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快穿] 下(290)
“切勿浪费啊。”蛇尾得意洋洋地翘了起来,藏也藏不住,“非君子所为。”
段书绝:“嗯。”
他也的确想尝一尝叶兄喜爱的口味是什么。他是骨子里的斯文,辣得狠了,会停下来抿着嘴缓一会儿,或是托着杯子小口小口抿水。
在叶既明看来,就是一头“衣冠禽兽”在这里端着架子。最可气的是,不明真相的人还偏吃他这一套。
譬如那个给他们送菜的妙龄少女,竟特地给段书绝一人送了红糖冰粉,说作解辣之用。
段书绝收下,温和道谢。
在姑娘粉面含羞地离开后,他把冰粉碗轻轻推到了叶既明眼前:“叶兄,请。”
他记得蛇君嗜甜。
叶既明抚摸着自觉俊美无匹的脸,揽过碗来,咬牙切齿地道:“段君子真是讨人喜爱啊!”
段书绝唇色艳丽,面颊水红,桃花似的对叶既明浅浅一笑:“不及叶兄。”
叶既明:行吧,算他会说话。
漫不经心地舀了一勺略尝了尝,叶既明“嘁”了ー声:“不好吃。”
段书绝:“不够甜吗?”
叶既明看向窗外,把一碗剔透冰粉搅了个稀碎。
段书绝轻轻一笑:“是了,叶兄不爱吃酸。”
叶既明看他这副了然模样,牙根直痒,突然很想吃一顿本地名菜剁椒鱼头。
不过很快,叶既明就被咬到花椒后的段书绝的表情取悦了。
心情一佳,饮酒百觞。
醉后的蛇君愈发无理取闹,不肯安心住店,非要去西山不可。
西山之巅是上一世叶既明的洞府所在之地。听打樵人说,原本这里是有一条恶蛇设了洞府,为非作歹,祸害乡里。
从前,这条恶蛇被叶既明拆成了蛇骨。
如今,恶蛇不等他们来,就被附近的门派灭了个净,徒留圮塌的石门与雕花的栏柱。
叶既明醉得连脸上的蛇纹都掩盖不住了。他甩开了段书绝搀扶的手,跌跌撞撞地四下里走了一遭。
他面露疑惑。
待段书绝赶上来时,他正在自言自语。
“我挖的鱼塘呢?”叶既明比了个圆圆的形状,“这么大ー个鱼塘呢?”
段书绝似有所感,轻声顺着他说话:“挖鱼塘做什么?”
叶既明说:“等他来。”
段书绝问:“万ー……他一直没有来呢?”
叶既明含混不清地骂了一声,说:“那我就再多等一天。”
这一等,就是两世光景。
段书绝没有再说话。
在叶既明再次背过身寻找时,他停在原地,顿了片刻,流云长袖一摆,常服就换作了他做静虚峰弟子时的装扮。
他缓步上前去,搭住了叶既明的肩膀。
“叶兄。”
落入叶既明耳中的,是段书绝清清冷冷的文士调调。
“我来了。”
他回头得太急,以至于踉跄了一下。
注视眼前人许久,叶既明突然舒展双臂,狠狠地缠了上去。光是胳膊还不够,腿也缠了一条上来,做足了缠人劲头。
“你来了。”
叶既明耍无赖:“我要喝东城酒肆里五十金一坛的醉花阴,你请客。”
一日之后,巴蜀的醉花阴皆被买尽。
第314章 番外一 杨白华的悔
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杨白华一直觉得世上没有什么比家庭还重要。
所以,他认为自己为了小程暗暗违逆了父母的意思,已经算得上莫大的牺牲和奉献了。
现在,他第一次产生了和那个家“一刀两断”的冲动。
那个家,平时不管说得多好听,夸杨白华是天之骄子,碰到事情,第一件事就是趴到他身上吸血!
杨白华跟父母说了很多次,尽快和二叔一家切割,赶快从村里搬出来。
杨母起初还不舍得田地和祖屋,磨蹭着不肯,直到杨小燕的父母天天上门,从起初的哭诉慢慢过渡成了指责,最后发展成了指天画地的谩骂。
闲言碎语在村里传播的速度远超想象。
杨小燕的父母从女儿那里听说,她是从自家堂哥的朋友那里偷的歌。
那朋友是个男的。
还有钱。
人们的脑回路总爱往下三路跑,一来二去,杨白华就在村人的舆论中,从一只靠自己奋斗的凤凰,一夜沦落成了巴结贵公子的穷小子。
杨小燕的家教可谓上行下效,一脉相承。
杨小燕的父母可不会党得自己闺女有什么问题,问题只能且必须出在杨白华身上。要是他不搞七捻三,杨小燕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学上不成了,家要败了,于情于理,杨白华不能不负点儿责任吧?
村里虽穷,闲言闲语却永远是最有市场的商品。
杨母威武半生,临了面子扫地,整天里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每天出门都耷拉着脸,恨不得把头塞进胳肢窝。
在她和一个素有嫌隙的村妇狭路相逢,因为ー点儿小事起了争执时,杨母本想使出看家本事,骂她个狗血淋头,谁想刚把对方祖宗十八代口头祭了天,对方就尖着嗓子道:“哎哟喂,怎么比得上您呢,您祖上这个德可积得老大了,要不怎么生了一堆孩子,好容易有了个带把儿的,还不干正经事。”
杨母顿时气结,没撑过三个回合,就“咕咚”一声,脑袋朝下,栽到了地上
轻度脑出血。
不得已,在杨母住院期间,杨父按照儿子的指示,匆匆低价变卖了房产,
带着已经行动不便的妻子住进了儿子家。
小小的温馨的出租屋,住两个人还算绰绰有余,甚至够放下一架钢琴。
但父母来后,房间顿时显得逼仄了不少。
这间房子是小程选的,按性价比、房屋大小和杨白华的通勤时间来说,是市面上所有房子里最好的。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跑着足足看了一个月的房,又和房东软磨硬泡,才选好了这间小屋。
但看着习惯了宽炕大院的父母陪自己蜗居在这么一个地方,杨白华心里难受。
不得已,他退掉了这间房,打算租一间更大的。
在离开的那天,他在门口驻足了很久,抽完了半包烟,オ在缭绕的烟雾中,将钥匙交还给了房东。
小程留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丝痕迹,就这么消失了。
然而,更大的房子,除了更沉重的压力,什么都没有给杨白华带来。
父亲常年累积的邋遢生活习,让杨白华在疲惫了一天后,下班回来时,甚至找不到地方下脚。
他拖着倦躯,做好简单的饭菜,端到床前,伺候母亲吃饭。
母亲歪着嘴巴,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吃一口,埋怨他一句。
杨白华低着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家原本是他最眷恋的港湾,而现在,他在下班后却再也不想回去,宁愿留在办公室里加班,回家后倒头就睡,好像这样就能忘掉所有烦恼似的。
因为实在太过疲倦,他根本没有精力给杨小燕处理麻烦。被她一天两三个电话骚扰烦了,杨白华索性把她拉黑了。
百万的债务,对立足未稳的杨白华而言,是不可承受的重量。
更何况,他还有父母要赡养。
但他绝不会想到,杨小燕会在某天径直跑到他公司,哭喊着哥我不想坐牢,你不能不管我,你救救我。
在被杨白华押着拉出办公室时,杨小燕破罐子破摔地大哭大叫道:“你要是不管我!我每天都来!反正我没有活路了!我一辈子都没了!”
写字楼其他公司的办公室里纷纷探出了好奇的脑袋。
杨白华苦心隐瞒的秘密就这么被轻易戳破了。
一个星期后,杨白华最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人事主管找到他,客气地谈了话。大意是,你家里压力很大,我们理解,
你妹妹这几天总是跑来闹,让我们也很难做。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简单,你有点儿眼力见儿,自己提辞职吧,别等我们辞退你。
杨白华抱着自己的私人用品走出蜂巢似的写字楼时,天阴沉沉的,下着中雨,他怀里装着笔记本、台灯、盆栽的快递纸箱很快湿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