谁?这种未知让他有些难受,并下意识地往门边站了站,好像要避开谁似的。
这声落下,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那一个个孩子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黑色的影子,呼啸着,像箭一样疯狂地往门口处发射。
那黑色纯粹至极,在这些微的光源下甚至像是发着黑色的光。
在这黑影之海中,有孩子的声音响起。
“小豆芽,弯弯钩
我到姥家过一周,
姥姥见了心欢喜,
妗子见了翻眼瞅,
妗子妗子你别瞅,
豌豆开花我就走。”
豌豆开花,我就走。
四月了,豌豆正是开花的时候。
丁睦喃喃着,重复着最后一句,突然感觉自己似乎隐隐明白了这儿歌的意思。
这童稚的儿歌,带着让人心惊的暗示。
当最后一个黑影冲出门后,这里所有的味道,一切的环境,全然变了个样子。
破败,陈旧。
丁睦拿手机照着,看到那刚刚被他破开的大铁门也变得锈迹斑斑,唯有上面那道被刀划开的痕迹崭新。
“外面,天亮了?”程溯翔有点懵,指着门外。
丁睦和关毅齐齐转身,看见了那阶梯上投下来的光,不亮,却足以让这里的人看清路。
“我们……出去。”丁睦怔怔的,感到心头那隐约的召唤感消失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看见了什么。
那是黑色的箭雨。
一切高温都消失了,好像这温度从未存在。
他们从台阶上去,看到一地发黄的纸张,见到破碎的玻璃。
所有东西都浸泡在厚厚的尘埃里,沾尽了时间的气味。
第220章 长佩免费不看正版亏了
外面的热气散了,火光也消失不见。
丁睦开眼看去,可以见到丝丝缕缕的黑气飘荡在周围,好像落进水里还没能散开的墨。
这些黑气飘飘然然,看不见源头,摸不清去路,还有意识似的避过他们。
这说明,这个站点的梦境暂时结束,他们身处现实。
丁睦一行人出了屋,只见走廊和屋里一样,一片黑迹上浮着一抔灰尘,光从墙壁上的缝隙里穿过,落在地上,小孔成像,映出太阳的光点。
这里还是那么阴沉。
他们警戒着,小心出了走廊。
当他们站在孤儿院的院子里的时候,丁睦才确定,他们真的出了那个梦。
因为他看见,地上有些石头在隐隐发光。
孤儿院的院子本来很大,但在大火烧光了树之后,这些被树挡住的空间就在他们瞳孔里展现无遗。
而在这主楼的前方的土地上,斜坐着一个青年,他的周围,成圈地坐着一群孩子,那些孩子面容模糊,衣衫褴褛,看着吓人极了。
“你们出来了?”青年仿佛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出声道。
丁睦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刀,胳膊微抬,小臂绷紧,肌肉发力,蓄势待发。
“趁他们还没醒,你们走吧。”青年摇了摇手里的手铃。那手铃很新,和这周围破旧的环境极为不搭,看着像是丁睦带进来的那一个。
“你是谁?”关毅问道。
“我是……”青年歪了歪头,他慢慢地转过身来,露出那张熟悉至极的脸,是司老师。
“是你?”关毅握刀的手猛地一抬,刀尖直指司老师。
“我是小贝,我现在还不是司老师。”“司老师”说道,语气带着些稚气,和那张邪气的面孔几乎挨不着边。
什么意思?他现在还不是司老师?他是小贝?
“哥哥,我记得你。”“司老师”冲丁睦微笑了一下,“你们快走吧,他们要醒了。”
说着,他又摇了摇手铃。
“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关毅是很想带着人走,但是,他并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出门,出门之后会不会被黑雾包围,会不会被吞噬殆尽,“你到底是谁?”
“我是小贝,但是这不是我的身体,这是司衡的身体,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司老师”似乎并不明白三人为什么要问他,但他仍然如实回答了。
“你们三个?还有一个是谁?”程溯翔抓住了一点,问道。
“是小树,他大名叫孔嘉树,他和司衡还有我,我们三个住在一起。”“司衡”笑了笑,这笑容在一个成年人的脸上显得异样非常,好像他现在不是二十岁,而是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