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20)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月山又赏了小红两钱碎银,小红更起劲儿地介绍起来:“春桃来我们这儿好多年了,她住在三楼主要是因为客人多,有时一天能有两三个来找她,有时候客人多排不上,只求和她说说话。”
这显然不太正常,哪有客人特意来青楼只为找人叙叙话的?
每个姑娘的门口都挂着对应花名的木牌,春桃门上是一只带着绿叶的粉桃,小红替二人敲了敲门,向屋里喊了一声“春桃姑娘,有贵客。”便退下了。
月山和岑晚也没有久等,约莫一两分钟,房门被向内拉开,一个身穿藕粉缠花纹烟罗裙,外罩同色系蝉翼纱的妙龄女子出现在门内。
女子略施粉黛,看上去单纯无害,视线从上到下扫了两人一遍,开了口:“我怎么不记得接待过你?”
第15章 通神散
春桃眼中带着戒备,“你从哪里拿到了我的手帕?我这儿只接熟客,两位慢走不送!”
说罢,反手就要把门关上。
岑晚向前一步拦住了春桃,急切道:“春桃姐姐,我是柳叶的妹妹,想来和你打听点事。”
听到柳夫人的花名,春桃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似乎放下了些戒备,抓住岑晚的手,激动道:“你是柳姐姐的妹妹芸儿?”
然后她忙侧身,请两人进来。
先招呼两人坐下,春桃又替他们斟上了热茶,对着岑晚热切开口:“之前一直听柳姐姐说她有个漂亮的妹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本来以为柳姐姐已经是世间罕见的美人了,芸儿你更是青出于蓝啊!”
岑晚毫无心理障碍地代入了角色,迈入正题:“春桃姐姐,我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贾知州和我姐姐的事。”
对柳叶的死,春桃似乎已经知情,表情变换,张口便是哭腔:“她和贾知州的事情我能知道什么,芸儿你节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来找我。”
岑晚也不甘示弱,两滴眼泪从脸颊滑落,楚楚可怜:“可是,可是春桃姐姐,我姐姐告诉过我,是你把她引荐给贾知州的...”
“那些都是老黄历了,贾知州起先确实是我的客人,后来无意中见到你姐姐,就说什么都要把她娶回家去。自从你姐姐嫁入贾府,我便与你姐姐再没联系了,至于之后她在贾府发生什么事,我更一概不知。贾府是高门大户,怎么会容许自家夫人与秦楼楚馆还有瓜葛?”
岑晚歪着头,似乎很是不解:“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姐姐去世的消息?贾府可是把风声按得死死的。”
一个没上来气,春桃咳了起来:“这,咳咳咳...”
岑晚将茶杯推到春桃面前,和风细雨道:“姐姐小心,快喝点茶顺顺。”
见是躲不过了,春桃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原本带着天真神色的脸变得讥诮:“我知道又怎样?”斜睨了一眼坐在岑晚身边的月山,继续道:“不是随便傍上个有点小钱的公子哥,你就有能力翻出堂堂知州的掌心了。”
摊牌后,春桃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你姐自然是做了什么错事,触及了贾知州的利益。可惜啊,当初贾大人偏看中了她那张脸,否则嫁入贾府享尽荣华富贵的就是我了。废物就是废物,机会已经送到面前,还是不中用。”
“你和贾仪是什么关系,我姐姐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岑晚追问。
春桃的表情还是那般得意,“我不傻,说出来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危,毕竟如果我把柳叶妹妹还在追究的消息告诉贾仪,你还能见到第二天的日出吗?”
岑晚和月山都没有开口,只是平静地看着春桃表演。岑晚甚至面露不忍,目光中带了几分同情。
春桃的脸色也从得意洋洋到狐疑,再到惴惴不安。
终于,她受不住了,双手拍在桌子上,表情变得狰狞:“你为什么不向我求饶?那可是知州,你不害怕?”
“因为现在需要坦白一切的是你。”岑晚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对这种自以为是但内心脆弱虚荣的人,安静就会把她们逼疯。
“哈!凭什么?”春桃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把柄在柳叶手中,但还是笑不出来。
月山从怀里掏出刚刚给龟公看过的帕子,道:“凭这个。”
“这算什么?我的客人差不多也有几百号,这人手一条的东西,能有什么用?”春桃觉得这两个人八成神志不清,才会拿这东西威胁她。
“因为这是你鼓动邱金参谋害妻子,侵吞荣家产业的证据!”岑晚的声音变得严厉且坚定,坚定得春桃自己都不禁回想自己是否真的做过这回事。
“我?我?”春桃语塞,邱金参、邱金参,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想不起来了?那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你看中邱金参是荣家赘婿,待荣老爷子仙去,你便起了歹意,和邱金参狼狈为奸,筹谋侵吞掉荣家的全部家产,甚至教唆邱金参谋害自己的结发妻子!如今邱金参已经被捉拿归案,你怎么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啊?”
说带后面,岑晚声音微微上扬,像带了个小钩子。可这钩子在春桃耳中却成了黑白无常的勾魂锁。
她想起来了,自己几个月前确实接待过一个叫邱金参的客人,他出手还算阔绰,只是爱说一些什么自己马上就会很有钱,然后将她娶回家做正房的醉话。
但来这里的男人,谁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自己当时只当耳旁风,且那邱金参来过几次就销声匿迹,两个多月,足够她把这位没什么特点的客人基本从记忆中抹去了。
可现在,自己居然要为一段如此短暂的露水情缘买单,春桃还是不甘心。
“一条手帕罢了,你们还有别的证据吗?”
岑晚步步紧逼:“那邱金参和他妻子的供词算不算铁证呢?”
“她们是污蔑!我从没唆使过那个男人杀人,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人。”
虽然春桃还在嘴硬,但她心知肚明。一个是身份卑贱的青楼女子,一个是好人家的千金小姐,谁的证词可一锤定音,不言而喻。而那个软骨头的男人,只怕仅仅许诺让他临死前饱餐一顿,都足以让他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
可笑自己刚才还在用贾仪的知州之威来恫吓别人,转眼间时移势易,自己也因为低微的身份被轻易架在火上烤。这就是为什么自己当初想尽办法讨好贾仪,不惜沾染掉脑袋的生意也想嫁入贾府,谁知被柳叶摘了桃子。
不等岑晚再开口,春桃便颓然坐下,语气里再没有先前的自信:“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们,我也不会告诉贾仪你们今日来过。只不过,今日过后,希望你们只当不认识我,贾仪的事也不可牵连我。”
这个承诺岑晚难以做出,毕竟自己只是个平民。他看向月山,月山对他微微点头。
岑晚放下心来,开口道:“你只需要把自己所知、关于贾仪的所有事情告诉我们即可,之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你。”
春桃自然也不会再傻到相信眼前的人是芸儿,开口道:“我早想过帮贾仪干这种事会遭报应,但我总是以为自己能侥幸在东窗事发前脱身。”
春桃起身,来到床前,从木床夹层抽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是几个与岑晚之前在梅园寻到的小罐类似的白瓷容器,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抽屉被放在桌上,“你们的目的想必是它们吧。”春桃道。
岑晚对这一切显然都还是一片迷茫,他只是跟着月山来贾府寻找机会,具体案由只有月山清楚。
没注意到岑晚脸上的好奇,春桃继续道:“贾知州是五年前上任的,江州城富庶,不服管的大户人家也多,这一度让他十分困扰。那段时间,他总是来醉梦坊...”
说着,春桃陷入回忆。
那年,她十五岁,因为家境贫寒,父亲为了一两银子把她抵给了人牙子,因为长得漂亮,又辗转到了醉梦坊。
刚来这儿时。春桃只觉得这里真好,只要做些轻松的活,就有香香的米饭吃,有软软的大床睡,还不用和弟弟抢那张里子已经结团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