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伴读的日子(25)
也不是有什么事了,就只想跟你撒撒娇而已。
巫庭心里还是很吃别笙这一套的,就问:“什么事?”
别笙趴到巫庭耳边小声道:“殿下,我好困哦。”
他凑的太近,有那么一瞬间,巫庭感觉耳朵上划过了一片温热,他脸上不由绷的紧了一些,心头也是跟着一跳,只有了前面的教训,现下开口便谨慎了一些,“说话便说话,凑这样近做什么?”
别笙半睡半醒间“唔”了一声,他哼哼唧唧的在巫庭头发上蹭了蹭,蹭的巫庭又要忍不住多想时,自顾自打着小呼噜睡了过去。
巫庭:“……”
被吊的不上不下,又生气又发不出来火。
这样子也上不成课,无奈之下,巫庭只能着人给两人告了假。
背着一个累赘,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原路返回藏书楼。
他本想将别笙放到红木圈椅上,而后自己去看书,岂料将人放下时,别笙扒拉着他的脖子怎么都不愿意放手,想来还是有些意识的。
巫庭拍拍他的胳膊道:“松手,我去给你找个绒毯过来。”
别笙这会儿又成了听不见的样子。
巫庭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动静,一时之间都要被气笑了。
合着这是只听自己想听的话?
他站在那,脑海里不禁生出了一种疑问:他跟别笙究竟谁是主子?
哪有伴读非得趴在主子身上睡觉的?
心中几番怀疑,最终巫庭还是哄着别笙从他背上下来了,只刚要故技重施把人放在圈椅上,别笙就挣扎着抱住了他的脖子,扭着身子含糊道:“殿下,椅子好凉。”
巫庭半弯着腰有些无奈:“我去给你拿绒毯。”
别笙摇摇头,揽住他不撒手。
再缠磨下去,只怕什么事都做不成,巫庭只能遂了别笙的意,将他从椅子上重新抱起。
别笙这才安心睡下去。
巫庭叹了口气,抱着人去取绒毯,顺便找了两册书回来。
雪白的绒毯覆在两人身上,远远望过去,几乎是头抵着头一样亲密。
日光渐渐倾斜,两个时辰一晃而过。
巫庭估算了一下时间,等到快要下学时,将怀中人喊了起来。
别笙躲在绒毯里不愿出来,闷声道:“什么时辰了?”
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带着点哑和刚醒的黏腻。
巫庭放下书卷,“快下学了。”
别笙听见‘下学’二字,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揉揉眼睛从绒毯里钻出来,露出了睡的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下意识道:“哦……那可以回家了。”
巫庭掐了掐他的脸,声如泉冷,“醒了还不快起来。”
别笙醒了之后不敢像之前那样放肆,被掐了脸也没反抗,他将绒毯取下后马上从巫庭身上爬了下去,“那我们现在走吗?”
巫庭点头应了个“嗯”,起身之际却发现腿被压的一点知觉也没有了。
别笙见他蓄了一下力没起来,脸色也忽然变冷,忍不住生出了点猜测:“殿下,你……腿麻了?”
巫庭看着别笙,撩起眼皮道:“是啊,某个小傻子在我腿上睡了两个时辰,怎么会不麻?”
别笙被他说的理亏,也就没去计较他说自己小傻子这事,最重要的是巫庭现在眼神有些凶,他不敢。
“我就说我这一觉怎么睡的这样好,原是有珠玉在侧。”
他站在那很乖顺的模样,眼巴巴的看着巫庭,看起来真诚的不得了。
说着偷偷觑了一眼巫庭面色,见他脸色有些微好转,忙接着道:“能得殿下明光映彻、青衣掸尘,我不知道有多荣幸。”
巫庭见他这样费心想着奉承话儿,心里的气逐渐压下,只一手支颐,听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话说。
可别笙肚子里的东西就那么多,两句之后就江郎才尽了,“还有……还有……”
“殿下下次若是想要午睡了,也可以枕着我的。”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的看着巫庭,带着讨饶之意。
巫庭见他实在憋不出来了,这才放过了他,“走吧,去宫门。”
别笙胸中不由松了一口气。
第35章 殿前香(三十五)
背着人出来时,天色已有几番昏暗。
一阵冷风压向不远处的连理柏,离离落叶堕了秋色。
别笙被吹的打了个寒战,往巫庭颈窝凑了凑,好像要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去一样。
巫庭被蹭的一阵痒痒,他往一边偏了偏头:“别动。”
“可是太冷了啊,”别笙说着追上了巫庭的脑袋,轻轻磕了磕,“殿下都不冷的吗,我们这样正好一起取暖。”
“只有你一个人取暖,”巫庭纠正他,“一来我在前,你在后,都是我在挡风,二来你的头再埋在我身上,风就真的一点都吹不到你了。”
别笙被戳穿后,半点也不脸红,他厚脸皮的道:“那我是你的伴读嘛,殿下现在只我一个伴读,我就相当于你的左膀右臂,你待你的臂膀好一些,日后等我科举登枝,必然将殿下看作我的心我的腹,一片丹心都酬给殿下。”
巫庭听着别笙给他画饼,心里没有半点波动甚至想把人给丢下去让他自己走。
且不说别笙书读的囫囵,字尚无筋骨,就说这个懒散的性子,若无旁人督促,只怕不到一月便懈怠了去,但想是这样想,说出来驳他怕又听到一堆歪理邪说,因此只淡淡道:“那我便提前收下你的一片丹心了。”
别笙没听出他的言不由衷,喜滋滋道:“应该的。”
说完用巫庭挡风挡的更加理直气壮了。
巫庭只能随他。
因着比寻常下学的时辰早了一些,一路至宫门都没遇上什么人。
到了角门处,巫庭将人缓缓放下,问他:“外面可有人接?”
别笙扶着他的胳膊道:“平日都是十九在外等我下学的。”
巫庭放下心,他低头看了一眼别笙重心偏向一侧的腿,叮嘱道:“上马车时动作小心一些。”
别笙一边点头,一边将两只手藏进了袖子,“我知道的。”
巫庭看着别笙冻得快要躲进衣襟的小脸,那些未尽的话到底歇下,“出宫去吧。”
明明只是暂时的离别,却也叫他心中生出了点愁绪。
“那殿下,我走了。”
别笙挥了挥爪爪,挥完之后立刻又把手攥进了袖中。
巫庭轻笑,“嗯”了一声。
别笙离开的时候,哪怕右腿受了伤不方便,还是走两步就要回头瞧一瞧,看巫庭走了没有,若是没有,嘴唇便要弯一弯,笑的又甜又软。
巫庭被他看的愣是等人出宫门了才离开。
等看不到别笙的身影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傻,巫庭站在原地抚了抚额头,把它归类于跟小傻子一起时间长了,近笙者笨。
别笙刚走出宫门不远,就被从车辕上跳下的十九跑过来扶住了,“少爷这是怎么了?”
“只是不慎跌了一下,应当没有什么大碍,”别笙将身子倚到十九身上,总算是歇了一口气。
十九听完,神色缓下不少,他小心扶着别笙,动作妥帖,“那我扶少爷上马车。”
别笙放心靠着,“嗯”了一声。
直到靠在芙蓉双鲤的引枕上,他才恍惚觉得自己仿佛忘了什么事。
刚下学的夏元淳看着告假不见人影的座位,脸色愈发冷沉。
沈长龄是与他一道离开的,见他眉骨始终压着,道:“元淳兄因何郁郁?”
夏元淳瞥了一眼沈长龄,只道了句“无事。”
沈长龄挑眉,“那何以堂上多次转头顾盼?”
还都朝着后排的方向。
夏元淳停下步子看他,目中卷着凛凛墨色,“长龄世子逾距了。”
沈长龄“啧”了一声,顾念两人交情没再接着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