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16)
岑晚点头道:“没错,看来我们要去醉梦坊走一趟了。不过在此之前,贾府的‘鬼’得听话,才能让我们在这里畅通无阻。”
“你心里已经有目标了?”月山问道。
“没错,那个‘鬼’用的血是鸡血,府中养来辟邪的公鸡却不曾少。贾府现在对外采买方方面面又那么严格,对方八成是在厨房工作或者经常出入那里的人。贾仪的床下空间狭窄,能藏在里面的人估计和我身形差不了很多。所以她很有可能是个小姑娘,至于她是如何躲避贾仪侍卫的眼睛藏到床下,这要问她本人才知道。”
月山很想问,你怎么知道那是鸡血,又怎么知道对方是藏在贾仪床下的,但他并没有开口。他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越接触,也越发现岑晚身上确实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准确直觉与笃定。
不过,月山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翘起,也有岑晚不知道的事。比如那个女孩的所作所为他早就知道,也是他暗中帮助那个女孩躲过贾府的层层守卫。
本来那女孩只是他借由潜入贾仪身边,并借此在贾府安插人手的筏子。可事到如今,贾仪对柳夫人之死的百般遮掩让月山怀疑柳夫人的死与他追查的秘密有关。是时候去正面会会那个小丫头了,也顺便看看岑晚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思索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月山表演了一个短暂的迟疑深思后,带着些许犹豫的口吻道:“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伙房有个小丫头叫芸儿,正符合你的描述。”
幸福来得太突然,岑晚没想到自己连个正儿八经的侧写都没做出来,月山就把嫌疑人送到了自己嘴边。
“当真?!”岑晚兴奋地一把揪住月山的胳膊,一张带着稚气却俏生生的面孔迅速拉近到月山眼前,一双乌黑杏眼闪着兴奋的光与他对视。
月山猝不及防,只觉得被一眼望到了心底,慌乱中拉下岑晚的手,目移看向一旁,开口道:“我也不确定,只是正巧记得伙房确实有一个这样的丫头。”
岑晚当即拍板:“明日你就带我去见她,不,明晚咱们来个守株待兔!”
或许是今夜实在是风波迭起,肾上腺素的作用让岑晚辗转反侧,待他睡去时,天边已经隐隐有了光亮。
“先生,先生,该起床了。”耳边细如蝇蚊的声音吵得岑晚一巴掌拍了过去。
“啪!”地一声,岑晚觉得自己手掌震得发麻,麻劲儿散去后徒余痛感。将头从被子中拔出来,只见王小弓着身站在床边,手上还捂着头顶哀哀直叫。
该死,知道自己又犯了起床气了,岑晚忙坐起身像王小道歉:“没事吧?抱歉啊我刚起床时脾气都比较大。”
王小哪会让岑晚给他道歉,趾高气昂的方士见多了,他还怕岑大师向自己道歉会折了他的寿呢!忙放下捂着脑袋的手,呲牙咧嘴转成眉开眼笑:“大师愿意拍小的的头,是在为小的开悟呢!小的现在觉得脑袋都灵光了。”
岑晚嘴角抽搐,这王小是被封建迷信荼毒的多深啊?看向一边站立的月山,果然从他那和五官不符的漂亮眼睛中也读出了不忍直视四个字。
既然如此,岑晚选择顺水推舟。从身旁的衣衫中掏出几钱碎银,低到王小面前。
“作为补偿,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我每七日都要去买我师父最爱的翠华楼红香酥为他老人家解馋。今天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买到之后再到城西竹林往北三百米处的叮咚潭,把糕点摆在潭边石台上,等半个时辰。在我师父享用过后,你就可以把它吃掉,得到仙人的祝福。”
翠华楼的红香酥在江州城也是名声响亮,现在太阳已经升起,约莫已经上午九点,现在去至少要排一个时辰的队。而城西竹林与翠华楼更是南辕北辙,岑晚这一套任务组合拳派出去,等王小回来八成也要天黑了。
王小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岑晚眼里成了那些网游里给这个大娘送菜、那个大婶买花的玩家,倒觉得自己捡了天大的好处,接过银子喜滋滋地走了,走之前还得意洋洋地看了月山一眼,像是旗开得胜的将军。
月山眼里也写着两个字:神金。
王小读不出来,岑晚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待王小离开后,岑晚憋着笑拍了拍月山的胳膊,道:“好啦,我们也出发吧!”
第12章 芸儿
贾府的伙房与下人们的住所挨在一起,这里大概是整座贾府最不考究的地方了。高高的围墙将下人们和主人分隔到两个世界。这里面不像贾府,倒因为有股浓烈的食材气息,像是烟火气浓厚的普通人家。
月山和岑晚并没进去,只是透过洞开的院门往里看。
“那个就是芸儿。”月山指向一个衣着单薄、身材清瘦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身上穿着靛蓝色的麻布衣服,已经洗得褪了色。袖管向上卷起,露出枯瘦的胳膊。
她背对着岑晚二人,将几乎比自己腰肢还粗的圆木段搬到桩上,然后举起那似乎要把她手腕压断的斧子,用力劈下。
芸儿没注意到岑晚,可不代表别人没有,毕竟贾府最近来了几位要短居的客人这个消息府上的老人都知道了,且留意着呢。
一个衣衫质地粗糙但同样整洁的大妈率先和岑晚搭话:“这位小公子,找人吗?”
岑晚礼貌答道:“不是,只是路过罢了。正巧就看到那个小姑娘,小小年纪怎么要做那么重的活计?”
大妈顺着岑晚的视线看到了芸儿,脸上顿时浮现出了鄙夷:“您说她啊,这小蹄子,哟!”大妈见岑晚面上笑容淡了,忙止住了话头,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谄媚道:“这丫头啊,好像是青楼出来的,不干净。”
“哦?”岑晚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表示洗耳恭听:“大娘你能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吗?”
少有中年妇女能抵住岑晚乖巧的笑,那大妈也不例外,马上如竹筒倒豆子似的讲起府里的八卦。
“您知道柳夫人吧?当年柳夫人来到咱们贾府,那可真是风光无限。虽然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老爷也没嫌弃她。”
从大妈的讲述中,岑晚得知,这芸儿是柳夫人入府几个月之后在外面捡来的丫头。说是捡来的,其他仆人却无意中看到她拿着有醉梦坊标志的胭脂,于是把她举报给了老爷。可柳夫人心善,又一直很喜欢芸儿,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芸儿一直跟着柳夫人,虽然一直被府中其他下人暗暗瞧不起,背后嚼舌根,但物质生活还是很不错的,柳夫人从没亏待过她。
柳夫人去世后,贾老爷似乎为柳夫人魂魄纠缠不断的事情困扰得很,也迁怒了柳夫人生前最喜欢的芸儿,把她发配到了伙房做苦工。
岑晚对这些八卦的可信度持保留意见,但这芸儿确实与柳夫人关系匪浅的事情算是敲定了,那闹鬼的事情八成就是她做的。
没有选择白天和芸儿交流,岑晚还是决定捉贼拿赃,在自己处于优势的时候与芸儿交涉。
中午贾仪再次设宴,美名其曰为各位客人压惊。
“昨晚真是让各位受惊了,我在这里给各位赔罪。”贾仪假惺惺地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向几人赔礼。
三人纷纷表示不碍事。
岑晚腹诽:这老登真是心狠手黑,如果自己不是被月山引了出去,就错失最后调查梅园的机会了。
席上,岑晚提出自己明日需要出府置办一点东西。
贾仪对此有些不快:“岑大师,这才刚刚来到我府中,为何这就要走啊?”
岑晚笑着安慰他:“贾大人此言差矣,岑某并非要离开,而是昨夜火事之后,情况生变,我需要准备一些更适合破局的法器。”
张道士在一旁插嘴:“这是自然,贾大人,昨夜这场火足见此厉鬼怨恨至深,戾气之重。”他那三角眼轻蔑地暇了岑晚一眼,“有些人能力不足,自然是不敢再留在府上了。”
这张道士还不知道这场火实是人为,岑晚真不知道是夸他好会见缝插针挤兑人,还是嫌他太没脑子自爆平民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