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家的壮夫郎(105)
果然,耳边又听到沈砚北如催命符一样的声音:
“苏侧妃找出晋阳王王妃与人通奸的证据,晋阳王怒不可遏,命人把她腹中的胎儿活活打落……”
国公夫人脚下一软,瘫坐在地。她捂着耳朵,神色凄厉地朝沈砚北怒吼:“你闭嘴!你闭嘴!不许再说!不许再说!!”
这就受不了了?沈砚北嘴角勾了勾:“晋阳王王妃奄奄一息之际,命心腹婢女把那垫脚小奴找来……”
说到这里沈砚北故意顿了顿,而后一字一顿地道:“让人把他活活勒死了!”
心脏似被人用钝刀磋磨切割,镇国公夫人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想要说话,可声音卡在喉咙出不来。
沈砚北走近她,在她跟前蹲下身,面容温和地道:“晋阳王王妃临死前要我带一句话给您——”
“都是你,是你害了我,我死也不会原谅你!”
国公夫人瞳仁一颤。
“晋阳王王妃说得对。”沈砚北直直盯着她,缓缓说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是你害了你的女儿,也害死了你的儿子。”
“不!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国公夫人沉默了会突然状若疯狂地嘶叫起来。
沈砚北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容温和:“晋阳王王妃仙逝,晋阳王也没让人发丧,而是直接吩咐下人把她和那小奴仆的尸体丢到乱葬岗去喂野狗。不知夫人这两日梦到晋阳王王妃和那小奴仆时,有没发现他们身上的不妥?”
镇国公夫人崩溃地大喊:“闭嘴!闭嘴!!”
沈砚北如她所愿地闭嘴,最后深深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啊——”
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吼声,不用看也能想象对方如何肝肠寸断,可沈砚北心里一点也没感觉到愧疚。
他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他去信告知苏青泽他和顾长封的婚事,苏青泽回了信,除了向他道贺外还给他说了以上晋阳王府主母和侧妃之间可媲美狗血恶俗宅斗的争宠经过。
他没有说的是苏蕊珍把顾青瑶弄死后生了一个儿子,对子嗣渴望已久的晋阳王本应该对这个唯一的儿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可经过顾青瑶与侍卫通奸怀孕一事,他心里有了怀疑。
他的女人数不胜数,可除了苏蕊珍外根本就没有人怀孕!他和顾青瑶这么多年夫妻,顾青瑶也没怀孕过,可一和野男人乱搞就马上有孕!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不行,但晋阳王心里怀疑的种子在拼命地和府里的侍妾睡了一通,结果始终没人怀孕后生根发芽!
苏蕊珍察觉晋阳王的不对劲,心中惊惧之下写信回苏家求救。在病中的苏老太太接到信病得越发严重,忙找苏敬恒来商量。
可他们还没商量出对策,晋阳王就发难了,他找到了奸夫!苏蕊珍生的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种!
眼看顾青瑶的惨状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为母则强的苏蕊珍为了还在襁褓中的儿子一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晋阳王同归于尽了!
噩耗传来,苏老太太被刺激得直接断了气。苏家无奈之下举家发丧,苏青泽要守孝,得明年出孝了才能来京。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尘埃落定。
沈砚北重新回到房里的时候,顾长封还在沉睡。
手指轻轻划过男人线条冷毅的下颚,沈砚北眼神温柔得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真品。
忽然男人动了动,下意识地往他身边凑,沈砚北搂着人,微笑着在男人额头烙下一吻,才一脸满足地抱着人入睡。
翌日顾长封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待他洗漱完毕,沈砚北笑道:“不是说想要吃炸蝗虫的吗?我让人收购了些蝗虫,不如中午去同福酒楼吃饭?”
“好。”顾长封心中暖融,他说的话青年永远都会记在心里。
正准备出门,管家神色匆匆而来:“禀国公、姑爷,主院那边出事了。”
顾长封皱眉:“出了何事?”
管家看了眼面色如常的沈砚北,低头道:“老夫人疯了!”
顾长封和沈砚北对视一眼,沈砚北挠挠他手心:“过去看看?”
主院内披头散发的女人一会神色惊惶地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大吼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我没错!我没错!不是我害的你们!”一会又满脸慈爱地抱着个枕头像哄孩子那样边摇晃边轻声哄道:“宝宝乖啊,乖乖睡啊,睡醒长大你就是国公爷呀……”
顾长封眉峰蹙得更紧:“大夫来看过了?”
“是,大夫说老夫人得了疯病。”
“既是得了疯病就要好好修养,不如把她送去陵水别庄,那边环境清幽,挺适合养病的。”沈砚北提议道。他媳妇心善,若对方安安静静地呆在国公府,他媳妇也不会苛待她,可她偏偏要作死,那他就送她一程。
顾长封并未多想就同意了。他去年就让人放了镇国公府二公子暴毙,国公夫人犯了失心疯的消息出去,如今他成了亲又怀上了孩子,把人挪到别庄也无可厚非。
管家领命去安排,沈砚北拉着顾长封的手上街。
路上的行人瞧见两人十指相扣地在街上走,纷纷侧目。
“那是沈大人和镇国公两人感情真好!”
“谁说不是呢!我刚从边疆回来的侄儿告诉我,沈大人还特意为了镇国公去当监军……”
“真让人羡慕啊!”
在路人的低语中,顾长封前行的脚步渐渐慢下来。
曾几何时他是全雍京城的汉子厌恶的对象,所有的女子双儿都对他不屑一顾,他一个独来独往,形单影只。虽然没有怨天尤人,但也孤苦寂寞,内心十分渴望有一人不嫌弃他的外貌,敬他爱他。
似乎这个年少的奢望在遇见沈砚北的那一刻便实现了……
察觉顾长封停了下来,沈砚北回头对他微微一笑:“怎么了”
青年的眼神温柔而专注,眼前的繁华喧闹在他眼里稍纵即逝,唯有自己的影子常驻。
看着看着,顾长封忍不住扬起嘴角。
从前年少时,他看那话本被里面露骨的□□描写吓得赶紧翻到最后看结局,然后被故事深深感动,亦十分艳羡他们拥有这样真挚的爱情,而结尾那句话也深深刻在他心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如今他才是那个被人艳羡的人!
愿以吾心换君心,恩爱白头永不离。遇见沈砚北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番外
沈砚北和顾长封两人手拉手大喇喇地上街被不少人看到, 而后就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聊资。大部分人都打趣小两口恩爱, 可有些好事之人却把顾长封当年倾慕晋阳王一事挖出来说道, 讽刺顾长封水性杨花。
也是晋阳王夫妇双双逝世的消息传开, 这人才敢口无遮拦地胡说八道。
有人不以为然:“晋阳王风流倜傥,镇国公年少慕艾有何不可?且彼时都未婚嫁,镇国公又并未对其死缠烂打,有什么值得说道的?”
这话说得在理,那好事之人却不甘心自己的意见不被认同,又道:“你们又怎么知晓他没有死缠烂打?要不是晋阳王王妃生就一副花容月貌, 他对自己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说不得早就……”
“嘿,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别人过得好是碍着你的眼了?非得在这胡说八道。诋毁别人名声?”听不下去的旁人打断他。
“就是, 小心沈大人听到这话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轻笑一声, 满眼嘲讽:“我又没犯法,他能拿我怎样?”见众人不岔, 意味深长地道:“你们别看他现在风光无两, 再过不久有得他哭的!”
众人被他这话气笑:“沈大人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官途坦荡,他有甚好哭的?”
“皇上赐婚, 他们两人是不能和离休弃的, 这镇国公不能生,这沈家的香火就要断咯!你说他哭不哭?”那人幸灾乐祸地笑道,“你们也别说沈大人不会纳妾生子,这镇国公孔武有力,怕是人还没进门就给一拳头锤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
瞧没人再出言反驳自己, 这人越说越起劲:“两人新婚燕尔当然要表现得柔情蜜意些,毕竟是赐婚,否则这不是打皇上的脸……”
听他胡扯的旁人忽然看见了什么,神色微变,随后看那人的目光便微妙起来。
“占着鸡窝不下蛋的可不是好鸡,这两人迟早要……”这人说得正兴起,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他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做……”
下一刻,这人猛地睁大眼,一下子从座位上惊跳起来。
“沈、沈大人……”惨白着脸勉强挤出一抹笑,这人看着面色温和的沈砚北冷汗都冒出来了。
“打搅诸位了。”不好意思地对其他人笑笑,沈砚北一挥手,叫来两个店小二:“把他丢出去!”
店小二领命,两人立马上前一左一右地把这人架住往门口拖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这人吓得鬼哭狼嚎起来,“救命啊,没天理了!皇城脚下,朝廷命官明目张胆欺压百姓了!”
闻言,正在大堂里吃饭的客人纷纷看向这边,沈砚北面不改色地站在那,手里还拿着根冰糖葫芦。
刚才这人生怕别人听不清他的话,特意提高了音调说,坐在他周围的食客都听到了,在人背后说坏话被正主抓个正着还无赖撒泼,众人的眼睛不瞎,是以没有人出声帮他说话。
见状,这人恼羞成怒地对掌柜吼道:“你们同福酒楼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不仅任由客户被欺辱还助纣为虐?”
掌柜沉声道:“同福酒楼开门喜迎八方来客,唯独不接待像您这般无礼的客人。这顿饭钱我们不收,如此你也就不算是我们酒楼的客人。日后我们同福酒楼不会再做你的生意,请你离开!”
不知是谁说了句活该,这人难堪得涨红一张脸,干脆罐子破摔,骂道:“好一个店大欺客!好一个官商勾结!之前就听人说这同福酒楼是某位大人在关照着,我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这人就是沈大人你吧?”
沈砚北皱了皱眉,大大方方地承认:“酒楼是我给我夫郎的聘礼之一,有甚问题?”
这日进斗金的同福酒楼竟是镇国公的聘礼?众人惊诧不已。
那人的脸色顿时灰败下来,嘴巴动了动,还想说什么,沈砚北目光冷厉地看着他,警告道:“我夫郎有孕在身不能受刺激,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那样的话,我只能仗势欺人了!”言罢,让店小二把人拖下去。
众人又是一惊,皆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砚北。沈砚北拿着冰糖葫芦拱了拱手:“扰了各位用膳的兴致,真是对不住。这一顿我请了,还请各位多多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