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上(39)
魏南卿想了想,问道:“我哭了就有糖吃吗?”
“嗯呐!”明川给了他一块糖。
“那我二叔哭了,谁给他糖吃呢?”
明川被魏南卿问住了,他歪着头想了想,道:“朕也不知道。”
像魏集和国师这样的人,他们好像都应该是发糖的人。
顿了顿,明川问道:“你想玩秋千吗?紫宸殿后面有一架秋千。”
不等魏南卿说话,言恪上前道:“陛下,小公子太小了,在秋千上怕是不大安全。”
明川想了想,道:“朕抱着他,只坐着就是了。”
明川把魏南卿抱在身边,叫他抓住彩绳,自己脚尖点着地,慢悠悠的摇晃。
“好玩吗?”明川问。
魏南卿的腿够不着地,交替着晃来晃去,他道:“我也有秋千的,二叔给我做的,就是没有这个高。”
“二叔,二叔,你怎么老提你二叔?”明川道:“你跟我一块住在宫里,不回去了好不好?”
魏南卿一张脸皱在了一起,明川道:“你娘也跟你一块住在宫里,咱们一家人在一块,不好吗?”
“二叔怎么办?”魏南卿道:“他看不到我跟我娘,会难过的。”
明川皱了皱鼻子,道:“朕才不管他难过不难过。”
“陛下不去管您的新娘子,在这教唆小孩子?”远远传过来一道嘲讽意味十足的声音。
明川回头看,只见魏集身着朝服往这里走,很敷衍的行了一礼,“魏集请陛下安。”
言恪不动声色的站在了明川近旁。
“谁让你来的?”明川道。
“我来给陛下请安。”魏集抄着手,姿态闲适的好像这里是他家后花园。
“卿哥儿过来。”魏集道。
魏南卿扒着明川的腿下去,小跑到魏集身边。魏集摸了摸魏南卿的头,道:“顺便接静荣长公主和南卿。”
明川皱眉,“皇宫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还能吃了她们俩不成?”
“不好说。”魏集道:“这不是一眼瞧不见,陛下就在挑拨我们叔侄情分。”
“谁挑拨你们了。”明川道:“朕是他舅舅,问问他的衣食课业不是很正常?反倒是你,会不会教孩子?他才多大,背不会《春秋》就要打手心,宫里的师傅也没有你这样的。”
魏集撩起眼皮子看了明川一眼,问道:“听闻陛下学《春秋》的时候气的国师抽断了两根竹板,还有传闻说,陛下到现在《春秋》都背不利索。敢问陛下,这是真的吗?”
魏南卿也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明川。明川看着姓魏的叔侄俩,觉得有些窒息。
魏集和魏南卿走了,余下时候明川都在闷闷不乐。言恪有心哄他开心,道:“前些日子吩咐做的衣裳都做成了,陛下要试试吗?”
明川没精打采的摇摇头。言恪道:“是在宫外穿的常服,国师既然叫做这样的衣服,兴许是要带陛下出宫的呢。”
闻言明川眼睛亮了亮,道:“拿过来瞧瞧吧。”
言恪摆了摆手,一溜儿十几个宫女端着托盘进来了。做好的衣服,多是大红织金的,也有鸦青的,月白的,藕荷色的,绣着梅兰松竹,美轮美奂。
言恪拿起一件芙蓉色的纱袍,明川道:“这颜色太鲜艳了。”
“陛下肤色白,该穿些鲜艳的颜色,素日那些月白石青的,瞧着总有些寡淡,似乎人很没精神似的。”言恪道:“穿些鲜亮衣裳,人也开心些。”
明川点点头,由言恪伺候着换上了。
小皇帝养的娇贵,肤如凝脂,雌雄莫辨,一穿上鲜艳颜色,倒把那股子艳丽衬出了十分红艳艳的菱唇同衣裳相呼应,端的是姿容绝代。
刚换好衣裳,容商就来了,显然,他也被小皇帝吸引,一双眼睛透露着赞赏。
他走上前,抚摸明川的头发,明川看着镜子里的容商,问道:“好看吗?”
“好看。”容商给他理了理衣领,“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明川听着容商的夸奖,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都是出宫才会穿的常服,你是要带我出宫吗?”明川眼睛亮晶晶的。
“看你的表现。”容商道:“若是表现好了,过些日子的七夕节,我带你出宫玩。”
明川眼珠子转了转,佯怒道:“朕表现的还不够好吗?朕多听话啊。”
“听话到跟小孩子抢冰碗吃?”容商正给明川挑簪子,漫不经心道:“若非魏集,我还没想起来,陛下到现在连《春秋》都不会背。”
明川揉了揉鼻子,道:“国师换个角度嘛,你想一想,我哪里是连《春秋》都不会背,我分明是只不会背《春秋》,旁的我可背的熟呢。”
容商嗤笑,明川见状,转过身一把拉下容商给他簪簪子的手,道:“你既然知道魏集羞辱我,你还不帮着我,反要叫我背书,哪有这样的道理?”
容商低着头看明川,明川一脸认真的谴责容商。容商低低的笑了,道:“别气了,早晚我替你找回面子。”
明川便笑了,“这还差不多。”
他们两个坐在里间榻上,明川道:“徐成玉来找过我,说想要去大理寺任职。”
“有所耳闻。”容商对徐成玉有些失望,徐成玉是容商看好的首辅继承人,没想到他如此的离经叛道。
“徐首辅那边怎么说?”明川问道。
“徐首辅这两日告假,听说是气病了。”
明川一惊,“闹得这么厉害吗?”
第33章 谈恋爱的小皇帝
容商点点头,“早些时候就开始闹了,你在宫中不知道,徐成玉已经搬出徐府了。”
明川面带惊讶,“即便这样还是要离开翰林院?徐成玉还真是铁了心啊。”
容商摇摇头,“不堪大用。”
“我不觉得。”明川道:“徐成玉心怀百姓,看的见民生疾苦,他若为一方父母官,必是百姓之福。”
“目光短浅。”容商驳斥道:“他日进内阁,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他就只看眼前吗?”
明川道:“话虽这么说,首辅岂是你轻轻松松说得就得的?像他那样的人去争权夺利,最后也变成朝中大多数大臣的模样,我想想就觉得可惜。”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耽于权势的模样。”容商道:“我一直觉得权势只是一种手段,并不是目的。如果想要实现家国天下的壮志,就必须要有权利。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不是写两句诗就行了的。徐成玉有这份心,也有这份能力,合该如此作为才不算枉费。”说着容商摇摇头,“可惜,他已经是废了。”
明川似懂非懂的,“不然试试张心远?”
“张心远?”容商摇摇头,“张心远把权势作为目的,他可以位极人臣,却绝不会做一位流芳千古的名臣。”
看明川听得懵懵懂懂的,容商道:“身为皇帝,这些御下之术你应该心里有数。徐成玉也好,张心远也好,他们都是你的臣子,你应该跟他们保持距离。若叫他们看透了你,你就只能任他们拿捏了,你明白吗?”
明川撇撇嘴,扭着身子去够桌上的蜜饯,权当听不见的样子。
容商见状,抓住明川的两只手,也不扯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了,“日后见这些臣子,只能在正殿见,给我规矩些!”
“晓得啦!”
又过了几日,该是慎妃入宫的日子了。
中宫没有皇后,慎妃只需在长春宫拜见太后太妃和几位长公主。
垂银香圆宝盖彩结的凤轿一路走到长春宫,身着绯色宫装的慎妃从轿子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好些宫女太监。
太后坐在上座,几位太妃和长公主坐在两边,慎妃行至殿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太后点点头,叫她起来,把早就备下的衣裳首饰赏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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