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少年你要淡定(24)
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横竖不管如何,这都会在苏萚背后达成某个约定,心照便行,无关宣不宣。
苏言笙微笑,随手将之前还未动过的酒挪到了自己跟前:“柳先生不必紧张,小萚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里明白得很,他的事,也轮不着我来插手。”
“我们苏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只图问心无愧。”
苏萚自然问心无愧,沈之然有愧无愧便得看他自己了。
不知有愧无愧的人闻言果真是放松了不少,也随口要了杯酒,朝苏言笙扬了扬:“多谢苏先生,今天不大方便,往后苏先生若是有空过来,我给苏先生调酒。”
苏言笙也不管他是想明白了什么才转变态度,摊牌是没摊牌的。他回头便见沈之如已经自己离开了,眼看着沈鹿鸣也要离开,还没问,晏晏便自动播报了消息:“沈之如被人叫走了,目标任务现在出去,正好会遇上为难过他的人。”
酒吧是个公共地方,谁也不晓得会有谁的朋友在这儿,沈鹿鸣这两年出来的次数多,虽说没怎么正面吃过亏,得罪的人却向来不会少,今年与沈之如一熟悉,苏老爷子跟前也有沈之如三言两语帮衬,更是眼热得难受。
虽说也不担忧沈鹿鸣吃亏,苏言笙心头却无由来一突,接着便听晏晏道:“他们错过去了,那些人没直接找沈鹿鸣茬,沈鹿鸣也没理他们。”
“隔一条街的地方有人在看沈鹿鸣。”
“沈鹿鸣再往一个没什么人的死胡同去。”
苏言笙豁然起身,沈之然一愣,只听苏言笙道:“今个儿有事,改天再跟柳先生喝酒。”
他其实也喝了几杯,只是看不出情况,这会儿沉下脸,难得有了几分冰冷的气质,叫沈之然也忍不住心念一动——这苏家少爷果真生来人上人,冷起来确实是凌驾于旁人之上。
他苏少爷这会儿有点着急,大抵也有点酒精上头,无由来感到了生气,顺上了酒吧门口做装饰用的挂在公仔身上的绳子,就闷头往晏晏指出的方向赶,脸色愈发阴沉。
——
沈鹿鸣是知道有人跟着自己的,沈之如无缘无故被几个堂妹叫走,路上遇到那几个连看都不看他,加上背后那些个阴测测的视线……
他倒是不怕,这么些年了,没谁护着他,也没谁会护着他,他一早便知道,只有足够强大,才没人敢欺负自己,或是动自己的东西。
他一向骄横,家里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也都是敢怒不敢言,这会儿居然连这么个招数都想出来了,大抵也真是什么都没调查过,不然不可能不知晓他防身的手段。
他是特地挑了人少地方的,不然打起来难免要闹大,等站定在了那个死角,他转身,果然见到了几个满脸心术不正的混子。
沈少爷是不按套路来的,他就这么插兜站在那儿,拽的要命:“是先打还是先说道?”
一个词形容就是找抽。
苏言笙赶到就正好是看见几个人甩着棍子朝沈鹿鸣扑过去的样子,冷汗出了一背,想也不想便扑上前去。
其实苏言笙不是不能打,都说苏言笙出身的老苏家几代从戎,就是小时候的长辈也不乏进修机甲控制的,苏言笙是年纪不大辈分大,几个小的爱跟他玩,同辈的也将他当儿子宠,一来二去,教了不少硬货,上个世界也就是苏照身子实在差,运动会都不敢参加,没办法施展。
这会儿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三四个人已经捆好了,苏言笙站起身,走到了沈鹿鸣跟前,面色依旧阴沉:“沈鹿鸣,你是不是真就觉得自己这条命不要紧?”
第38章 小先生
“沈鹿鸣,你是不是真就觉得自己这条命不要紧?”
一句话第二遍重复,其中的意味已经有了变化若说头一回是激动之下暗藏暴怒的质问,第二回 苏言笙已经冷静下来了,毕竟也不是小孩子,见的事儿不少,就说第一回任务里他的徒子徒孙,是沈鹿鸣年纪的几倍,也不乏热血上头要去给人送人头的。
到底年轻。
怒还是怒,却怒得不那么分明。
可就这么冷静下来的语调,无异乎兜头一捧冷水,将两个人都浇清醒了。沈鹿鸣也终于从苏言笙突然出现直接控局,以及自己居然被平常看着温温和和柔柔弱弱的家教先生“英雄救美”的事实中冷静了下来,看向苏言笙的目光中多了点儿复杂。
苏言笙摆明不打算问第三回 ——事不过三,任务者也有任务者的面子,万一问了第三回沈鹿鸣还没答,那他是转身就就还是咋地?
沈鹿鸣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刚才他家先生好像问了点什么,回忆起那是个关心则乱的问题后,沈鹿鸣终于慢悠悠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团东西,苏言笙在看着面前的少年将中间连着细金属链的几截棍子连上之后,表情终于是绷不住了。
少年的声音依旧是平常那般温温和和的,可中间仿佛又有些什么变得不太一样了:“小时候爷爷担心我受欺负,就同意了叫我去学些防身的东西,这东西是我想着万一遇上带管制刀具的,赤手空拳不好才带着的……”
苏言笙还就呵呵了,哪个正常人会闲着没事担忧别人带管制刀具袭击自个儿?只是沈鹿鸣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未必真的就全然是他自己的错,有人是天生多疑,可也并非每个被迫害妄想症都生来如此,况且不管沈鹿鸣是不是个与生俱来的小怪物,他有一个这样的家庭,也是事实。
说到底,还是无可厚非。
不过是个小孩儿,怕极了,才在羽翼未丰时候就想着要努力让自个儿不必担惊受怕。
苏言笙正想着宽慰两句再叮嘱沈鹿鸣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却见沈鹿鸣忽地抬头看定了他:“先生姓苏。”
苏言笙下意识一点头,才反应过来沈鹿鸣说的是哪个苏,还没决定解释不解释,便听小孩继续道:“您的琴声,您的学识,以及今天您展示出的身手——不管哪一方面,都像是名师教养。”
说着,沈鹿鸣又垂了眼睛,继续将话说完:“更逞论有一些应当是家族底蕴熏陶下来的东西,所有这些加起来,实在不像是普通人家能负担起的教育,而您姓苏。”
其实姓苏也未必就是那个苏家了,毕竟偌大一座城,再加上苏言笙的父母并非在国内发展,所以一切也没个准数。苏言笙没有找借口的打算,却忽地想起了一个不能忽略的细节,他猛地抬头:“您先前说请假一个月,是说要回家准备帮爷爷过寿。”
“八十大寿,对吗?”
若不是至亲至重,又哪里轮得到他抛开其余一切专心准备?苏言笙叹了口气:“所以,沈少爷是想以隐瞒之名开除我么?”
这恶人先告状告得沈鹿鸣一懵,只见苏言笙又勾起了嘴角,眼里不再是惯常的温柔纵容:“不就是没把你没查到的说出来,怎么连先生都不肯叫了——怎么你都把我几乎查了个底儿掉,我还有自报家门的必要么。”
“况且,我可没用假名。”
再没有欺瞒,不曾被提及的真相直接搬倒了台面上,逼着双方直面现实。
按沈鹿鸣的性子,其实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由着他这会儿离开,接下来怕是得老死不相往来——况且这还是个不畏强权的。
也就只能他先表态。
他这儿戏是上来了,方才沈鹿鸣已经在不叫先生的同时将乖学生这一层皮撕掉,一连数个“您”闹得生疏又咄咄逼人,这会儿自然不打算重新披上。结果这人把头一垂,直接给委屈上了:“我还能称您为先生么。”
话里话外都是自嘲。
一个是沈家不受重视、连族谱都上不了的孤儿,一个是苏家的天骄,沈鹿鸣这也不算是问了。趁着有样学样倒打一耙唬住苏言笙这会儿,沈鹿鸣抬眼看苏言笙,满目盛的都是黯然:“从前是我不懂事,还希望您……”
“希望我什么?”
小兔崽子演戏演得乐呵,苏言笙自然不肯按他剧本走,这一句话拿出来打断,本该是咬牙切齿的,他却硬生生笑了出来:“只要你一天不辞退我,我就还是你的老师。”
“怎么,沈少爷终于觉得苏某人教得不好,想另请高明了,当第一个叫我失业的人了?”
——“我叫苏芩,今年二十二,暂时来说,是你的老师。”
——“为什么是暂时?”
——“因为如果我教得不好的话,沈少爷随时可以辞退我另请高明啊。”
初次见面时的情形历历在目,沈鹿鸣却觉得有些恍惚。
当初选择苏芩,便是因为这人看着好玩,也没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不必像应付那些个沈老爷子找来的老师那样应付。他也确实从苏言笙这儿学得到东西,而每晚听着对方的琴声——也确实是安心的。
——我当时就想着,我也要给这么好听的琴声伴奏。
——总会有机会的。
自己说过的话恍若惊雷,忽而炸响在耳畔。那时候句句都是真心,却没想到对面人的话也不只是宽慰,曾经惊鸿一瞥、仰慕过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站在面前,问他“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沈鹿鸣忽然就慌了。
他是想赶苏芩走吗?
纵然有过被隐瞒的不悦,可那是苏芩。
旁人高攀不起的人,是他家先生。
几乎就是那片刻,沈鹿鸣脱口而出:“我没有!”
说完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猛然红了眼圈——之前是装委屈,这会儿却是真有些委屈。
怎么,处处都是苏芩对呢?
他低头,声音也变得沉闷:“先生,我错了。”
苏言笙张张嘴,却忽而听见一阵动静,一个转身,正巧跟接到消息之后带着人赶过来的苏萚面面相觑。
……
等带着稀里糊涂被苏言笙一句“干脆来我家吃饭吧”的沈鹿鸣坐上了回苏家的车,苏言笙才找着了机会继续开口:“乖,道歉了就没事了。不过要记着,就算身手不差吃不了亏,往后不许莽撞逞能,出了事,长辈在找长辈,长辈不在找警察,这万一对方穷凶恶极呢?”
重新回到了学生角色的沈鹿鸣看着苏言笙,却没从前那般乖巧:“先生说我莽撞,可先生是赤手空拳冲过来的。”
了解到哥哥已经掉马的苏萚乐了:“就是,就算哥你一个打十个没问题,也不能赤手空拳啊,万一对方有管制刀具呢?你想表演一个空手接白刃?”
苏言笙看着他微笑:“你不说我还忘了你,带人来,是大家斗殴呢,鹿鸣未成年不懂事,你这都奔着三十而立去了吧?”
二十三的苏萚觉得很冤,但还是决定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