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金后小皇子变成了亡国昏君(213)
魏玄通说,只要说了这一句,魏玄极无论处于怎样的上风,都会犹豫,甚至屈服。
周元亨当时并不相信,他也不理解,一个前途无量的皇子,怎么可能会为了身份卑微的前朝余孽放弃自己的未来。
何况,那个前朝余孽还是个男人。
但是现在,从城里到城外,和魏玄极打了这么多次交锋之后,他开始相信这句话的作用了。
眼前年轻英俊的面孔,在听到这句话后,露出了茫然无措的神情,那双墨玉一般漂亮的瞳孔,亦注满了忧伤。
在这两难选择之中,年轻的武王倾向了周元瑢那一边。
魏玄极抵在周元亨胸口的手臂,渐渐放松,横在他颈间的宝剑,也撤了下去。
因为知道自己即将牺牲什么,魏玄极的表情显得很低落,他看也不看一眼周元亨,稍稍挪开身子,说道:“你……走吧。”
你好糊涂!魏玄极心想,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杀了元瑢哥哥的大哥,他手上的血就再也没办法洗干净了,就算没人知道,他和元瑢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也要永远提心吊胆,无法坦然相对。
元瑢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办,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呢。
魏玄极感到自己像是要裂成两半了,浑身上下都因为这两难选择而痛苦战栗。
忽然间,周元亨掌间迸出一点寒芒,方才打斗中掉落在枯叶堆里的匕首,不知何时又被他捡了回来。
自魏玄极让开的空当中走过时,他以极快的速度将匕首向魏玄极身上刺去。
第130章 二更
魏玄极返回武王府时,天已如墨般漆黑。
临近年末的冬夜,月亮接近于一线眉弯,并不能照亮多么广阔的天空,群星隐藏在薄薄的云层后面,偶尔闪现一丝星光,如同躲在帘幕背后偷窥的眼睛。
武王府前的大街上,一辆马车悄然驶过,浑身占满泥土的青年从马车中钻出来,走下地时踉跄了两步,方才站稳。嶼;汐;獨;家。
王府前守卫先发现了他们的主子,连忙过来行礼,有眼尖的守卫看见武王一手捂着腰侧,正待询问时,武王摆了摆手,命他们仍然回原位站着,不必声张。
虽然心中担忧,但守卫们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他们的武王并不像其他大人物那样不好伺候,也许是因为年纪尚轻的缘故,武王更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宁可一个人去,也不想为了摆太大的排场而浪费很多时间,渐渐地,大家也就习惯了武王的独来独往。
这一次也不例外,唯一的不同,就是武艺超群、从未有败绩的武王殿下,是负伤回来的。
他腰侧的伤口,虽然血液已经凝固了,衣服上、手指缝隙间的血迹却还能够分辨。
在王府前高高悬挂的灯笼照耀下,武王殿下的脸色亦是十分苍白,他身上满是泥土和树枝,像是刚从林子里钻出来,而且还受了伤,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厉害的人,能让武王殿下吃了这样大的亏,看起来身心俱疲。
在守卫们担忧的注视下,魏玄极什么也没说,一步一步走进王府中,穿过迂回的长廊,开阔的院落,一直来到他的寝殿之中,连衣服都顾不上解,便倒在坐榻上。
“殿下。”弹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寝殿中,连忙去扶魏玄极,“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宣太医?”
魏玄极摆了摆手,继续脸朝下趴着。
弹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问。
他默默地站在坐榻前,等着他的主子从低潮中恢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坐榻中看起来像是一蹶不振的青年,又慢慢地自己爬了起来。
“药箱。”魏玄极说道。
弹剑立刻回过身,从柜子里拿出药箱,打开,呈上。
魏玄极拿出止血布带,放在榻上几上,解开沾满泥水和雪水的衣服,露出里面的贴身护甲,这件护甲是魏玄极找专人打造的,穿在里面可以阻挡一些突然袭击,比如今天这一下。
魏玄极低头看向贴身护甲,左侧腰部的位置,果然凹进去了一块,里头渗出血来。
弹剑见状,脸上露出杀意:“是谁竟敢行刺殿下,属下去杀了他。”
魏玄极一边揭开护甲,一边说道:“不必了。”
弹剑欲言又止,想问,但是主子没有提起,他也不好多嘴。
不过,这样看起来,魏玄极腰上的伤口并不是直接被利器刺伤,而是利器击中护甲之后,缓冲了一下,仍然造成了挫伤,但并没有想象中严重。
倒是魏玄极手上这么多血,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正因为他用这只占满血的手捂着自己的腰,才会给人错觉,仿佛这血是他的伤口流出来的。
弹剑想到了一种可能,心气儿顿时舒缓了些,也是,伤了主子的人,主子也不会叫他好过。
魏玄极低头解中衣的腰带,并没有看见弹剑脸上那么多表情变化,他问道:“赵三呢?”
“关在柴房,有两名护卫看守。”弹剑答道。
魏玄极点点头,道:“把他带过来。”
“是!”
弹剑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押着被困成粽子的赵师傅走了进来。
赵师傅本来戴着的席帽,现在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那张疙里疙瘩的癞子脸暴露在外,令人观之胆寒,他穿着一件黑色宽袍,双手绑在背后,王府精制绳索将他上身缠了几圈,竟从宽大的黑袍下面勒出削瘦的身材来。
赵师傅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弹剑拎了一把他的后领子,才把他拉住,饶是如此,他走在平地上时,也有些双腿发软,看起来脚步虚浮。
“殿下,人带来了。”弹剑将赵师傅往前一推,叫他跪在坐榻前,老实听审。
“嘶……”周元瑢没防备,被推得扑倒在地上,脑袋差点磕到一双描金线的玄色靴子上。
他中午被抓,在柴房关了一下午,一直到天黑,期间身上一直被绳子绑着,两只手都快没知觉了。
幸好新建造的柴房布局合理,并没有潮湿感,炭火也一筐筐整齐地收纳着,没有煤渣子掉在外面,地板十分干净。
不愧是我主持设计的王府,连柴房都这么科学。周元瑢想。
在柴房蹲了一阵,周元瑢一开始还十分紧张,想着要怎么应对魏玄极的盘问,才能尽量保住马甲,不要露馅,后来魏玄极总也不来,等了很长时间,周元瑢也开始累了,便窝在墙角睡了一觉。
一觉睡醒,魏玄极还没来,他又睡一觉,这样断断续续地醒来睡着,一直到外面的天都黑了,周元瑢的腿也因为一直窝在地上,开始变麻。
他感觉四肢都凉透了,几乎感觉不到指尖的存在,再这样待下去,以他的身体素质,肯定会大病一场。
魏玄极为什么还没有来审问他?
难道……捉拿周元亨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吗?
周元瑢顿时紧张起来,各种危险的情形从眼前飘过。
魏玄极的武艺有990,周元亨的武艺总不能有999吧?如果他真有那么厉害,还会整天被打得像丧家犬一样?不可能,如果硬拼武力,周元亨一定打不过魏玄极。
那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呢?肯定是周元亨使用了什么奸计,把魏玄极给绊住了,周元亨这一阵都躲在金满堂里,显然是和魏玄通勾结在一处,肯定是魏玄通暗中传授了周元亨对付魏玄极的方法……
这就糟糕了!
魏玄极虽然武技高超,实战经验丰富,但毕竟在玩弄心术这方面,比心思恶毒的魏玄通差着一截。
玩弄人心的手段是否高明,与一个人的智商没关系,主要是心要够坏、够黑,魏玄极在这方面显然不如大皇子。
周元瑢越想越慌,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叫魏玄极去抓周元亨,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大皇子的奸计,魏玄极就那么莽撞地一个人去追周元亨了……
正在焦虑之时,弹剑出现,如同天降神兵一般,带来一个好消息,武王殿下要见他。
虽然弹剑的语气冷冰冰,推着他走的时候也很不客气,但是周元瑢却放下了心中高悬的一块大石,精神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