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壮夫郎(92)
一场大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新兵必须尽快加入到战斗中去, 区别在于成为各军新的生力军或是成为独立一军。而泰齐刚更倾向于新兵成为独立一军, 由顾长封直接统帅。昔日大将军威严深重,军中无人敢置喙。可大将军不在了两年多,军营纵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可不敢担保人心也无变化。顾长封想要立足, 需要的不是大将军的余荫, 而是战绩。
于是顾长封带了一千五百人马迎战蛮夷八百骑兵。这一千五人马里有骑兵、长矛手、盾牌手等, 是他在听了沈砚北的建议后, 进行调整的。
临出发前,沈砚北叮嘱道:“万事小心。如若情况不对劲就赶紧跑。”
“好。”顾长封拉了拉缰绳,应下。
一干人都在看着, 沈砚北不好再说什么, 便道:“等你回来。”
深深看他一眼, 顾长封双腿用力一夹, 控马往前带领队伍出发。
沈砚北站在那目送一行人离去, 有将领感叹:“沈大人和世子真是感情深厚。”
咦?他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这么快就看出了他们夫夫感情好了?沈砚北不好意思地笑笑,转头去了军工部。弓□□已经交给军营的工匠们,这些能工巧匠很快就把□□做了出来,目前在夜以继日地批量制造。
军工部属于军营重地,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可他有泰齐刚的手谕能自由出入。在了解了军营所有的武器种类后,发觉没有铁蒺藜,便画了个图样给铁匠打造。
……
“停下!”顾长封忽然抬手制止军队往前,他看了眼面前苍凉的荒原上蛮夷骑兵模糊的身影,面色一沉,冷声道,“斥候分左右前三个方向去看看,如有不妥立刻回禀!”
这段时间蛮夷人不断派出小队人马来骚扰,一般见他们追来就跑,可今天却反常地在身后吊着他们,简直就是想引诱他们继续深入。顾长封立刻警惕起来。
此时已是深秋,秋风凌冽,荒原沙石飞扬,十分萧瑟。在原地待命的新兵们蠢蠢欲动,可顾长封不下令,众新兵只能暂时保持队形,可时间一长队伍就骚动起来。
“再不追上去,蛮夷人跑得就快没影了!”
“对啊,蛮夷人跑了还打啥?”
“秘密武器都带上了,不好好教训一下那可恶的蛮夷骑兵,这两日的操练不就白费功夫了?”
“将军这么做自有其道理,闭上你们的嘴等候听令就是。”周煜斥责道。他也觉得不太对劲。
顾长封勒住缰绳,沉着脸看向前方,目力所及之处出现一点黑影,那被他们追着跑的蛮夷骑兵竟然调转了马头!
顾长封脸色一凝,被派出去打探虚实的斥候飞身下马:
“报!左侧出现一只蛮夷人骑兵,人数约有五百,据我军不足二十里!”
“报!右侧出现一只蛮夷人骑兵,人数约有五百,正向我军奔来!”
“报!追击的八百蛮夷骑兵突然折返,正向我军杀来!”
闻言,众新兵齐齐一愣。
他们这是……中了敌人的圈套?还被三面包抄了?
顾长封一拉缰绳,大喊道:“撤退!”蛮夷人极其狡诈,虚虚实实地糊弄他们,军师早就说过蛮夷人不可能一直来这招,不停分出小队人马让他们蚕食,让他们千万小心。果然后来就有了故布迷障声东击西,现下竟又使出新花样——诱敌深入!
一千五混合步兵对一千八的骑兵那根本就是送死,而且骑兵速度极快,就算他们立刻回撤也来不及了!顾长封虽然脸色有些冷,但没有一丝慌张。他观测过风向后,冷静地指挥队伍往上风口的左侧方向撤退。而左侧的蛮夷五百骑兵见状,快马冲上去,眼看就要追上新兵队伍。
顾长封立马喝道:“所有人马都带上口罩,摆出方阵!”顿时新兵队伍一顿,众人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扯出一块布巾蒙住口鼻,马儿也被套上布巾,而后摆出以盾牌手在前,长矛手居其后,刀斧手居中,骑兵最后的队形以三角之势列阵迎敌。
狂风卷起枯草和黄沙呼啸而过,即将被敌人包围的新兵全都在颤抖,可仔细一看,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掏布包,洒!”
随着顾长封一声令下,众新兵十分熟练地摸出一个布包,解开往高空一洒!
霎时一片红色的粉尘扩散开,被狂风席卷着直直朝冲上来的蛮夷骑兵吹过去。
“咳咳咳——”打头用蛮夷语高喊‘杀啊’的蛮夷骑兵忽然脸色骤变,捂住口鼻痛苦地咳嗽起来,而他坐下的战马马蹄一滞,猛地打了一个响鼻,差点把蛮夷骑兵掀出去。
同一时间,冲在最前头的蛮夷骑兵个个都像中了邪一样,要不伸着舌头大口吸气,要不就是捂着眼睛惨叫,要不就是捂着嘴鼻咳得撕心裂肺。他们的战马也同样发了狂,不停地打喷嚏或是不安地刨着前蹄,不少蛮夷骑兵被甩出去。
骑兵的冲击力十分恐怖,可前头的人马突然停下就会导致重大灾难——连环撞马。后面的蛮夷骑兵来不及刹马,全都撞在一块,真正的人仰马翻,哀鸿遍野!
趁你病要你命,新兵蜂拥而上,把被辣椒粉呛得哭爹喊娘眼泪鼻涕横飞的蛮夷骑兵一一收割。
这时候右侧的五百蛮夷骑兵和那八百骑兵赶到,远远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大齐步兵像收割大白菜一样宰了,带队的将领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命令部下过去救援。
“结阵!”顾长封手持长弓,弓开如满月,一箭把一个蛮夷骑兵射于马下。
新兵不敢恋战,纷纷聚一块摆出队形,在顾长封的命令下掏出秘密武器。等这些追上来的蛮夷骑兵发现不妥想要悬崖勒马的时候已经迟了。红色粉尘风暴粗暴地进入他们的喉咙和鼻子眼睛,而先前落在地上的粉末被马蹄踩踏过便混杂着尘土扬起……
蛮夷骑兵及其战马摧枯拉朽地倒一地,捂着口鼻的新兵们提刀而上。
“杀——”
一场单方面的杀戮开始了。
这些新兵们从来都不敢想象有一日会像今日一样,把势不可挡的蛮夷骑兵当做庄稼一样收割。可事实他们做到了!
等顾长封收兵清点伤亡人数的时候,一千五新兵无一人死亡,只有两百多人在打斗中受了轻伤。
“太好了!我们做到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整队人马都高声欢叫起来。
“肃静!”顾长封蕴含内力的一声把众人从欢喜中拉回来。
“这只不过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小把戏,若是遇上真正的蛮夷大军还是得靠实力!望诸位切记。”这场胜利是用来安定军心,同时也是给新兵们一个信念——蛮夷骑兵虽可怕但不是不能打败的!可要是因为取得了一点小小的胜利就狂妄起来,就失了它的意义。
“是!将军!”被这么一训,新兵们立即端正态度。经此一役,新兵们对顾长封的指挥又多了一分认同和服从。
“回营!”
“是!”新兵们齐声道,带着他们的战利品蛮夷人的战马回营。这些被毒了一下的战马目前状态不太好,但将军说了回去后用水清理一下再好好养养就没问题。这些战马都是宝贝,养好了他们就有马骑了!
一千五新兵把蛮夷一千八的骑兵尽数斩于马下,无人伤亡还带回大批战马这事让整个大齐军营再次沸腾。
当被询问是如何办到的时候,顾长封和沈砚北对视一眼,道:“全托沈大人的福。”
咦,这事又和沈大人有关?众人不由把目光投向沈砚北。
“我在南方发现一种味道火辣很适合用来做调料的植物,于是把植物的种子带到雍京城请人种了些。刚好秋收的时候丰收了,便带了些过来这边,各位将军可以尝尝看。”沈砚北淡笑着说完,让人去厨房把做好的端过来。
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奇异香气在主账蔓延,众人看着那几盆用了沈砚北说的调料做的菜,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这么香的东西把蛮夷骑兵干翻了?是趁他们馋得一地口水的时候给了一棍子?
“这是晒干的辣椒。这是辣椒粉。”沈砚北拿出一包干辣椒和一包辣椒粉给众人看。“辣椒粉猝不及防被人和动物吸入会引起极大不适,出现咳嗽打喷嚏等症状……”
众人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你看我我看你,都神色复杂。
沈砚北刷新了他们这些只管用真刀真枪盲干的将军对战斗方法的认知。
“妙!”军师摇了摇手中的羽扇,看向沈砚北的目光中满是赞赏。
“取巧而已,次数多了就不管用了。”
大伙都知道是这道理,但能想出用这种方法来瓦解蛮夷骑兵给大齐将士造成的压力,可谓足智多谋。
一个将领沾了点辣椒粉想试试,结果舌头刚接触到的瞬间就把他的眼泪逼了出来。
“嚯嚯嚯,好辣好辣!”将领狼狈地把舌头伸出来。
“辣椒能散寒除湿,消食开胃,可有的人不太能吃辣。”沈砚北解释道。
其余人都用可怜的目光看着这将领。
泰齐刚招呼众人:“沈大人一番心意,诸位切莫浪费了!来人,拿酒来!”
沈砚北意思意思地喝两口就告辞了,顾长封也以要休整为由告退。
“难怪能连升四级,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啊!”李将军吃了块宫保鸡丁,那味道美得他眯起眼细细咀嚼。
泰齐刚喝了一口酒:“若非如此,皇上也不会派他来。”
“沈大人如此年轻,不知其是否娶妻?”有将领好奇地问了句。
“嘿,老马,你莫不是动了招婿的心?想把你家丫头嫁过去?”
被称为老马的将领瞥他一眼:“有何不可?沈大人一表人学富五车,配我家丫头刚好!”
“呸!你家丫头那臭脾气谁受得了?沈大人可是读书人!读书人莫不想红袖添香!我家然儿性子温柔,厨艺颇佳,还会吟诗作对,简直就是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这和沈大人才相配!”
“黄婆卖瓜自卖自夸!”马姓将领哼了声,“说不定沈大人就喜欢我家丫头这样真性情的!”
泰齐刚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沈大人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会拿主意,你们吵也没用。”
“得!我明日就亲自问问他!”马姓将领道,“沈大人一看就是会疼媳妇的,我家丫头就得找这么一个会疼人的夫君!”
被人看穿的沈砚北给顾长封端了碗鲜美的鸡汤:“来来来,辛苦了!喝口汤!”
老母鸡汤,加了些补气血的药材熬了一个时辰,肉都酥烂了,香得不行。顾长封喝了一口,顿时觉得从胃舒畅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