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艳玉(74)
温瀛已命人将酒从永安宫取来,他俩坐上榻,再叫人上了几个下酒菜来,先前在正殿里陪太后,其实都没吃饱。
闻着杯中醇酒的浓郁香味,凌祈宴的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是这个味,当年那个刺列部小王子,叫什么来着?……唔,忘了,反正就他,给我送来的酒,也是这个味,让我念念不忘这酒好几年,可惜后头刺列部这仗一打三年,再没机会喝到了。”
凌祈宴唠唠叨叨地说完,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末了放下杯子,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似是十分回味享受。
温瀛不出声地望着他在灯火下明媚非常的脸,目光又落到他满是酒渍的潋滟红唇上,顿了顿,也倒了杯酒进嘴里,喉结上下滑动。
再给凌祈宴斟满一杯,凌祈宴高兴地拎起杯子,继续往嘴里灌。
一个时辰后,凌祈宴趴到温瀛腿上,抱着痰盂将喝进去的酒吐了一半,不停打酒嗝,迷朦着眼睛嘴里抱怨不停:“穷秀才,你怎么不会醉的啊?你喝这么多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温瀛默不作声地帮他揉按肚子。
这几年他在军中历练下来,这点酒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这种烈酒,却不是凌祈宴这样娇生惯养的受得住的。
凌祈宴吐完,依旧枕在温瀛身上,贴着他小腹蹭了蹭脸,不愿动。
“……这酒还挺好喝的,被我这么牛饮糟蹋了,你那里还有吗?我去江南你能不能送我两坛,我带走留着慢慢喝。”
凌祈宴眯着眼睛说完,等了半日没等到温瀛回答,闭着眼睛轻哼哼:“舍不得给算了,小气,我想起来了,当年那个刺列部小王子好似说过,他有个祖籍江南的商户朋友,不晓得去了江南能不能找到那人帮买这酒,那小王子还说日后再给我送的,可惜再没机会了。”
温瀛的眸色一黯,低头堵住了他聒噪不停的嘴。
“唔唔唔……”
凌祈宴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拼命扭头躲闪,抬手一巴掌扇上温瀛的脸。
这次倒被他打中了,但委实使不出什么力气,跟猫爪子挠人无异,很快就被温瀛捉住手,按下动弹不得。
凌祈宴气急败坏,伸脚就踢,温瀛翻身将人压下,将他四肢都禁锢住,按着他不断深吻,毫不温柔。
被温瀛狠狠亲了一顿,到喘不过气才得放开,凌祈宴酒醒了大半,抬手用力抹了一把嘴,红着眼瞪向他:“你又亲我做什么!你是狗变的?!”
虽是一副张牙舞爪之态,但看着实在没什么气势,尤其他现在这副鬓发散乱、衣衫不整躺在温瀛身下的模样。
温瀛不错眼地盯着他,片刻后,低头再次衔住他的唇。
凌祈宴拳打脚踢地挣扎推拒,奈何力气实在悬殊,无论他怎么捶打,温瀛只一再加深地吻他,还一手抽下了他腰带,再扯开他的外衫,隔着中衣揉捏他腰侧最敏感的地方。
凌祈宴反抗无能,被揉弄得彻底软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掉眼泪,万分后悔,他不该因为一口酒就引狼入室。
再被放开时,凌祈宴已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抹去脸上的水,有气无力道:“……你满意了吧?你滚。”
温瀛捏住他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凌祈宴闭起眼,说什么都不肯再理他。
他的嘴唇上尽是被咬出的细小伤口,温瀛的目光稍滞,拇指腹按上去,轻轻摩挲。
“去沐身,早些睡吧,明日我来接你。”
在凌祈宴耳边轻吐出声,温瀛的声音好似已恢复平静,再不带半点方才按着凌祈宴时难以自抑的粗重喘息。
凌祈宴还是不肯理人。
温瀛不再说了,安静拥着他,盯着烛台上那最后一点劈啪作响的灯芯,眸色变幻,紧闭着眼的凌祈宴毫无所觉。
半日后,温瀛放开怀中人,叫了人进来伺候他,起身离去。
待到脚步声渐远,凌祈宴睁开眼,抬手扇自己一巴掌。
……蠢货。
第52章 脑子坏了
翌日清早,温瀛登上马车,在浩浩荡荡的亲王仪仗队簇拥下,前往冀州。
凌祈宴坐在太后另给他安排的车里,低调跟在仪仗队之后,刚出了上京城,温瀛就派了人过来,将他“请”去前头。
凌祈宴不想搭理,那太监低眉顺眼道:“殿下说,您若是不肯去,他便亲自过来捉您去,还请您三思。”
岂有此理!
凌祈宴顿时恼了:“不去!”
“请您三思。”
太监杵着不肯走,凌祈宴的眼珠子快速转了转,温瀛那个疯子既然都这么说了,一准真会这么做,……算了,他不要脸自己还要脸呢。
于是只得下车,去了前边。
温瀛正在车中闭目养神,凌祈宴坐上车也没理他,他不出声凌祈宴更懒得说话,自若地拿起块点心啃。
吃过点心再喝了一盏茶,见温瀛始终不动如山,凌祈宴又觉没趣,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一手支着下巴,盯着温瀛的脸瞧。
经过窗棱雕琢的光影落在温瀛脸上,衬得他愈发清俊非凡、面如冠玉,凌祈宴不由去回想昨夜这人亲吻他时,这张脸上有过的表情,可惜他当时太生气,压根没看清楚。
啧。
凌祈宴漫不经心地想着事情,心思越来越飘忽,温瀛忽地睁开眼,浓黑双眼一瞬不瞬地望向他。
凌祈宴一愣。
仿佛被抓了现行,凌祈宴有瞬间的懊恼,转过身去,留个后背给他。
广县在上京城北面,并不远,车行了一日傍晚时分就已到达县城门外,下瑶村还要再往北走个半日,今夜他们就在这县城里头落脚。
县令带着一众官吏早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满面殷勤地将他们领进城中。
下榻在城中官邸里,温瀛拒绝了县令接风洗尘的提议,只叫人上了一桌清淡的膳食来,与凌祈宴同用。
坐了一整日的车,凌祈宴面色煞白,恹恹提不起劲来。
他从小娇生惯养,且从未出过远门,这样一整日的行车赶路,委实够呛,晌午那顿就没怎么吃过东西,这会儿更是饥肠辘辘,又累又饿。
温瀛抬手探了探他额头,并未发热,确实就是累到了。
凌祈宴没力气挥开他,只没好气道:“你叫人动作快点,我饿了。”
端的是理直气壮、颐指气使。
温瀛没与他计较,先叫人上了些当地的腌菜来,给他开胃。
看着那卖相不太好的腌菜,凌祈宴略有些嫌弃,又见温瀛淡定自若吃下,这才犹犹豫豫地举起筷子。
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再嚼了嚼,其实味道还不错,酸辣爽口,确实十分开胃。
“太咸了,偶尔尝一尝还行,你从前就喜欢吃这个?”
“只有这个吃,就着杂粮馒头一起,这里的普通百姓大多这么过的。”温瀛一脸平淡道。
凌祈宴瞬间哑然。
温瀛给他倒了杯温水,没再多说。
他养父虽是猎户,但并不富裕,冬日总有那么几个月漫山遍野都难寻得猎物,其他季节猎来的东西则大多送来这县城里卖了,存着银子供他念书,他们父子俩每个月能沾两三回荤腥已是不错,新鲜蔬菜也只有春夏日才有,天气一冷,就只能吃这腌菜。
他念书早,五岁就由隐居下瑶村的赵老先生开蒙,十岁那年他养父死在深山中一只熊瞎子掌下,是赵老先生继续资助的他念书,及到十三岁以案首考中秀才,入了县学,日子才稍微好过些。
他原本早可以参加乡试,是县学教谕看他年岁小、心性不定,怕他伤仲永,有意压着他没让他过早下场,到他十六岁时,才将他推荐给冀州学政,再由冀州学政举荐入国子监念书。
这样的日子,若是让凌祈宴来过,只怕一日都过不下去。
凌祈宴立时有些食不知味,只能吃腌菜配杂粮馒头的日子,是他没法想象的,哪怕他们现在身份对换,太后也已帮他将后半辈子都安排好了,他依旧能过得富贵顺遂。
可这一切,原本并不是他该得的。
一桌子的膳食俱已送上,温瀛盛了碗热汤搁到他面前:“先喝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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