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都是预言(82)
旱魃:好在盖住了,他可是是要吞了道人的人……旱魃。
梁泉隐约听到了旱魃的话,但雷声着实有些大,他有些听不清。他护在杨广身前,平静地说道,“若你想吞了贫道,大概需要问过贫道身后的这位。”
杨广没想到梁泉会这么说,原本正拽着的手腕松了力,梁泉顺手拎住差点栽倒的杨广,“你怎么了?”
那无辜的小表情让杨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梁泉正要回头去看旱魃的动作,却被杨广勾住了脖颈下压,他本是靠在梁泉的身后,却硬生生挤入了梁泉怀里,明明是个倚靠的姿态,却偏生因为他的动作而显得万分霸道。
梁泉二度受创,猝不及防磕在杨广唇上,那腥甜的味道缭绕在唇间,还未来得及品尝,就被杨广舔去。
旱魃脸色一顿,勃然大怒,他本就为天地不容,尚未熬过天劫,这怒意一爆发,脚底下连雪地都融了,眼睛一眯便攻来。
小纸人一溜烟儿从杨广肩膀上滑溜,一眨眼就出现在旱魃面前,一把接住了旱魃的拳头!
旱魃的力道不小,手上也带着毒,不论谁接触到都该瞬间消亡。可小纸人轻轻松松接下来后,就往内一推,反倒是把旱魃推开数步。
梁泉眉眼微红,淡淡的粉色让冷意散去,伸手按在杨广的肩膀上,把怀里的杨广给推开。杨广本是不愿,可看着梁泉连眼角都带着粉色,突然笑起来,握住那抵着他肩头的手落下一吻,“再推开我呀?”
杨广那抹坏笑太勾人,让梁泉的道心也颤了颤,深吸了口气后,又故作平静地推开了杨广,除开那耳尖与眼角的粉色还说着些什么,面色倒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彘默默甩了尾巴,把打算来一波偷袭的飞僵给甩到一边去。
这乱葬岗阴气甚重,致使这么些飞僵的出现,本该是合适的养尸地,可养出这么多不受控制的飞僵也是厉害了。
白水一边吐槽,然后用尾巴把打算冲出去的南宫明给圈回来,似笑非笑哼了一声,带着兽身的他说话总带了几分粗犷,“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你冲出去就是个送死。”
南宫明眨了眨眼,疑惑地说道,“神兽,再怎么说,这里面最为普通的当为陛下吧,虽然陛下的身份的确不普通……”
彘冷笑了一声,觉得他太过天真。
杨广要是普通人,他现在就把脑袋拧下来!
旱魃狠狠地看着小纸人,他的爪子并不能撕破这眼前奇怪东西,明明他没有从眼前这小东西身上感觉到分毫的危险,可他便是破不了这小纸人!
“回来。”
梁泉轻道,小纸人本是在旱魃附近在一起,听着梁泉的话语便乖乖回来,缩成小可爱又回来了。
“你是什么意思?”
旱魃看着梁泉召回了小纸人,连眉头都打结,不满地说道。他虽然不能撕开小纸人,但是小纸人也不能伤他分毫,这什么玩意儿恼得他越发火大,结果梁泉竟然收回去了。
梁泉淡淡看他一眼,“它是贫道心爱之物,自不该让你玷污它。”
旱魃脸色一变,披散的发丝犹如火烧一般,很快周围的树木都发出咔哒咔哒声音,接连倒下,甚至连树枝都卷成枯黄色。
雷声轰隆,一道接着一道闪过天际,哪怕是夜色如此深沉,可这雷云密集而来,重压沉淀在心头,让旱魃盯死了梁泉。
时间不多了。
轰隆——
梁泉和旱魃缠斗在一起时,杨广靠在彘身上看,彘抖了抖身子,“我和你很熟吗?”
杨广并没有回他,彘有些不满,他状似不经意间扩大了身形,给杨广弄了个踉跄,还没等怎样就给小纸人给护住了。
小纸人不高兴地站在彘面前。
彘低头,彘不知道。
依着杨广的性情,他却没怎么在意,彘还没等得意,头皮瞬间发麻起来,咬着南宫明立刻窜离开了数十步,以兽的身形,这数十步自然比常人来得夸张。
“陛下——神兽,放开属下——”南宫明着急地说道,哪怕有着那小不点在,他也完全放心不下。
“完了完了,居然来真的了。”彘松开南宫明,却又顺手用蹄子不轻不重地把他按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旱魃是一头刚出世的旱魃,虽有法力无数,但在梁泉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随着附近的生气都被他所吸干,而再远的距离又因为梁泉的作梗而无法成行,虽然不远处就有许多的活人,他却是一个都吃不到。
雷声越发密切,哪怕彘最开始并没有把雷劫放在心上,眼下也隐隐开始担忧起来。
“我不吃你了,你走吧。”
梁泉不急,可旱魃着急,雷劫迫在眉睫,要是他还寻不到补充的血肉,届时可撑不过这一出天打雷劈。
梁泉握剑站在旱魃面前,脸色平和,“你是打算再去掳人?”
旱魃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不会再动外面的人了。”那营地的一圈是杨广的人,旱魃为了避开天道的注意,自然不会去动。
梁泉莞尔一笑,倒是带着点温和的意味,可话却如刀锋一般犀利,“不,这天底下的人,你都不能动。”
“若你凭借自身熬过雷劫,你待如何,是你的事情。”
“可若是打着吞噬血肉而存,那便是不行!”
旱魃脸色一沉,咬牙道,“我放你一马,你却是不走,偏生要来和我作对?”
小剑嗡嗡,显然是对旱魃这桩话很是不满,梁泉安抚地摸了摸剑柄,“连贫道的佩剑都听不下去,你自是知道答案。”
“你!”
旱魃的话还未说完,便猛地住嘴,他双目死死看着梁泉身后的某个位置,捂着鼻子往后倒退,眨眼间就欲消失在他们眼前。
小剑从梁泉手中脱手,直接追着旱魃而去。
梁泉的心神寄托在小剑身上,哪怕小剑出外游一圈也能回来,但是此刻他同样感觉到身后些许不对。
“阿摩!”
鲜红的血迹落在地面犹如绽放的花朵,娇艳欲滴,散发着腥甜迷人的味道,伴随着杨广肆意张狂的话语,“看来,我倒是知道了一件奇事。”
第78章 噼里啪啦
梁泉不喜欢看到杨广受伤的模样。
杨广毫不在意舔了一口手腕上的血迹,神态轻松愉悦,“他嚣张,也得看是在什么人面前嚣张。”
“我都没说话,哪里又有他说话的分量?”
梁泉没想到杨广连这种事情都要争,眉宇带着淡淡的无奈,正打算伸手去,却被杨广给拒绝了。他握着手心笑道,“小剑去追了?”
“不会走脱的。”梁泉道,唯有平淡的自信透露出他的强势。
杨广的血迹蜿蜒从指尖滴落,被他随意擦去,梁泉看不得他这般作践自身,几步上前,按着杨广的伤势开始念止血咒,“手执苓兰凤尾草,止住江中血流口,外血流不入,内血流不出……”
梁泉还没有念完咒语就被杨广偷袭,一口啃在他的手指上,梁泉眉头微蹙,不为所动地念完了咒语。
随着止血咒念完,杨广手腕的伤势果然止住了,并且开始有了收缩的趋势。
梁泉松了口气,这才开始看着杨广算账,“阿摩,割腕的感觉如何?”话虽如此,犹带几分冷意。
杨广喜欢黑色,一身黑袍加身,如果不是梁泉黑夜能视物,在这样阴森压抑的环境下,杨广和黑暗融为一体,可是极难发现。
小木人在杨广肩头亮着小小的光晕,让杨广能够看到他手腕的模样,“不如告诉我,这血……你早便知道了?”
梁泉仔细看着那慢慢愈合的伤口,自然说道,“是的。”
杨广气笑了,梁泉其人是如此的奇特,要说他这人只说真话吧,不想说的话又憋着不说;但要说他喜欢说假话,偏生又在某处悄然地戳着心窝,让你软不得,硬不得,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我还未找你算账,小梁泉倒是寻上我的错处了?”杨广勾唇,俊美面容带着阴鸷,目光灼灼全然落在梁泉身上。
“我不想告诉阿摩。”梁泉垂眉,直到杨广的伤势彻底收缩,这才松开眉心的小疙瘩。
雷声轰隆,黑沉的夜幕中,一道粗大的电光劈落,狠狠砸入深林,乍然的亮光闪瞎人眼,梁泉下意识便挡在了杨广面前。
杨广在梁泉的手中闭眼,却是拽住了梁泉的衣襟,“莫要转移话题,你这人生来眉目清淡,顾左右而言其他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刚才坦然回答了问题并没有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梁泉:“……”
“你……”梁泉的话刚开了个头,又是一道粗雷下来,声势愈发浩大,梁泉望着深林幽暗处,深知这雷劫已然开始。
“小剑不会有事。”杨广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硬生生把一句本该是疑问的语句问出了陈述的感觉。
梁泉并不担心,只道,“它在或许会更好。”
雷劫来到,此刻说什么都不合适了,梁泉打算往深处寻去,而让杨广留在彘身边,那些飞僵在天雷的威慑下,眼下并不敢出来闹事。
杨广没有反应,他停留在树下看着梁泉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唇。
南宫明总算是从彘的爪子下面挣脱出来,几步奔到了隋帝身后,他虽然视线受阻并没有真正看到发生的事情,但是那对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陛下……”南宫明也不愧是在杨广身边呆了一段时日的人了,对隋帝的习惯不能说是了若指掌,但也有些了解。
杨广从来不是个能随意掌控探听的人。
梁道长想让陛下在这里留守,想必是不能了。
南宫明刚刚这么想着,就见杨广摸了摸身边一棵硕果仅存的大树,似乎正是因为彘停留在这里,旱魃爆发的时候也下意识避开了这处,反倒是留下了一根独苗苗。
确认这棵大树不会随意倒下后,杨广翩然上树,悠哉在树杈口躺下,“朕累了,待梁泉回来了,再让他唤醒我。”
一个朕,一个我,如刀锋般尖锐划开了界限。
梁泉追入天雷接连不断之所在,这处已经因为旱魃的逃窜而毁得凌乱,烧焦的枯枝、砸落的大坑,到处都是焦味以及皮肉灼烧的恶臭。山林因旱魃出世而逐渐干涸,生气在不断流失,满目苍夷。
轰轰轰——雷声滚动,一道接着一道碗口大小的雷劈下,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越来越粗,带着卷起的火光砸落,震耳欲聋!
紫光涌动中,一道焦黑的身影在里面挣扎着,时不时有赤色光芒绽放,两相较劲之下,偶尔有势均力敌的态势。
然一柄游走不定的小剑成为天雷的帮凶,往往在天雷劈下的时候猛地窜入雷暴中,欢快地带着一路的雷电袭击焦黑人影,玩得不亦乐乎。
旱魃怒声吼道,“梁泉——”他自是知道梁泉定然在附近,小剑就像是梁泉的本命法器,梁泉不可能离得太远。
滚滚雷声中,梁泉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随着漫天雷光才能显露一二。
这点阻碍对旱魃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看着梁泉的身影哈哈大笑,“我此刻天雷缠身,你还当真该出现在我面前!”
不祥之物诞生,于出世前必遭雷劫,然避过雷劫,可安然入世。
可能熬过这雷劫的,又不知几何,怕是极为少数。
旱魃本是信心十足,这才提前破世而出,没想到先是遇到了该死的隋帝,又遇到了这变态的道人,他沉寂百年方才有了这么一次机会,恨不得把坏他好事的梁泉当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