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27)
软皮包起的座椅宽大,呈一个凹字形排在车里,像三张小床,中间则摆了一张大到可以拿来打麻将的方桌,桌上摆满各式茶点。
车夫声音从帘外传来:“世子特意叮嘱我,不可打扰公子休息。他料想您会多睡一会儿,就叫府中的厨师备了些点心放在车里让您路上用。”
发现自己被小孩子照顾了,岑晚脸上更热了。小声嘀咕:“这小子......”
另一边,李管事则在向薛寒星汇报自己昨日派人去了解到的关于岑晚的情况:“岑公子是跟随姐姐来到江州城的,他姐姐名叫荣清兰,之前他们应该住在江州城南边的禾道村。荣家在江州城有几处产业,之前一直是荣清兰的丈夫在打理,前段时间荣清兰扭送其夫进城报官,说他为独占家产意图谋害,证据确凿,现在那男子已被收监,只待秋后问斩。”
“他与他姐姐不同姓?”薛寒星好奇道。
“这个还不清楚,”李管事摇头道:“时间仓促,且他们来江州城不久,只知道同行的还有荣清兰的儿子,没查到更多信息。”
李管事皱眉,道:“况且岑公子是怎么知道那封信内容的还是未知数,不如老奴再派人去禾道村打探一下?”
“不必了,李叔,你只要记住这个人可信就够了。禾道村不必再提,我也不希望别人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薛寒星直接回绝了李管事的建议,虽然他相信李叔,但更觉得不论是谁都不可以窥见岑晚的秘密。
还不知道自己差点被查光光的岑晚还在愉快地享用着马车里的点心。
嗯......这个荷花酥长得好看,吃起来也入口即化。呀,这个云朵糕吃着软弹软弹,甜度正适宜。
一路上他边偶尔掀起帘子透过窗牖欣赏这不同视角下的江州城,边享用精致美味的点心,没一会儿就到了武安侯府。
马车停下,薛寒星亲自将岑晚从车里扶了下来,搞得岑晚有些不自在,两个人肩并肩走入侯府,在薛寒星的带领下向议事厅走去。
打完招呼,薛寒星却突然小声问岑晚道:“你为何还穿着男装?”
岑晚原以为这事已经翻篇了,骤然被提起,舌头都打了结:“啊?你说我为什么没穿女装啊?”
嘴上支支吾吾敷衍着,岑晚脑中正在疯狂思考:怎么办?好像不得不说实话,可是若说了实话,我撒了这么久的谎,他不会因此和我产生嫌隙吧?
岑晚是真心将薛寒星看作了很重要的朋友,可这个第一个在这个世界倾诉过秘密的朋友可能转眼又要失去。
为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岑晚深吸一口气,决定坦白自己其实是男子的事实。
可他嘴刚要张开,薛寒星却先一步开了口:“我知道现在世道女子要更艰难一些,男子的身份可以为你想做的事情带来便利,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说罢,他食指放在唇边,摆了个噤声的手势。
同时,薛寒星也明白,自己有让岑晚一直能够一同行动的私心,就像自己爹娘一样......思及此,薛寒星耳朵尖儿都羞红了。更何况,穿女装的岑晚太漂亮,他可不会没事找事给自己找来许多对手。
对薛寒星心理活动毫无所觉的岑晚还在感动发卡:真是个大好人!
来到议事厅,薛寒星表情重归严肃,坐在主位,岑晚则坐在下首。
“时间仓促,只来得及将这些犯人简单归类,我找到了几个与通神膏运送相关的侍卫,就等着今天你来一起审一审那头巾的事。”
岑晚自然感谢薛寒星对这件事情的用心,薛寒星却反过来谢他:“这都是应该的,这次能把贾仪这只贪吃的老虎抓住,多亏了你,之后侯府还得想办法还这份人情。”
不等岑晚推拒,薛寒星直接将审讯的权力全权交付给岑晚。马上,四五个贾府的侍卫便被五花大绑押了上来。
这些人都是些对贾仪生意有一定了解的,为了赚钱也不惜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岑晚也不与他们客气,拿出头巾给他们看。
“你们可还记得这头巾?”岑晚厉声问道。
那几人想必也都是亡命之徒,也清楚自己犯过的事若真老实招了难逃一死,都摇头称没见过。
可岑晚怎会信这些人的鬼话,特别是中间有两个面上藏不住事儿的,心虚就写在脸上了却还嘴硬。
让这些利字当头的人离心其实再简单不过,岑晚招呼来了守在门外的几个侍卫,对他们道:“把这几个人分开关押,谁最先说明真相就饶他不死。”
停顿一瞬,岑晚又开口道:“但是,如果有人说出的真相与别人说的有差池,那我一定会让他走得非常痛苦。”他用欢快的语气说出让几人脊背发寒的话,然后那张昳丽的面孔绽放出了天真中掺杂几分邪气的笑容,没人会质疑这话的真实性。
就这样几个人被分开带了下去,薛寒星则越想越觉得岑晚的办法很巧妙,没有血肉横飞的严刑拷打与逼问质疑,只短短几句话以利诱之,布下了对方难以扯谎的死局。
果然,不到一刻钟,就有侍卫带着口供回来了。这些人相互之间本就没什么信任,几乎是看谁先讲完,拼哪位侍卫写字快罢了。
薛寒星拿到口供,与岑晚凑在一起看起来。
第21章 尾声
岑二的死实是源自一场倒霉的意外。
出事那天,岑二在自家石榴园采完果子,准备运到江州城贩卖,可走到半路突然天降大雨。
害怕石榴会被流进筐里的雨水泡烂,他赶忙找到附近的一座破庙避雨。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身着官服的官差,他们也扛着两个大箱子,里面的东西似乎很贵重,连放下都小心翼翼的。
毕竟要短暂地同处一室,岑二从筐里拿出了几个石榴,走到那几个官差面前,陪笑道:“几位官爷,这是草民家里种的石榴,请您几个尝尝鲜。”
这本是好事,几个官差模样的人也欣然接过。可没想到的是,大概因为今年石榴母亲去世,岑二没化那么多心思打理果园,这几个石榴里居然都生了虫!
为首的官差“呸”地将口中果肉吐在地上,指着岑二鼻子就骂起来了,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岑二也是个有血性的年轻人,没忍住回了两句嘴,官差便提起拳头要打。
岑二自然奋起反击,他本身就是务农多年,力气也不小。谁知这一推,倒出去的一人就打翻了其中一只箱子,里面白色的小罐滚了出来,噼噼啪啪打落一地碎片,黑色药丸散落,与污水混到一处。
那些官差眼睛都红了,这可是一整箱通神散,贾知州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几人扑上去,将岑二打翻在地,然后捆回了贾府。
贾管事听完他们的控诉便将人带走了,之后他们再见岑二,就是贾管事叫他们处理这人的尸首。
薛寒星看得双手攥起,将纸都揉皱了。他小心翼翼看向岑晚,脑中思考如何安慰他,如果他又哭了该怎么办。
可岑晚面上还是平静的,似乎早就心知肚明。事实也确是如此,岑晚早就清楚石榴父亲恐怕蒙难了,但他还是觉得需要给石榴一个交代。
比起悲伤,更多的是知道真相后的遍体生寒。一个本分的父亲会因为一场误会成为上位者泄愤的对象,死于非命,这是什么世道?!
薛寒星见岑晚目中无光,像是在放空自己。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会同贾仪问个明白,还有岑二的尸体,我会派人去给他好好安葬。”薛寒星也同样为这草菅人命的狗官感到愤怒,“届时安顿好岑二,我会把具体位置告诉你。”
“多谢。”岑晚已经懒得再审问贾仪,他结局已定,省得自己还要见那张令人生厌的嘴脸。
岑晚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提出屏退众人。
薛寒星示意房中的侍卫都出去后,心中忐忑,不知道岑晚想单独和自己说些什么?
“我破解了通神散的成分。”岑晚低声道。
薛寒星一惊,心中那一点点旖旎念头马上先放在一旁,靠近岑晚,虽低声却难掩心中的激动,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