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少年你要淡定(18)
不过沈鹿鸣的手艺也是真的好,一顿饭下来他都有些念念不忘。
饭后苏言笙十分自然地想去洗碗,谁知沈鹿鸣拦下他且振振有词:“先生哪能做这些活?”
被赶出厨房的苏言笙默默敲晏晏:“我都快忘了白天见到他时他的样子了。”
几乎就是一面一个样,全看少爷这会儿想演什么,请个私教当成祖宗,也全看他乐意,哪怕沈少爷下一刻搬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来给自己认个爹,苏言笙也不会表示诧异。
晏晏冷漠:“他就是被迫害妄想症。”
所以不要别人做饭,也不用别人洗碗,但凡跟自己有关的就都要自己经手。
苏言笙微笑:“那你说他为什么要把我放进来?”
挑选一个“好玩”的人放在自己身边,可不符合一个怕死的人的心思。
苏言笙起身,正看见沈鹿鸣洗好碗从厨房出来,便笑道:“鹿鸣,我听沈管家说你晚上会有自己的事情,那我们的课程从明天开始,可以吗?”
吃过饭洗完碗的沈鹿鸣依然弯着眼睛:“那就麻烦先生了,家里的东西先生随意,不管是要健身还是要怎样都很方便的。”
苏言笙道了谢,看着沈鹿鸣就这么进了先前阻止他进入的音乐室。
第28章 小先生
苏言笙没留在楼下,上楼回了自己房间,只是门留了逢,窗也开了,片刻之后,果不其然是听见了琴声。
沈鹿鸣估摸着也是自幼学习了,不论从哪个方面,苏言笙都挑不出太大的差错,甚至还觉得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所奏曲子也是苏言笙所陌生的,却不知为何还是能带出一些熟悉感。
琴键的每一次敲击,都带着沉重,每一组和弦,都仿佛砸在心上。
是愤怒,是叩问,还是别的什么?
幽暗深渊之下,磅礴大雨之中,少年没有伞,也不曾学着旁人四处奔逃。他就这么从容不迫地走着,额发被打湿,贴在脸上,水顺其淌下,却惊扰不了这少年。
没有武器,没有防护,却也没有畏惧。哪怕是仿若兽吼、恨不得毁天灭地的雷,也惊扰不了这鬼魅一般的少年。
重重叠叠的重音落下,旋律之下还带着另一串旋律,稳步行走之中,有人在高声呐喊,合着雨,合着雷,混杂其间,相互掩盖着,哪一方都是寸步不让。
苏言笙没来得及听清楚,旋律却是陡然一个转变,风雨骤然止歇,步履未停,终点未知,目光所及之处空余一片茫茫。
片刻之后又是回到,匆忙步履后,接踵而至的和弦狠狠砸落,恍若发泄,却又分明无处发泄。
幽深的,痛苦的,隐秘的,无可言语的,也是呐喊着的,哪怕声嘶力竭,哪怕刀锋割裂咽喉,也要和着鲜血呐喊的……
“晏晏,我听不见。”
听不见沈鹿鸣在喊什么,想不明白那样一个人会喊是么。
不是谩骂,不是怨怼,那剩下的,一片茫茫不可窥探之中隐匿着的,会是什么?又还能是什么?
苏言笙听不出来。
本不该听不出来的,可他确确实实,听不见沈鹿鸣在呐喊着什么。
因着第一个小世界硬生生逗留了五百年的缘故,在走上巅峰,成为他人无法企及的存在的同时,苏言笙也自诩是看尽悲欢的,回来后因不知如何与家人相处,他便一向留在自己的小空间里,偶尔,也会去指点一下迷途当中的后辈。
看得透彻,有时候也只是因为看得多了,只是倚老卖老那么些年,苏言笙头一回发觉,自己看的大抵还不够多,譬如上一个小世界里,沈盼明作为一个孤儿,看惯冷暖遭尽白眼,心中却还艰信人心本善;又譬如现下,透过一支琴曲,他忽然就不明白沈鹿鸣的诉求是什么了。
晏晏还没能从好友发来的“如何安抚失意的宿主一百法”中挑选出适合自家宿主的条例,苏言笙便再一次走向了窗台处那一盆六月菊:“很有意思不是吗?”
“每多走一步,都可以有新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有意思不是吗?”
不管是自然,还是人性人心,亦或是别的一些什么,每多走一步,都可能会出现新的惊喜,所以啊,哪怕格格不入孤身一人,也忍不住要走下去。
每个人成为任务者都有自己的理由,有人是因为天生要吃这碗饭,有人是为了追随自己的光,有人是为了良好的福利,有的人则是希望能拯救小世界里那些确确实实“存在”着的人。苏言笙自认并不伟大,他的出身也不需要他拼死拼活去谋求更多利益,他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好奇,因为想看见更多。
总有那么一些疯子,哪怕曾经不甚跌落深坑,哪怕差些一去无回,也不会愿意放弃那些个自己渴望着的山河湖海。
多好啊,不管下一秒是彩虹还是风雨,终归都是期待,而这些个期待,总要带来无限快意。
实在是,叫人兴奋。
到晚些时候,琴声停歇,苏言笙一看时间,确实也到了睡的时候,沈鹿鸣这孩子作息规律相当好,晚上不爱熬夜,早上也不睡懒觉,总爱早起锻炼。
苏言笙也是惯常不熬夜的,原本苏家家规便不算松,孩子的房间什么时候熄灯都有人管着等后来上学了苏言笙也一直是规规矩矩,再往后接第一个任务,节奏不算紧张,又是个远古背景的修真世界,天黑之后没什么事可干,除了打坐修炼便也只剩下睡觉了,上一个小世界里苏照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熬夜。
故而迄今为止,苏言笙,依旧是个没有夜生活的人。
如今到了这儿,他也没什么别的事可以做,便干脆打算着换衣裳睡觉,谁料门却叫人敲响了——敲门的人,也只能是沈鹿鸣。
苏言笙带着一腔疑惑开门,果真看见了门外带着微笑的少年,少年身量不低,不过终归还是个没长开的少年,如今还是要比苏言笙矮上些许。他笑容干净温和,声音也轻:“我先去休息了,先生晚安。”
特地过来敲门,就为了说一声晚安,可见“乖巧”这么个人设,沈鹿鸣在他面前还没玩腻。也是那么片刻,苏言笙福至心灵:“你等我一下。”
沈鹿鸣一愣,却见苏言笙快去快回,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塞到了他手中,脸上笑容摆着,叫沈鹿鸣一时反应不过来该怎么形容,只听他道:“算是迟来的见面礼,晚安好梦。”
沈鹿鸣下意识接了一句“好梦”,便带着手中的一团东西回了房间,到了房间才想起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结果一看便有点傻眼——拳头大小的松鼠娃娃,爪子里抱着颗榛子,一团大尾巴毛茸茸讨喜得很,整个看起来也算得上憨态可掬。
沈鹿鸣这会儿知道刚才没填上的形容词是什么了,他家小先生,笑得像个傻子。
怀着一种怪异的心情,沈鹿鸣将松鼠玩偶摆在了了床头柜上,看了看,又忍不住伸出手点了一下松鼠的头,忽然又露出了笑意,对空气低语:“我们大概能相处得不错,是吧。”
这一句话说完,便又笑开了,不加掩饰的笑意氤氲着蔓延到眼底,看着还真像个孩子。
看着实况转播的苏言笙十分满意,顺口道:“晏晏,再采购些公仔吧,要有毛的,你看着喜欢的就行,买双份,一份留着自己。”
第29章 小先生
事实证明沈鹿鸣也不知是不是扮演乖孩子扮上了瘾,一周下来,他们的相处也还真是相当和谐,纵然不管用父慈子孝还是兄友弟恭形容都不大妥当,但横竖就是那么个意思,白天苏言笙安排了时间给沈鹿鸣讲课,讲的便是苏言笙大学学习过的内容,偶尔也穿插一些其余东西,教材都是沈鹿鸣家里随意选取的,也有苏言笙自带的。
沈鹿鸣学得快,能举一反三,故而这方面花费的时间实在是不算多,能扩展的方面也就多了,剩下时间里,沈鹿鸣若遇到有兴趣的或是不大理解的,也会找苏言笙一同讨论,师生关系十分好。
苏言笙没自己的车,公交也不到这一片,一整周跟着沈鹿鸣住在郊区没离开过,到周末也也终于有了蹭沈鹿鸣车离开的机会——沈鹿鸣与沈家本家关系不亲近,若说寻常倒也罢了,只消节日去走个过场,这会儿却是因着苏言笙的到来,沈老爷子要求他们一同去一趟。
毕竟挑个毕业生已经算沈鹿鸣任性了,总得叫人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及,借机敲打一番。
周六早晨,也是当初将苏言笙送过来的司机来接人,这一天从早上开始,沈鹿鸣便不似往日精神,等沈管家来请他上车,他更是一言不发遵从指令,看着还真有那么点儿嚣张跋扈大少爷的意味。
管家对他这态度显然不在意——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沈鹿鸣的态度,确实不需要太在意——他只是侧身对苏言笙笑:“麻烦苏先生了。”
哪怕不是头一回见面,苏言笙也仍然是堂而皇之受了他这一句“苏先生”,笑道:“管家先生言过了,自己学生,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他这边没说两句,沈鹿鸣便是又探出头来:“先生。”
满满的都是不耐烦。
这声先生自然不可能是再喊沈管家的,他在催促苏言笙,也未必就不是拿苏言笙膈应沈管家。
既然是要去沈家老宅见沈老爷子,不可避免地便要遇见如今被养在沈老爷子身边的女主。女主的哥哥出事半年,这会儿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气,跟在爷爷身边低眉顺眼,谁也不爱搭理,却也没不长眼睛的敢去挑衅她。
沈老爷子对这个孙女也真的是纵容,连同与沈鹿鸣与苏言笙单独说话,也没叫沈之如回避,骤然见了生人,还是个与自家兄长差不多年纪的生人,沈之如给客人端茶时,不免多看了一眼。
凭着她这一眼,沈老爷子示意她不必忙活,又顺势道:“这是鹿鸣的老师,小苏先生。”
说完也没真打算叫沈之如与苏言笙打招呼认识,继续对苏言笙道:“你与鹿鸣相处得好我便放心了,不如午饭也留在我们家吃——比较鹿鸣也许久不回家吃饭了。”
沈老爷子出口的话,别人都不好拒绝,哪怕是沈鹿鸣,也不会直接起身说个不字。
又聊了几句,老爷子便道:“我还有些话要与之如说,鹿鸣你带人好好逛一逛,不能怠慢了。”
沈鹿鸣应了声是,没什么表情地领着苏言笙离开了会客室,之后果真是带人在沈家绕了一大圈,只是全程不带讲解,看起来是相当的不情不愿,且每当遇到其余沈家子弟,沈鹿鸣都是顺势转弯绕路,嫌弃之情明显得有些过分。
他有这么些小情绪,苏言笙自然是纵着,只是某一个片刻,,他仿佛感觉到有人多看了他一眼,只是一回头分分钟又要叫面前这个不高兴,苏言笙便干脆跟着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