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暴君后我每天都想守寡(51)
卫敛:“……”
青年耳根瞬间红得厉害。
他安静一瞬,默默躺下去,无声地扯过被子蒙过头顶,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姬越忍不住含了笑意:“现在知道没脸见人了?”
青年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昨晚那个不是我。”
姬越笑道:“不是你是谁?”
“……是卫玉芝。”
“卫玉芝不就是你么?”
“不是,卫玉芝是卫玉芝,我是卫敛,他做的事与我无关。”卫敛拒绝承认昨晚那个丢人现眼的是自己,他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他那么矜持。
那么端庄。
怎么可能主动求欢。
不可能的。休想骗他。
姬越眼底弥漫的笑几乎掩饰不住:“既然昨晚那不是你,你又害羞什么?”
卫敛想了想,对啊。
卫玉芝干的蠢事,他作甚无脸见人?
卫敛瞬间掀开被子,坐起身,几缕凌乱的青丝松松散下来。
姬越就坐在床头,容色清浅温柔。
两人对视一瞬。
道不出的缠绵缱绻。
大概最甜腻的糕点,都不及这一眼柔肠百转,有如晨露掺了蜜糖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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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睡到什么时辰了?”卫敛问。
一见姬越下朝回来,卫敛就明白自己又起晚了。
……都怪这人。
“睡到什么时辰都行,又没人打搅你。”姬越道。
“我还要办正事的。”卫敛说,“三日期限,我这一睡就睡了半日,只剩两天半了。”
当然,其实还是来得及的。
卫敛本身的马术本领极高,真要驯服一匹烈马,半日绰绰有余。
但他并不打算暴露这点。
历来那些驯兽师,也并不个个都是武艺高强、本领高超的,却还是能降服那些狮子老虎。
靠的不过是以暴制暴。
让一匹烈马臣服有两种方法,一是凭实力让它认可,二是凭暴力让它畏惧。
谁说一定要用第一种呢?
“办什么正事?”姬越一听就觉得不靠谱,“你不要告诉孤,你要拖着这副身子去学骑马。”
他第一个不允许。
卫敛这身娇嫩皮肉,可别被粗糙的马儿给磨破了。
“谁说要骑马?”卫敛懒洋洋笑道,“只是要问你借阿萌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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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兽馆。
多日不见主人的阿萌看见相携而来的二人,兴奋地立刻扑上来,要去舔姬越的脸。
阿萌:“汪汪汪!”
主人呜呜呜想死你啦,你这些天怎么都不来看我呀!
是不是这个人类勾住了你!
姬越后退一步,及时避开,没被阿萌的口水糊了满脸:“坐下。”
“……呜汪!”阿萌委屈巴巴地坐下了。
你现在一心都在这个人类身上,你都不爱我了。
阿萌转头,冲卫敛想要龇牙咧嘴,却又瞬间收起凶神恶煞的表情,眼里大大的疑惑。
咦?这个人类身上……有主人的气味。
好浓的气味。
阿萌把脑袋凑过来,在卫敛身上使劲嗅了嗅。
卫敛这回倒没有躲,甚至温柔地摸了摸阿萌的脑袋,倒把阿萌吓得往后一蹦。
姬越稀奇道:“你这回倒不怕它了?”
他还记得上回卫敛见了阿萌,吓得直往他怀里躲。
“你不是要我与它多培养培养感情么?我这些日子常来这里看它,与它也算熟稔。”卫敛道。
阿萌:“汪呜呜呜呜呜!”
臭不要脸你!谁跟你很熟!你每次来我都趴地上半天不敢动弹,生怕你宰我狗头取我狗命好吗!
卫敛含笑瞥过来:别这么绝情,好歹我也喂了你几块肉不是?
他原本对这獒犬不喜欢也不讨厌,如今喜欢了姬越,得知阿萌救过姬越几回,勉强爱屋及乌起来。
不过许是阿萌看穿了卫敛危险本质,对他一直都抱有警惕。
这有什么关系?不打紧。
“阿萌,帮我个忙。”卫敛毫不客气道。
阿萌:“汪!”
你谁啊,凭什么听你的?
卫敛道:“也是帮你主人的忙。”毕竟事关秦国颜面,呼延可牧说是冲他来,主要还是为了膈应秦王。
阿萌:“汪?”
说来听听?
“我待会儿让人牵来一匹马。”卫敛悠然道,“那是草原最烈的马,你不会打不过罢?”
阿萌:“汪汪汪!”
我还是世上最野的狗!我超凶的,怎么可能打不过一匹马,我还能吃了它!
“不许吃了它。”卫敛轻笑,“吓吓它,让它听话就够了。”
多简单的事啊。
他让阿萌听话,阿萌让红鬃马听话。
真是完美的食物链。
第49章 生气
卫敛一声令下,宫人就牵过来一匹威风凛凛、毛色漂亮的高头大马。
说是牵,其实更像是拽。
生拉硬拽。
红鬃马前蹄抵着地面,极力抗拒着宫人的牵引。鼻孔里呼哧呼哧冒着粗气,不时发出凶狠的嘶鸣。
眼里透露着不驯。
从品相来看,当真是千里挑一的良驹。
卫敛道:“温柔点,别吓到小家伙。”
宫人:“……”小家伙?!
您是不知道,我们不用力制住,它一蹄子下来能踩死一群人!
红鬃马盯着这个温柔出声的青年,眼底不耐之色更甚,愈发躁动不安。
身为整个草原都无人降服的烈马,红鬃马本身也具备一定的灵性。
它原本是一匹自由驰骋在草原上的野马,因为中了陷阱才被陈国人抓住,又献给秦王。
并非从小就戴着马鞍与马嚼子,被缰绳束缚,吃着人类的饲料长大。
一朝被捕,仇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向人类臣服。无论鞭子还是匕首,都无法使它低头。
眼前的这个人类也不会例外。
红鬃马姿态高傲,纵使戴着枷锁,受人掣肘,也昂着头颅,不可一世的嚣张。
“傲慢,放肆,不服输。”卫敛很满意,“是我喜欢的性子。”
“你们下去罢。”卫敛吩咐,“把门关上。”
“诺。”宫人行礼,将养兽馆的大门闭上了。
馆内只剩卫敛与姬越,还有一犬一马。
红鬃马开始有点不安了。
它性子烈不屈服于人类,却不代表不怕痛楚。
昔日落在陈国那帮人手里,已经吃够了鞭子甚至烙铁。
眼前的人类不知道又要使出什么手段折磨它。
没想到,青年并没有摆出任何一样刑具,只是说了句——
“关门,放阿萌。”
原本懒洋洋趴在垫子上、存在感为零的獒犬,立刻睁开铜铃大的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过来。
红鬃马一懵,感知危险的本能已经让它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同为动物,红鬃马清楚哪些存在是它不可招惹。獒犬之凶猛,可与狮虎搏斗。让它一匹马去相争,太难为马了。
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它无法抵御恐惧的本能。
阿萌在身后狂追,吠得十分凶狠:“汪汪汪!”
红鬃马在前面狂跑,喊得十分凄厉:“嘶嘶嘶!”
一马一犬在养兽馆里,从东跑到西,又从西跑到东。
来来往往,乐此不疲。
发展十分戏剧化。
好端端的人驯马,就演变成了狗驯马。
卫敛和姬越肩并肩蹲在一边,旁观两只动物跑来跑去。
姬越看了半晌,说:“卫敛,你可真是个人才。”
卫敛谦逊道:“过奖。”
如此一来,三日后只要有阿萌镇场,红鬃马绝对要多乖有多乖,让它坐不敢站,让它动不敢静。
卫敛要“学会”的,就只剩下骑马了。
三日学会骑马并非难以做到,难的从来都是降服烈马。倘若红鬃马能够乖乖听话,只需上马跑一圈就容易多了。
“我还不曾学过骑马”卫敛侧首道,“明日教教我罢。”
然后让你知道什么叫天才。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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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敛确实是天才。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文人并非弱不禁风,同样需要掌握骑射之术。楚国公子但凡十二岁以上,体长超过马背高,就要去御马场学习马术。楚王的一群儿子竞相出头,都想好好表现,以入父王的眼。
卫敛奉行低调做人,不想掺和那群智障兄弟之间的斗争,更无意成为靶子招人妒忌,因而从不在此争辉。
他那时主要的心思都放在师傅布置的课业上。私底下练武习医,钻营兵法谋略,对明面上夫子教授的功课反而敷衍了事,表现中庸。
颜妃曾道他不争气,养在她膝下没能为她争半点光,却也只说过一句便罢。本质上她也并不希望养子优秀到盖过亲儿子的光芒。
卫敛十二岁时,与一帮年纪相仿的兄弟一起听教授马术的先生讲解骑马的动作要领。他前一日看医书看得太晚,当天直接睡了过去,先生讲的话一句也没听见。
先生气得叫醒他,问了他几个要点,卫敛一问三不知,全程迷茫。
另外几个兄弟隐隐开始嗤笑,并卖弄得将那些要领背得头头是道。
先生对他们表示赞许,随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我亲自演示一遍,诸位公子再自行上马一试。”
待先生骑马绕场跑了一圈,下马后第一个就点名卫敛:“七公子先试罢。”
卫敛就去试了,翻身上马,提起缰绳,疾驰而去,动作如行云流水。
姿势比先生还要优美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