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国士无双(17)
“善”字一落,云渊就觉得自己身体轻松了几分,而且自己对儒学多了些领悟。
“何为道家?”老人右侧的人开口。
“清静无为,道法自然,守雌守柔,以柔克刚。然,自胜者强。”如今的书籍过于晦涩,大片大片玄之又玄的东西,几乎没人能像云渊一样,只消一眼,就看出重点来。
这样的回答,十分精辟,又有自己的理解在内,得到第二个“善”也不足为奇。
紧闭双眼的云渊根本不知道外面动静有多大!文庙被巨大的铜钟自己响了起来,恰好响了两声。声音浑厚悠长,仿佛穿越了亘古绵延而来。同时,七国文庙内的铜钟也在响动,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是谁?是谁让圣人承认了?获得钟响再修此家学说,事半功倍啊!”
“连响两声,不知道是哪国的天才……还在响!”
“……何为纵横家?”
云渊沉默了。以他的聪慧,隐约猜到得到亚圣们的肯定,对自己有莫大好处。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要他愿意,百家学说,无论哪一家,问他他都能口若悬河,扯上一两句。但他仍然放弃了许多偏僻的学说,为的就是不过于惊世骇俗。
他的年龄在那里摆着。诗词歌赋可以说是天赋使然,但百家学说,每钻研一家就要大量精力,他要有所选择,有所收敛。
“纵横家,合纵连横。然纵横之道,皆为‘利益’二字。”
“纵横家以‘进取有为’为准则,重在游说机辩。”
“世人都道纵横家用口舌玩弄天下,可是……”
“纵横家能玩弄人族,为什么将眼界局限于人族呢?”
“为何……”云渊最后一句恍若喃喃自语,低到听不分明,可就是那句话,让问话的人面容清晰了片刻。
“禁言。”老人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投在云渊身上的目光复杂难言。
那老人白发短胡,一身文人装扮,眼神清明,暗含日月。既有兵家杀伐之气,又有儒家君子之风,兼之道家的亲和自然之气。
鬼谷子王诩吗?只有他能有这般的气场。
“大善!我当年未尽之事,愿有后人达成。”这场的灌体比前几次还要深刻,仿佛连灵魂都清洗一般。
“连鸣九次!九家认同了他吗?鬼才降世啊!”
“千年来,最天才的一个人也不过连鸣七次!查!这人是谁!”文庙里所有举行文气灌体的县令都又惊又喜。仔细查看可能引起这番骚动的人。
而大梁的县令却最清楚那人是谁。是云渊,只会是他。
因为其他秀才的人早已退出了意识空间,回家去了。文庙里唯剩他一人!
“潜龙在渊。如今潜龙,也要一飞冲天喽。”县令感慨了一句,心下盘算着如何与其交好。他虽刚正不阿,却非迂腐之辈。
这样的年少英才,最值得结交。
“我秦国的气运……又增长了!”待在寝宫的皇帝盯着眼前金色的气运之柱,又看着柱子上显示的云渊二字,大笑起来。他登基为帝数十载,政绩平平。秦国一直在七国间不上不下,格外尴尬。
可今年秦国气运连连上涨,他怎能不高兴?
“来人!传朕之意,赏鸣钟之人……”还未说完,他收到了一份鸿雁传书,面色一喜又转而微妙起来。能直接传给帝王的人,除了秦国的半圣,别无他人。
“赏鸣钟之人——幽州大梁云渊,子爵之位,十代相袭。”按理说就算是有潜力的文人,顶多封个男爵,没想到竟一封就是子爵。
此时仍沿用的曹魏的爵制,如今所封爵位虽然没什么实权,可该有的一分不少,反而清闲。是追求圣道的文人最喜欢的一项赏赐。
“16岁的子爵吗?这天下,当真是年轻人的天下。”
吕不群躺在皇宫的屋檐上,喝了口酒,不甚在意地说道,眼底是少有的豁达。
作者有话要说: 云渊最后说的那句话在秦国书院里会揭露。这一卷就此完结了。
第二卷 天下谁人不识君
第18章 酒醉还须花下眠
“云渊,接旨!”一个尖细的声音凭空响起,打断了云渊的沉思。他刚接受完文庙洗礼,匆匆告别笑得有些夸张渗人的县令,回到了风月楼。
圣旨宣读时,他还在听着云衣抚琴,暗自思量天下大势与各家学说。
“圣旨?”云衣反射性地看向自家弟弟。文位在身之人,可不用下跪接旨。
“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一副明黄的圣旨缓缓在屋内悬空舒展开来,皇帝稳重硬气的字体浮现在云渊的眼前。
“大梁云渊,年十六,钟鸣九响,举世皆闻,有经天纬地之才。兹特授尔子爵之位,十代相袭,赐封地大梁,官同正四品。愿尔文传天下,振吾国威……钦此。”
后面是一些套话,云渊左耳进右耳出,这里不一一赘述。
这个世界晋之前和地球的历史还是高度相合的。魏文帝黄初年间,定爵制为九等:王、公、侯、伯、子、男、县侯、乡侯、关内侯。按理说王爵至男爵都有国号和封地,但这封地是有的,国号就别想了。本就是七国鼎立的局势,怎么可能让别人插足?
也很少有子爵得到这样的封地的。世界虽比原先的地球还要广阔,子爵能得到的基本是还未开发的山野之处。那些得宠的值得信任的王爵勉强能得到一州之地。
皇帝对土地就和护崽子一样,十分在乎。或者说,对自己的崽子都没这么在乎。毕竟七国之间纷争不断,谁也不想内外皆敌。
云渊能有这待遇,多半是因为秦国的镇国半圣吕不群。想到他说会将奖励找个合适的由头给他,云渊心中了然。
大梁现今是他的封地,不代表他能当土皇帝。他只能得到大梁这个县城的税收,官员啊什么的一概动不了。总的说来就是给他一个固定的收入,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头,便于他跻身世族,获得名望。同样的,他无须管理封地,毫无义务。
这就是文人想得到爵位的原因。
“子爵?”云衣早已停下了抚琴,突然之间不知所措起来。云渊有了文位,武力上没人能明目张胆欺负他了;而今云渊又有了爵位,意味着他跻身贵族,暗中也没人来惹他了。
而他们的那些对头,再也不回来纠缠自己。她云衣,自由了?!弟弟昔日说的话,成了真?
云衣紧闭双眼,泪水不知不觉涌出,混着脂粉香气,无声流落。她相信弟弟,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以前的担心忧虑,仿佛一瞬间烟消云散。
“阿姐,今日我便离开大梁,为我添置些衣物可好?”云渊背过了身,装作没看见阿姐的狼狈。阿姐一直以母亲的身份在照顾他,自是不想在他面前丢了形象的。
“今日便走?”云衣用锦帕拭去泪水,勉强稳住了声音说道。
“嗯。”今日过后,大梁不少人会来拜访他,他没功夫去虚与委蛇,他也不想和那群没什么善意的秀才一起出发。当然,他不会承认真正的原因是,他最厌恶离别。
别人盼望临行时有友人相送,说些祝福想念的话语,可云渊受不了这个。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那样的拖曳,更惹得人心烦。
上辈子孤单一人,没人这么做,这辈子他也不想有人这么做。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墨天工和夜孤城的身影,嗤笑一声,转头就忘。
云渊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在阿姐买完衣物和一些远行用品,躺在榻上小憩时,他俯身贴在了阿姐的耳边,轻声低语:“阿姐,走了。”
一张透着自由气息的纸张落在云衣的身旁,少年的余温随着风慢慢消散、冷透。
“我跨越了千百年,跨越了千万个时空,来了一场孑然一身的旅行。听起来棒极了,你说呢?云生?”
这些日子少了云生的咋咋呼呼,他竟不太习惯。
云生听到男神的问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天来他静静地看着云渊苦痛、强颜欢笑,暗自谋算着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这个少年总是在逼自己做些不想做的事情。
云生翻遍了地球的信息,明白了这叫谋划于未然,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接地气一点就是——我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选择靠才华。
但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呢?云渊完全没必要熬夜去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只要他开口,自己可以瞬间找到他想要的资料。
光是凭借那些数不尽的诗词歌赋,随便选一条圣道都足够他到大儒了啊。
身为系统,身为智能的他,不懂什么叫人类的野心,也不懂什么叫……不甘心。
云渊拿出墨天工送他的小玩意儿,很精巧的一辆小车,一遇到生命之火便会延展放大。很适合赶路。
“云生,旅行啦~”
云渊欢快地说着,他一身银色的锦衣外镶黑边,罩着的袍子领口立起,黑色的衣料贴着洁白皮肤,神秘惑人。那一头青丝用墨玉冠挽起,既有少年的朝气,又兼之青年的成熟。
“主人,我想吃雷。”系统奶声奶气萌萌地说着,他不承认自己吃小车的醋了。昨天那首《将进酒》有半圣帮忙,他不敢偷吃!云渊能撑过多场雷劫,未尝没有它的缘故。
云渊抽抽嘴角,他还没傻到天天找雷劈。如果天下读书人知道他这般想法,估计会一拥而上,弄得他骨灰都没了!
大梁是靠山傍水的。秋天荒凉寂寥,可如今夕阳未落,天边是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恍若在燃烧生命般的热烈奔放。
总说“一城繁华半城烟”,这县城再美,哪比得上自然?
云渊认不出四周的树木,那些古老苍茫的树高耸入云,仿佛与火红的云朵相接,等待被它亲吻点燃。世界都是淡红色的,无人驾驶的车碾过落叶,发出轻微地“咔擦”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