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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国士无双(71)

作者:黎明尽头 时间:2020-03-04 10:30 标签:强强 系统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阿姐,我来看看你,过会儿就走。”
  “对了。”云渊装作没有看到姐姐的尴尬羞涩,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将锦囊里的玉盒递予云衣。
  “这交由你保管可好?”他身体还未恢复,做任何动作都格外艰难,只能尽量让端着盒子的手看起来平稳。
  “好是好,不过里面装了什么?”云衣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小心地接过了。
  “唔,都是些我平日无聊所作的文章。”青年笑着解释,话语间没有半丝不妥。
  “渊儿,听闻你要参与这次国试。不累吗?”云衣看着愈发出众的弟弟,对方那俊美的模样迄今还高挂在外面的石柱之上。他成名太早,成名太快,云衣有些担心。
  “阿姐不求你声名远扬。阿姐只想问,你过得开心吗?”
  很简单的问题,却从未有人问过云渊。世人皆知大梁有子名云渊,诗词绝世,策论惊圣,人又如日月星辰,皎皎不入凡尘。这样的才华,这样的容貌,怎么会不开心呢?
  “我大概是开心的。”云渊凝视了阿姐半响,终是回道。罢了,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说些好话让她安心点也好。
  云渊倒不是随口乱说,来到此界,前两年在恶补千年的学说,现在又是玩弄权谋。好在身侧永远有友人陪伴,至少他不会在月落星沉之时落寞难言,这样想来,倒也算是开心。
  “那便好。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阿姐就在书院等你。”云衣抚平了弟弟褶皱的衣角,低声嘱咐。
  “……我会的。”云渊稳着脚步走出了屋子,终究是没有回头看上一眼。石仙青琅,以及她的半圣师傅会护好她吧?而那些文章,希望她永远没有拿出来的一天。
  等到云渊落在约好的阁楼之时,六子早早便到了。云渊将全身重量倚靠在栏杆上,表现得如往常一般放肆任性,张狂不羁。
  站在他身侧的陆危楼沉声诉说着战场的分工,云渊听到自己被划作谋士,亦未反对,顺从地点了点头。
  无论被分配到什么位置,他仍然会将局面推动到那一步。
  “那好,出发吧。”墨天工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乘云而去,众人紧随其后。
  而就在云渊运转生命之火时,陆危楼骤然回头。
  “你受伤了?”对方低缓的声音让云渊想起了那随性撩动的琴弦,他自觉没有露出分毫破绽,连自家姐姐都没看出,陆危楼又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许是青年眉头皱得太深,陆危楼移开视线解答了他的疑惑:“你的背脊,弯了。”骄傲到不可一世的云渊,永远挺直脊背,仿佛不可折断的利剑。这样的人突然靠着栏杆毫无动作,连孙济世递过去的茶水都没有接,无怪陆危楼敢这么猜。
  云渊一向犀利的口舌吐不出半句话,只能暗叹一声,对方太过敏锐。他不是不想笔直地挺起身体,只是雷霆麻痹了身躯,越是站得正,五脏六腑越是扭曲般的抽痛。
  “并无无碍。等到了战场,必然恢复如初。”云渊不欲多言,以行动证明了他确实没娇弱到要别人关心问候的地步。
  陆危楼跟上了他,鹰隼般的眼盯着前面修长的背影,慢慢放和了脸色。他比谁都清楚,那看似消瘦的躯体下蕴含了怎样的力量,不仅是当初用剑时的暗伏杀机,更是敢于直面千军万马的纵横恣意。
  三日,不知道对方用三日干了些什么事,从云渊脚下的云朵来看,竟已迈入翰林的文位。听说西侧的雷霆木处这几日雷霆大作,狂躁地连墨家之人都难以接近,会与他有关吗?
  陆危楼思量着,不禁摇了摇头。他很少对一个人这般上心,只因对方做出的事情总是太过出格,自己根本难以控制视线。
  云渊听过很多中央战场的传说。比如说,那里黑云蔽日,白骨嶙峋;比如说,那里尸横遍野,血海绵延。真正踏足到那片土地上,才发现远没有传言的那般夸张,但某种意义上比传闻的还要沉重。
  此地却是黑云漫天,但每到日出时分,会有最绚烂的光火破云而出,数不尽的光点轻浮上升,让这风沙缭绕的土地染上最深沉的浪漫。那是将军战士们最虔诚的英魂所化,是世间最澄澈的信仰。
  而放眼望去,并无一具尸体。那片紫黑的大地被一代又一代的鲜血浸染,孕育了无数奇花异草。若有死者沉眠于此,不消片刻便被异种的植物吸收殆尽,分毫不留。越是美艳、越是价值连城的植物,越是危险罪恶。
  纵使是六位大儒,一位翰林,在这个人员更换频繁的死地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陆危楼开始熟练地安营扎寨,他们来的突然,这里可不会有人闲到提前准备营帐来迎接他们。
  云渊却被那高高立起、仿佛要插入天际的人族军旗吸引了视线,黑色的旗杆与土地融为一体,像是蕴含的千万年的希望破土而出,永不坠落。他的眼角忽然瞥到了一个站在旗下的落拓男人,顿时毫无犹豫地走了过去。
  “大儒,天和。”是了,当日疯狂地赌上性命,只求一个答案的天和正是来了中央战场。
  “这里没有阴阳家的天和,只有罪人天和。”男人没了当初的偏执阴郁,病弱的身体竟渐渐精壮起来,褪去了文人的儒雅,反而显得生无可恋,彪悍坚韧。
  云渊看着对方眼底的血丝,不想过多纠缠,便直言问道:“你在此处近半年,可曾听闻过一个人?那人名为……武清。”
  天和没有回话的意思,仿佛许久未合上的眼执拗地看着映着“人”字的旗帜,手抵在心脏上像是在确认自己还活着,又像是在表达些别的情绪。
  “天和,你欠我一条命。”云渊就是伺机而动的毒蛇,他如今认准了一个方向,便会不择手段地去达成。
  天和算起来倒真是欠云渊一条命的,当初若不是他打断了对方自毁的献祭,天和早就是一具尸体。
  闻言,天和终于的眼终于转动了一下,那嘶哑的声音萦绕在云渊耳畔:“武清,千年前一手造就‘血夜’的人,被罚来中央战场。后来他在此地成了半圣,重伤濒死前回到了营地,身陨于此。”
  “至于身陨之地,往东十里,长着醉花树的便是。”天和说完便离开了这里,想来是被云渊打扰了心情。
  云渊听过醉花树,它的果实是用来醒酒的。一个因为酒水误事的将领,死后的躯壳竟与这样的树融为一体?云渊从那次在战场听闻此事之后,一个想法就徘徊在脑海。他回到秦国翻遍典籍,也不过找到只言片语。
  让魔君玄德癫狂入魔之人,当真会那般容易误事?
  
  第74章 醉生梦死英魂散
  
  云渊转头看着还在忙碌的陆危楼,想也不想就向东飞去。
  说实话,他对扎营一窍不通,与其留在原地添乱,不如趁着没人注意着手做自己的事。
  醉花树在遍地奇珍的战场上不算显眼,粗粗一看那阴沉的色调几欲与灰暗的天空融为一体。可若是有人如云渊一般驻足打量,便会不自觉地被其扼住呼吸,慑住心神。
  此树遥立上千年,盘虬的枝节苍劲有力,和风接连不断地袭来,紫黑的花朵纷纷扬扬洒落一地。那不是桃花旋转时的绮丽烂漫,反而更像是鬼魅在轻轻吐息,那阴凉潮湿的花瓣落在云渊赤裸在外的脖颈、锁骨之上,宛若在吮吸诱惑。
  此时仍是白日,花朵上萦绕的幽暗光泽却被衬得更加魔幻,伸张舒展间还能看到血色摇曳的、仿佛在撒娇般的花蕊。
  怎么这般眼熟?云渊明明是踩在杂草丛生、落满花瓣的土地上,却有种自己脚下的残骸具备灵性的错觉。
  到底在哪里看到过?他皱起眉垂下眼,指尖随意地挑起身上的花瓣,柔嫩软绵的触感渐渐唤醒了两年前的记忆。
  “——此生大梦一场,不如醉生梦死。”云渊想起了一句话,手指慢慢收紧碾碎了花瓣,任由清润的汁液滑过掌心。是了,他怎么会忘了当年率性烧掉的花海呢?虽然此花较之醉生梦死体型娇小了很多,又长在树上,可花朵的模样实在是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云渊没有擦拭双手,反而放松了神情从怀中掏出浮生酒,猛然翻手洒向树根处。下一秒,血色的花蕊喷吐出甜腻的香气,弄得人醉醺醺忘乎所以,而树干上的枝叶却溢出清冽的味道,让人一朝醒来。
  云渊扔开酒瓶,拿出锦帕拂去掌心的潮湿,而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嘲弄与讽刺。魔君玄德怕是从未来过此地吧,自然不会知晓他恨了千年的将军为何嗜酒如命,为何郁郁而亡!
  “曾听闻,人族有将名武清。坊间笑传曰:‘武清出战血横流,长枪一指万妖愁。’”
  云渊话音落下,那阴沉的醉花树突然无风自动,像是在昭示着什么。见此,青年继续说了下去:“奈何,其人前十年力拔山河,豪情万丈,后十年凶残无度,醉酒误事。”
  “可悲可叹。”那阵风更大了,宛若悲怆的呜咽。
  “悲其奋勇慷慨,胸襟磊落,却蒙遭暗算;叹其笔扫云烟,腹储兵甲,却时机不逢!呜呼哀哉,呜呼哀哉!”青年额头抵在枝干上,连无处不入的风大概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吾只知其埋骨于此,唯愿英魂长眠……”云渊长叹一声闭紧了眼,似乎在哀悼惋惜武清的逝去,似乎在崇拜敬仰着那个被唤作罪人的半圣,言语间甚至有为其辩白之意。
  他再度取出一瓶酒拔塞倒下,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然而这次他倒下的,却是名传人族的醉生梦死!
  酒水沾地的那一刻,狂风大作!整片草丛伏倒在一边,一个穿着破败铠甲的男人慢慢现出身形,那银色的铠甲上伤痕累累,还染满褐色的血渍。
  他正是千年前的神将,武清!
  “此酒……是何酒?今夕,又是何夕?”沙哑的声音刮过耳畔,男人英挺沧桑的面容总是沉着暴虐与忧郁,吐出的气息就像是亘古不散的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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