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养成主角[穿书](129)
罗浮对荀天弃这个人其实蛮好奇的。
在北域踏雪宗,他一度以为自己这个穿越者拿的是主角剧本,后来差点死在雪域的阴谋诡计下,那不还是没死成吗?可自从被荀天弃所救,因为其提供的转灵阵,即便他这个清灵之体也能够在魔域修炼,随身携带着与转灵阵相关的特制物件,他甚至能够在魔域动手打人,而且还不回被人发现玄修身份。
关于转灵阵,荀天弃也是没有隐瞒他们,直接告知,乃是以银月晶为主材料。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不是荀天弃说出来,无论是身为踏雪宗年轻一辈大师兄的他,还是出生小世界的陈丹阳,对转灵阵,对银月晶,都是一脸懵逼,两脸茫然。在知道银月晶是冥土“特产”后,更是彻底打消了寻找的念头——魔修都不能常去的地方,让玄修进去不是开玩笑么!
荀天弃此人来历神秘,知晓的事情也多,有当百科全书的潜质,其身上那种淡然的态度,不止逼格够高,还自带神秘感,容易让别人胡思乱想。
作为“胡思乱想”团队中的一员,罗浮想了想自己所了解的荀天弃的事迹,还是觉得自己主角的位置挺稳的,毕竟要论人生的波澜壮阔,还是他更胜一筹。如果真有以他为主角的剧本,荀天弃这个角色,不是神秘高人,就是全能的小伙伴,抑或是最终灭世的大反派。
“……在下还以为,罗道友是因为得知不久之后血魔宗将会主持一次传送阵的开启,你与陈道友有机会返回五大域而心绪难定。”
荀天弃并没有纠结罗浮如同敷衍的态度,发现对方说完话后,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他早已习惯跟别人聊着聊着对方的心思却飞走了的事情,梁宫经常会这样。只是想不到,他眼前这个清灵之体,居然也会如此。
“咳咳!”被陈丹阳暗搓搓地点了一下,其实一直有在听的罗浮有些感到无辜,不过陈丹阳也没错,他只好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就此带过:“说到此事,我们倒是相信银月晶的功效,不会轻易被发现,只是……”
“只是,我和罗兄商量之后,觉得通过邪魔道的传送阵法返回五大域,并非好事。”在一边充当背景板许久的陈丹阳接过话题,“我们担心,届时血魔宗会在传送过程中,对每一个通过阵法的修士做手脚。况且我和罗兄都身负雪域的通缉令,五大域怕是也难以容下我们。”
陈丹阳说完这话,在场三人尽数默然。说到底,他们三个现在完全可以唱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三个人都有正玄道七大宗门的通缉令,在五大域几无容身之所,区别只在于荀天弃是被承天岛盯着,而罗浮和陈丹阳是与雪域有仇怨。
荀天弃似乎感应到什么,忽然顿了顿,随后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道:“在下明白两位的顾虑。魔域虽环境不妙,倒也是一个绝好的藏身之地。至于传送阵一事……届时我等见机行事,如何?”
罗浮与陈丹阳对视一眼,两人皆是颔首。他们也知道荀天弃是混沌之体,在魔域还是五大域都没有关系,反倒是他们两个,虽然有银月晶相助,但到底还是不宜久留。如果可以,他们其实也不想留在魔域这种各种意义上都与光明无缘的地方。
“也好,我们对邪魔道是如何打通两方地域亦是十分好奇。对了,不知荀道友是否听说过吞天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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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宫收回神识,侧歪着头,单手托腮。
看到罗浮这个活蹦乱跳的清灵之体,他忍不住联想到天门子道君罗东风。两人都是姓罗,都是北域出身——甚至可能同出一个家族,都是清灵之体,这概率感觉有点厉害。
罗东风是北域罗家的子弟。
上古时期,雪域尚未崛起,北域世家力量匪浅。其中罗家算是北域世家之首,非常风光。罗东风是货真价实的罗家嫡系,可惜他出生时,正值罗家内部斗争,他的父母惨败,不得不将其遗弃,若非萧无爻收养,还是个婴儿的罗东风绝对会冷死在雪地里。
世事没有如果,罗东风成了开创天门超脱之道的第一人,作为元明大世界第一位超脱修士震慑世人。
因此,即便罗东风从未认祖归宗,从未与北域罗家有过任何联系,雪域为称霸北域不择手段地排除异己,仍然不敢对罗家动手——因为他们不敢赌罗东风的态度。因此,北域罗家虽然已成隐世家族,不复上古辉煌,但是依然能保存血脉传承,无人敢惹。
罗浮也姓罗,而且还是北域的,着实让梁宫不得不多想一些。不过,如果罗浮的确是北域罗家出身的清灵之体,混到被雪域追杀,这也太过不可思议了。
或许是因为青龙的记忆,本来对雪域无感的梁宫,现在有点反感这个靠阴私手段上位的宗门。
正玄道七大宗门中,其实雪域的口碑最为垫底。一是源于其由女性为主,男性永远只能屈居女性之下,纵然元明大世界男尊女卑不算严重,但是男子依然难以接受女性骑在他们头上,特别是同为七大宗门的守知殿,几乎从未正眼看过雪域之人。而第二,则是雪域的上位,实在惹人非议。
七大宗门之所以高高在上,就是因为他们都出过天门道君。雪域的天门道君,就是其祖师——雪华道君。
雪华道君原本有一名道侣,雪域的创立亦有对方一份,甚至雪域最初,是走男女平等路线。然而,雪华道君靠采-阳-补-阴,害死了她的道侣,之后还改革雪域,最后拍拍屁股超脱而去。
虽然她宣称其道侣是死在天劫之下,但是这世上天机者数量不多,却个个都有真本事,于是事实根本无法隐瞒。若非看在对方是道君——即便是实力最弱的道君,这件事情早就人尽皆知。
梁宫原本也是不知道的,“原著”没有记载,不过青龙的记忆中有,离恨和俞重的对话同样印证此事为真。可以说,四圣门被雪域覆灭的原因有很多,挡了雪域的路是其一,他们所知的秘密太多亦是其一,朱雀的混沌之体,不过是明面上的借口。
“天门啊……”梁宫眸光微动,喃喃自语。
守一已经用亲身经历证实,同时修炼《太阴真玄典》和《大九天玄妙生息典》,纵然出开天辟地般修炼出混元之气,却无法找到天门。而对于元明大世界的修士而言,看不到天门,代表无法超脱。
梁宫不清楚究竟是因为混合双打式功法而看不见天门,还是因为修炼混元之气看不见天门。不过后来想想,魔帝妃明箜也修炼了《大诸天总经》,同样是混元之气,她看得到天门,甚至能够引动天人五衰。而留言给荀天弃的离恨也是表示,不要走天门之路。
这意味着,看不到天门跟混元之气应该无关,估计还是功法的问题。毕竟《太阴典》是魔道功法,就算多修了部正玄道的功法,也无法相互抵消。
“休息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继续融合剩下的残魂了。”
偷窥了荀天弃几天,发现此人小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梁宫也懒得整天盯着。等到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巅峰,便重新“扎进”残魂之中,继续他的融合大计。
第一百八十九章 融残魂(八)
“是你!”
“你似乎很意外?”
本应封闭且只有特定人物方能进入的魔帝宫的密室之中,两个人影相对而立——更准确地说,是一个魂体,与一名从头到脚都隐藏在黑色斗篷中的神秘人针锋相对。
姬候死死地盯着被黑衣神秘人拿在手上的古朴长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那么愤怒:“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吗?”黑衣人的声音沙哑难听,还带着一种虚假的感觉。他将长剑横在身前,另一只手则是在剑身上方虚虚拂过,“你应该明白自身的境地。如今是我将你救出,使你从成为剑灵的糟糕结果中解-放。我应该是你的恩人,坤泽王殿下。”
姬候冷冷地“哼”了一声:“本王倒是好奇,你要如何解释你能够进入妃明箜精心布置的密室?若非你与其关系匪浅,你怎么可能进来!”
他潜藏多时的怨恨再也无法抑制:“当初你向吾等通风报信,本王便怀疑你是如何得知妃明箜的计划。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让你糊弄过去。那一战,虽然妃明箜的实力远超吾等想象,但若非帝君不在,我冥土又岂会被分-裂开去!而当时最后见过帝君之人,正是你!”
神秘人“哈”的一声,笑得有点古怪,他慢悠悠地道:“所以,你是觉得,当初你和其余三王技不如人,都是我的错了?坤泽王,即便你想推卸责任,也别用这么经不起推敲的借口啊!
说实话,你们可是四打一,居然还能全线崩溃,连你也被魔帝困在青冥之中,被她用来孕育新的剑灵,你们冥族十王的战力,的确让我大、开、眼、界。”
“……”姬候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一词可以形容,如果不是魂体无需呼吸,他此时怕是会不停地通过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情绪,“你究竟是什么人,和妃明箜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意欲何为!”
神秘人执剑抬手,剑尖直指姬候,只听其低声笑道:“我劝你还是别知道为好。我能放你出来,自己也能把你重新塞回去。你们纵然号称不死不灭,可先天灵光被困,无法回冥土复活,你们也不过是‘见不得光’的魂体。如果你不喜欢自由,我不介意青冥多出一个冥王剑灵。”
姬候顿了顿,深深地凝视对方,片刻后,转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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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火光将这片常年昏暗的区域映得通红。
曲涟衣撑着米色的印花纸伞,在山上俯视那如同炼狱般的场面,白衣飘飘的守知殿女弟子忽然回头看向身后向她走来的离恨,她瞥了一眼对方按着的挂在腰间的长剑的剑鞘,问道:“你带我来魔域,就是希望让我看到这一幕吗?”
离恨走到曲涟衣身侧,高高扎起的马尾随风飘扬,他嘴角挂着一抹莫名的笑意,他俯视着烈火焚山的画面,那目光就如一个人类倒热水冲毁蚁穴那般,带着残忍的淡漠,他道:“你瞧,我一人一剑,便覆没了一个几可并肩四大魔宗的宗门,哪怕是你师父也未必能够做到,你真不考虑答应你哥哥的要求,嫁给我?”
曲涟衣转过身,遥望下方了无生机的焦土,眼中掠过一丝悲悯:“此事,我倒是要感谢你。如果你没有因为青冥剑得罪玄宗,或许我真的得嫁给你。但如今,即便你孤身一人便灭了吞天魔门,我那哥哥为了七大宗门的同气连枝,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承认我与你的婚约。”
离恨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有人说过,你们守知殿的人,都是伪君子吗?”
“有,很多,非常多,多不胜数。”曲涟衣表现得波澜不惊,仿佛离恨嘲讽的不是养育她的宗门,“所以从一开始,你和我哥哥就不是同一类人。我真的很好奇,你们当初为何能够成为朋友。”
离恨侧着头,闷声笑道:“自然是我算计他的啊!”
曲涟衣毫无意外之色,她突然将手中纸伞往山下一抛。纸伞在空中打了几个旋,缓慢而坚定地飘落,最后落到火舌之中,渐渐化为灰烬。
她捋起长袖,露出白玉般的手臂,低头抚摸着自己手腕上一串由十二颗银亮圆珠组成而成的手链:“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灭了吞天魔门,又为什么要带我来魔域吗?甚至为此,不惜泄露你能自由穿梭两界屏障,并拥有转换清浊二气的奇物?”
离恨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到曲涟衣手背上,两人间的距离不断拉进,他低着头,嘴唇贴在对方耳垂,犹如情人间说悄悄话,内容却让人心惊肉跳:“怎么?难道你忘了吞天魔门才是你真正的‘娘家’么?我特意邀请你见证它的灭亡,最是合适不过了,你说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