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来的先生(33)
李念觉得他说话好像流畅了一些,向他温存地一笑,“读和背都可以。”
他一笑钟越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钟越的房间很小,灯光黯淡,局促而幽暗,可是钟越觉得这样有家的感觉。他在这样昏黄的灯里,鼓起勇气,一字一句读起来。
他读得很认真、很忘我,力争不在任何一句话上结巴。其实口吃者读书并不会非常困难。钟越做得很完美。
“我闲来无事,就想着再害一害你,谁教你总说我是魔教妖女……可我这里人很多,都看着我……风哥哥,我备了好酒,你敢不敢来找我?我这里可危险得很……你若是敢来,我便天涯海角的随你去。”
李念在床上笑出了声:“让你背姜睿昀的,你怎么把女配的也背下来了。”
钟越越发脸红起来,李念乱打岔,他又不能一心二用,只是埋着头,滔滔不绝地继续念下去。
从剧本里抬起眼,他才发现李念离他很近。李念玩着他的头发,无声地看他。
“背一遍,看着我。”李念说。
仅仅是这样,仅仅是这样而已,钟越已经感到自己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在膨胀。
钟越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我爱你,想要你,不能没有你。这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如今我要死了……可我总要对你说一次。”
李念离他越来越近,他能清楚地闻到李念身上浓重的烟味,和古龙水的味道,他偷偷买过这种香水,无数次闻着这个气味自渎。
李念向他笑了:“说得好。”
下一秒李念已经把他推倒在床上。
钟越像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他根本不想挣扎。
李念没有动他的衣服,李念轻车熟路地拉开了他裤子上的拉链。
李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我会不会杀你?反正我把白杨都杀了不是吗?”
钟越说不出话,又不敢不说,他恨李念这样恃爱无恐口出恶言,可又觉得自己确实冤枉了李念。
钟越撇开了脸。
李念轻声笑起来,然后拉开了他的裤子,又拉开了他的底裤,他感到一阵暴露的凉意,完全地、彻底地暴露,上身还衣冠整齐,下‘身一丝’不挂。
自己身体最羞耻的部分被李念握在手里,然后又李念的口腔吞没。他第一次感受到李念的亲吻,却从没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一阵酥麻的震颤。
钟越望着天花板上摇摇晃晃的灯,脑中一片空白。他华丽的黑发在床上铺成了绮艳的、黑色的花。
李念的手在他股间和下’体缓慢地游走,逐渐将他两腿分开:“继续背书,要么就骂我,总之别停。”
他怎么会骂他呢?
钟越就茫茫然然地继续念着:“我爱你……想要你……不能没有你。”
他爱他,想要他,不能没有他。
虽然知道他是个恶魔。
李念在他机械的背诵声里,慢慢蚕食着进入了他。
这是他一直期待的事情,钟越想,终于来了,李念粗重的喘息在他耳边湿漉漉地起伏着,他被疼痛的浪潮淹没,又被混沌的幸福包笼。
这样就够了。
第27章 加州
27
加州真是蜜月圣地。
白杨现在深刻感受到时间的紧迫。时间怎么都不够用。
这是实话,一个月看上去很长,可是用起来太短了。他有太多事情要做,要治病,要复健,要学习,要去观摩街头艺人。
……当然还要和金世安谈恋爱。
李念在他们出发前详细交代了白杨:“去治病,也去玩,但是你要带着目标。洛杉矶是旅游胜地,也有很多流浪艺人,我要你仔细观摩他们的姿态。”
李念很清楚,白杨突如其来的演技绝不可能是因为他骤然开窍。他在模仿谁。李念让小马偷偷跟了白杨三四天,小马回来报告说:“姜先生在教他演戏。”
这才合乎情理。
不过也让他感到意外,白杨的学习能力确实令人惊讶,简直像个猴子。小马回来说姜睿昀只教一遍,白杨居然就能照猫画虎地完整记下来。
上帝总是公平的,关上门就会推开窗。
李念没有戳破这件事,只在心里冷笑,姜睿昀这个狼崽子,真是会做人,这么尴尬的剧组,姜睿昀居然能两边讨好,既让秦浓拿他没办法,又间接地和安龙这边搭上了关系。姜睿昀坐等着李今戏被砍了才出手,不露痕迹地让李今吃了个闷亏。
——是条狼崽子,以后咬起人来不知道有多凶。
白杨的演技依然是零,这让李念感到失望,但他却有出类拔萃的模仿能力,这给李念留了一线余地。新剧已经在启动之中,李念和世安看了几个待选的剧本大纲,不约而同地决定拍时装剧——时装剧的人物都在身边,白杨更容易找到模仿的对象。
选定的剧本是双男主,爱情喜剧。白杨当然领衔,给他的角色初步设定是浪荡天真的豪门阔少,丢下家业跑去做流浪艺术家,结果遇上了打工小妹的真命天女。
俗气的霸道总裁故事,但大家就是爱看。
正好白杨去美国治病,李念要他认真去看街头艺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一个月时间,如果白杨学不出来,也怨不得别人。
这是个非常笨拙的办法,虽然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但从没听说艺术要完全照搬生活,大部分演员都能做到触类旁通,甚至仅凭同理心和想象力就能演绎角色。但白杨做不到,白杨显然是个同理心很低的类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免疫力超高。
也不是完全的坏事,同理心高的人感受力也高,通俗说就是多愁善感,这种人一旦遭受打击,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更容易陷入情绪的旋涡。
不像白杨,傻头傻脑,被李今骂成那样第二天拍拍屁股又爬起来了。
笨就笨吧。娱乐圈这么多的天王天后,谁敢说每个都是天资过人。这个圈子里最不稀罕的就是美貌和天才,夭折的天才和残掉的美人一抓一把。
要成功,不看天分,也不看外表,赌的是勤奋。
白杨不是事半功倍的天才,他偏偏是最耗费财力与精力的庸才,事倍功半。可是李念现在不愁钱,也不愁白杨没精力。白杨什么地方都很坑爹,只有够努力这点,李念还能看得上眼。
或者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圈子里,谁勤奋,谁就能出头,谁坚持走下去,谁就能走得最远。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世安在飞机上问白杨:“你父母平时叫你什么?”
白杨随口答他:“杨杨,小时候这样叫,后来长大了就叫白杨。”
世安微笑片刻,轻声唤他,“杨杨。”
白杨脸红了,可是又觉得有点难过,自从他妈妈肝癌去世,他爸就很少再叫他杨杨了。
白杨已经好几年不回去过年了,白杨的父亲不愿意儿子在这一行里厮混,白杨偏不听他,父子两个冷战多年,交流只在银行卡上——白杨的爸逢年过节就不吭不响地给儿子打钱,白杨看到了,又加上三千两千打回去。
他虽然一直不红,但是打工做群演,小钱还是有的,为什么二十多了还要啃老,白杨不服。
两个人活像用钱打架,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两个人收到钱都气哼哼。老的骂小的混账,小的怪老的瞎操心。
冷战归冷战,世安这样问他,白杨突然想起他爸爸,有点垂头丧气。
世安像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笑着又问:“你父亲现在哪里?”
“在老家蚌埠,炮兵学院。”
世安颇为吃惊:“伯父是军人?”
白杨往商务舱的大靠背上一躺:“普通军官,搞后勤的。我妈也是当兵的,文艺兵。”
世安沉吟道:“想必伯父伯母当年也是想你从戎。”
白杨不懂什么叫从戎,白杨继续说:“他就是想让我当兵,接他的班,可是我不喜欢,蚌埠那个小地方文艺兵又当不出头,我妈一辈子就在大院里演出,好没劲的。”
世安深知他心意,又不好顺着他编派自己岳父大人,只缓缓道:“今年过年把伯父接来吧,我看去年你就一个人在南京。”
白杨支开话题:“去年太忙了,而且来了住哪。”
世安知道他不好意思,点头笑道:“不是给你买了房子吗?”
“那个房子那么小根本住不下两个人啊,老头睡觉乱翻身,不得挤死我。”
世安笑道:“那就再买一个大的,你总要让我和泰山大人见见面。”
这下白杨无话可说,白杨瞬间领悟了“泰山大人”是什么意思。
世安却缓缓靠近他,低声叫他杨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金世安这个大禽兽,怎么过去一点儿没看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