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少年你要淡定(88)
而少年还要往后翻,又一段日记被摊在了苏言笙眼前。
【2015.2.13 115
新学期,已经不再是新开始了,亲爱的,为了远方,你得飞了,其实我一直都相信,若信念与愿望足够强烈,你可以成为想成为的任何不是吗?
阿菀她还在你身边,此外,你还有家人,还有尚未谋面的朋友们,所以你别怕,要放手去搏。
你也懂,你心有神,你之奉神,不为求取,但求无过,所以,听天命,尽人事,不忘初心,砥砺前行,这将是你接下来的信仰。
不要抱怨,也不要后悔,你跟阿菀承诺过的,你得记好了。】
“从这一篇开始,日记主人对沈菀的称呼正式成了‘阿菀’,两片中间倒是没有很多话,大部分都是记录当天的一日三餐与当天一些重点之类的。”
少年让开位置,让苏言笙自行翻阅前面的东西,自个儿在边上继续道:“因为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内容,所以感情上有一点跳,中间具体发生过什么就弄不清楚了。”
苏言笙点头,手下动作也没停,情况果然跟少年说的一样,中间几个月里,好长一段,日记里甚至连个心情都没有,此外,在这之前也还空出了一些日期,他正打算问,便听少年道:“是寒假。”
“这个时候的日记主人,应该还跟若素一样,是个学生。”
苏言笙了然,而后指着日期后面多出的数字:“这个是什么?”
他方才往后翻了几页,发觉从某一天开始,日期后面便多了一个数字,数字随日期渐次缩小,似乎是个什么倒计时。
少年道:“统考的倒计时,如果放到这个世界的情况里,应该算是高考。”
说完少年又去往后翻,落到了某一页上:“这里,快到尾声了,中间那一段是每天的作业完成情况还有背书进度,以及一些类似于自我约束的东西。”
【2015.5.27 11
昂首处,碧空万顷,低眉时,繁花满树。如此美景,何言不幸?
愿来日,或仍与阿菀比肩,或孑然,笑看一场花开成海。
也愿恪守初心,此生无怨无悔。】
苏言笙顺着他的手看完这一页,又往中间翻了翻,发觉情况确实就如同少年说的这样,中间那几个月,全是每日计划,每一条计划后面都有一个小小的括号,或是打钩或是打叉,此外一日三餐也有记录,偶尔末尾接一两句,都是“阿菀说”、“你别忘了阿菀说过”开头。
少年时看完过整本日记的,对这些的了解自然还要比苏言笙多些:“在这个时候,沈菀已经变成了对于日记主人来说十分重要的存在了。”
苏言笙听完,沉吟片刻,却忽然伸手将日记往前翻,翻回到了上一回停留的哪页,将其中一句低声念了出来:“你也懂,你心有神,你之奉神,不为求取,但求无过。”
他停在了某一句上:“但求无过。”
这中间记录着的,可不就是一个学生的“功过”吗?
少年也回过神来,看着苏言笙,说出了心中的答案:“沈菀是日记主人的‘神’。”
苏言笙纠正:“沈菀是日记主人的‘信仰’。”
“写成神,应该只是因为听起来顺口。”
但不管怎么说,这两者的意义,是一样的,在这个阶段里,“沈菀”于日记主人而言,就是一个类似于“监视者”的角色。
苏言笙又翻到了先前看过的一页,似乎是在“过”比较多的一天,且接连几天日记主人都犯了些旁人看来无伤大雅的过错,下头也难得多了日记主人自我调侃一样的话,苏言笙也一并将这话念了出来:“你看看你自己,也亏得阿菀动不了手,这万一阿菀有实体,还不上来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不过,如果是真的,大概也不错。”
少年看了他一眼,说出了重点:“沈菀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
如若真实存在,也就不存在有没有实体这一出了,毕竟,总不能是个鬼吧。
苏言笙接道:“一个臆想出来的,陪伴且监督者自己的存在。”
少年抬头:“所以,我们这是找到了日记主人的爱人了吗?”
苏言笙沉默片刻,看着毫无动静的人物界面,摇了摇头:“没有。”
“我们可能,还是遗漏了些什么。”
少年没再出声了,只是还继续翻着日记本。说到底,好容易得出答案,却被告知不是正确答案,多少还是有些懊恼的。苏言笙拍了拍少年的肩,柔声道:“没事,总能知道是缺了什么的,我们先下楼吧,你不是说带我去看看厨房?”
经他一提,少年也想起了这茬,眼见着当下便是干着急也未必就能急出个一二三四五,换个地方清醒清醒,说不准还能明白些。故而他笑了笑,只将人往外领,却发觉身后人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不由大惊——之间苏言笙虽还站着,却是目光涣散,连神都要没有了。
他连忙上前一步,却又猛然顿住了。
不知打哪儿来的一个声音,直直钻入了他脑海之中。
“介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
苏言笙一个恍神,便发觉自己似乎已经不在屋子里了,眼前场景却也不完全算不熟悉,毕竟接下这个长期任务之后的最常见的一个场景,也是似如今这般的。
高中课室,且是最紧张的那一年,黑板上倒计时高高悬着,仿佛压迫在每一名考生的头顶之上。
鲜红的数字,每减小一个数,都好似是血淋淋的。
苏言笙注意到了班里头的一个女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是班里头唯一一个看得清脸的人。
这会儿大抵是下课时间,似乎每个班级都是差不多的,下课时候,总是要趴倒一片,当初也是,甚至老师还吆喝着叫同学多出去玩,也说出过“吃点东西也比睡觉好”之类的句子。
压力都大,怕就怕哪个学生一不留神将自个儿压垮了,白费两三年苦读。
只是苏言笙看见的姑娘没趴着,她坐着,面前摊着本书,手里拽着根笔,掌下压了几页活页纸,上头是密密麻麻的字。
只是她没动作,只是就这么出神,隔了好一会儿,却又忽然动了,挺直了背,往活页纸上刷刷写着,在这样一个课室里格外打眼。
——她看似很认真地抄着笔记,将那些内容写了一遍又一遍,但其实,她什么都不会,甚至于心不在焉。
——那是一种只能感动自己的努力,或许,连自己都打动不了。
明明没人说,苏言笙却仿佛是知道了女生内心的想法,乃至能感觉到女生心中的焦躁。
奋笔疾书,其实也是为了掩饰这样的焦躁,为了强行拉回自己的注意力。
之后,上课铃响了,不时是如聆天书的状态,却还必须是认真听着,片刻出神之后,还要强行将自己的心思拉扯回来,继续听那些其实对自己来说实在有些难度的题目。
“阿菀,我该怎么办……”
细细小小的声音,叫苏言笙猛地一怔,回过神来却发觉女生还在用心听讲,周遭旁人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仿佛刚才那声不过是苏言笙幻听。
可苏言笙知道不是,他能笃定,那是女生的声音,方才在突然掉到这里来之前,他也听见过女生的声音,那个声音说:“介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一节课四十分钟,其实并不能算漫长,高中总是要争分夺秒的,原本便不足十分钟的下课时间被占去了一半,堪堪给学生留下个足够上洗手间的时间,下一节课的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来,看着又趴倒了一大片,皱着眉:“别总睡觉啊,出去走走吹吹风,窗边的同学把窗打开。”
也是熟悉不过的话语了,只是响应的学生并不多。
女生看了看时间,皱着眉,似乎有些纠结,手在书箱上方停了片刻之后,还是抽了回来,取出了下一节课的课本和卷子,又开始瞪着课本发愣。
下一节课也是一样的状况,有走神的时候,却必须尽快回神,毕竟那些个公式数据看得人云里雾里,捡一块橡皮的功夫,再抬头,兴许就又跟不上了。
紧张又惶然,生怕自己真的走投无路,到时候也是自个儿作的,尽数都是活该。
没别的出路,只能学啊,若是连学都学不好,还能做什么?
等到了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大约是下课前五分钟的时候,学生们便开始坐不住了,一个个在桌子底下偷偷展开文件袋,将自个儿中午要用的作业与笔记往里头塞,同时注意着老师动向,又将桌面上的笔偷偷扒拉下来,暗度陈仓。
老师简直要叫他们气笑,只是都是司空见惯的场景了,大抵也犯不着同一群学生计较,有老师偏爱拖个几分钟,急死他们,有老师却大方,看着时候差不多,横竖讲不完下一题,大手一挥,不讲了:“走了饿死鬼们。”
听完这话苏言笙忍不住要笑,老师给学生的“爱称”总是多的,老师也多是风趣幽默,想他当初做任务那会儿,当过猪,当过饿死鬼,脑子里装过浆糊,灌了一海的水养过鲸鱼,生活也算是多姿多彩,各行各业都有涉猎,怪叫人怀念的。
高中生涯,最幸福的大抵两件事,吃饭睡觉。
这会儿到了饭店,一个班的学生在老师一声令下迅速放好椅子崩出教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食堂里飞去,而苏言笙能看见脸的女孩也在这群人里。不过说起来也是氛围,爱跑的班级总是那几个,倒是也有人慢慢悠悠跟在后头,不跟饿鬼抢食。
不过那些人苏言笙便管不着了,他只需看着能看见那位便好。
那位似乎是个独行的,可细看却又不像,见着人总能笑着打招呼,似乎人缘不差,可到了吃饭时候,却又未免看着有些孤苦伶仃——她吃饭不慢,三下二除五吃完,放好了餐具,抱着文件袋蹦跶蹦跶上楼,将东西往床上一扔,洗完手处理完个人问题,又吱呀吱呀架好桌子,往床上坐好了,动作别提多麻利。
可这都归了位,苏言笙本还以为她要开始学习,却见她是有对着书犯了癔症。
分明是没说话的,苏言笙却仿佛听见了声音。
“阿菀。”
——我在。
“阿菀。”
——我一直在。
“阿菀,我害怕。”
——别怕,我在呢。
“阿菀,我将来咋办啊……”
——你看着办。
几句对话一直重复,也不知打哪儿出来的声音,却是真真切切地,徘徊在苏言笙脑海里。
之后,门边忽然有了动静,姑娘如梦初醒,赶紧是提起了笔,终于将心思放在了练习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