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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韶华(23)

作者:薄荷酒 时间:2022-09-28 09:56 标签:年下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宫斗

  他请洛凭渊过来用餐,既有接风之意,又有些话要说,饭菜比平时丰盛许多,六荤六素,虽无甚珍馐美味,也还清爽可口,桌上没有摆酒杯,静王道:“我现在不饮酒,若是凭渊想喝几杯,我就以茶代酒陪你。”
  洛凭渊听他如此说,冷声道:“独酌无趣,若是不喝酒,这饭不吃也罢。你不用和我来虚的,真想陪就同喝几杯,否则提也别提。”
  洛湮华心知他故意为难,想了想,就让谷雨去取酒:“拿一壶梨花白。”
  谷雨犹豫了一下,方待转身,却被宁王抬手拦住,说道:“梨花白淡而无味,我只想喝烧酒,皇兄不会说府里没有吧?”
  静王约略停顿,就对谷雨说道:“那就拿烧酒,我记得有。去。”
  谷雨听他语气中有种不容违抗的意味,只好低着头出去了。不一时,桌上就多了一只酒壶,两盏烧酒。
  洛湮华拿起其中一杯,心中淡淡想到,最近难道是与酒犯冲,从天宜帝到洛凭渊,个个都这么乐意看他喝酒,说道:“五皇弟归来后,我与你还未好好说过话。这杯酒就当贺你艺成出师。”言罢举杯就口。
  他本拟一饮而尽,然而烧酒性烈,喝了两口,就觉得从腹中到喉间都如刀子划过,火辣辣地疼痛。他的病才刚好了些,一瞬间几乎有些眼前发黑,只得停下缓了口气。正要再喝时,握杯的手却被按住,耳边只听到洛凭渊清朗淡然的声音:“不用了,皇兄,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他顿了一下,自己拿起另一杯酒喝下去,又说道:“我只是讨厌你心里明明该有那么多事,背了那么多债,却总是表现得若无其事,什么也不在意似的。”
  静王唇边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无奈的笑意,原来洛凭渊是这么想的。他被酒劲勾起了难受,顾不上说话,低头咳了起来,起先还勉励压制,后来实在忍不住,伏在桌上咳得喘不过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隐约又有一丝安慰,洛凭渊毕竟与天宜帝以及安王是不同的,自己从小看着他长大,终究没有看错。
  宁王起初不以为意,然而见他咳得厉害,半晌抑止不住,也有几分失措。他没想到静王的咳症这般重,似是丝毫不能沾酒。于是伸手去搭住他的脉息,又试着想输入一丝真气。
  洛湮华好不容易才停下,他也没料到会被两口酒和宁王的话激得如此狼狈,有些后悔今晚这顿接风安排得太急了,应该多休养一天的。方定了定神,却见到洛凭渊盯着自己,神情有些诧异不解:“你的内功全废了,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有,究竟是何病症?”
  宁王略通医理,搭脉时,觉出指端传来的脉象异样地微弱紊乱,内息更是难觅痕迹,似是比之不练武的常人还要不如。
  他还记得当年洛湮华所修习的上乘内功,名为清心诀,是他的舅父江恒远亲传,常常赞他根骨禀赋上佳,日后定有大成。洛凭渊这些年在寒山派修炼时,未尝不曾有过好胜之念,想着日后盖过皇兄。
  “我练功走火了,你没听说过么?”洛湮华说道,同时发觉小狐狸在洛凭渊靠近时,顺势又溜上了自己的膝盖,他抽回手,拿过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神色已回复了平静:“你追问这些往事又有什么用呢,静王府多年来过得如何,我是怎么练功走火的,即使知道了,对你又有何意义?我的情形就如你所见,还是你觉得不够,想多了解些我过得究竟有多不好,才能觉得安心?”
  洛凭渊被他问得无言,返身坐回原位,一时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想问出什么,想听到的又是什么,还是纯粹为了对静王说几句刺心的话,作为发泄。


第十三章 犹记前尘
  两个人静默了一阵,静王拿过牙箸,说道:“既然喝过了酒,该吃饭了。”
  洛凭渊默不作声地吃了起来,想到得在这府里住上一年,总是朝静王横眉冷对也没意思,就尽量把脸色放缓和了些。
  一顿饭在无声中堪堪用到中途,静王说道:“五皇弟的口味不知是否亦如从前,今天的菜比起寒山派那里如何,比起凤仪宫昔年又如何?我还记得,这道芙蓉蒸蛋是你从前最爱吃的。”
  洛凭渊只觉一股血气冲到脑中,刚才心不在焉,他此刻才发觉,桌上的菜品都是小时候在皇后的凤仪宫里常吃的,当下冷笑道:“洛湮华,原来你请我来,是在这儿等着,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提起凤仪宫?又有何脸面让人做这些菜给我吃?凤仪宫早毁了,人都死光了,你日日缩在府中苟延残喘,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受人拥戴的皇长子洛深华么?”
  静王朝他因怒气而现出几分冷峻的年轻脸庞凝视了一刻,才缓缓说道:“五皇弟以为,我为何没有资格脸面向你提起昔年?在你洛凭渊心中,我又欠了什么债?既然日后还有许多时候需得相处,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的。一直留在心里,你忍不了,时时发作出来,我也受不住。”
  洛凭渊怒气正炽,说道:“你有什么受不住的,九年时光,不是安之若素,忍得很好么。洛君平将你的府邸都砸了,你还不是一声都没出,若无其事,转过头接着过安宁日子。”
  言毕,忽然想起静王当日并非全然不动声色,也像刚才那般,咳得厉害,两次都是因为自己,心里又有些发闷,这么心心念念地怨恨欺负一个病弱之人也没意思,况且,对方如今已功力尽失。洛凭渊和师兄弟们外出历练时,也曾见过几个武功被废的人,多少都还留些根底,洛湮华却像是十分彻底,根基丝毫不存,秦肃前些年也不在,他拿什么和上门欺侮的人相抗?
  静王默然不语,像在等他说到正题。洛凭渊深吸了口气,感到心火平息了一些,终于说道:“你的母后杀害了我的母妃,就在我眼前。母妃当时明明没有反抗,就跪在她跟前,江璧瑶还是用长剑刺死了她。”
  那年洛凭渊十岁,直到如今,如嫔被杀的一幕仍然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影随形,宛如发生在昨天;但当他说出口时,语气却说不出的平淡。
  洛湮华听皇弟提到母亲的名讳,神情依然沉静,淡淡道:“母债子偿,命现在还不能给你,过几年,我会让你报仇。还有其他么?”
  宁王沉声道:“你为了求得活命,将向你求救的青鸾出卖给魏无泽了,是也不是?我得知这件事时,才知看错了你!”
  静王沉默着,洛凭渊看到,在黄昏温暖的余晖中,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虚幻。良久,才听他说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没有出卖青鸾,她只留了一封信,求我照顾你,就自己去找魏无泽了。”
  洛凭渊的声音如同结了冰一般:“我听到的不是这样。我只知道青鸾最怕魏无泽,害怕落到他手里,怕得不得了,她怎么会自投罗网?即使事情真如你所说,以你的能力口才,只消叹几口气,晓以利害,想让青鸾自动去送死有什么难的。你不是一向如此么,多少人都为了保全你,心甘情愿地死了,你又为他们做过什么?八年来,你找过青鸾吗,想过要救她吗?恐怕当年没有,现在也没有吧!”
  暮色里,洛湮华慢慢点了点头:“青鸾的事,我没能护住她,确有愧疚,你要责怪怨恨,我亦无话可说。这两宗私怨,你忘不了,我也挂在心中,他日自会偿还,你想怎么讨要都可以。”他顿了顿,“凭渊,此刻我也有两个问题要问你。第一,你选择回到洛城,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打算做什么?第二,你心中也认为琅環曾通敌叛国么?”
  洛凭渊没想到他全无辩解,反而怔了一下。方才既已谈过私怨,现下倒不好不答,他思索了片刻,淡淡说道:“我学有所成,想要施展,自然是回来以皇子身份行事,最为事半功倍。”
  静王点头道:“大多数人都作如是想,还有呢?我今晚设酒相谈,许你异日找我报仇,就是不想今后彼此说话时,还要兜圈子。”
  “我和你不同,即使入了寒山派,也不会一直躲在江湖中。”洛凭渊停了片刻,才道,“这些年,边境不定,四夷动乱,我在翠屏山也听闻不少,只因外虏入侵,国计民生不堪其扰,武林门派亦受波及。于公,我是禹周皇子,不能容忍这种情形继续;于私,我母亲如嫔之死,亦起因于北辽进犯。如今虽有四皇兄镇守边关,但要将北辽与夷金击溃诛灭,不能单靠他一人,我想朝廷武林之中,总有我能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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