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炮灰在修罗场[快穿](82)
霍南洲是那老头一手栽培的,能力上更是青胜于蓝。
辛父聪明了一世, 却没想到养虎为患,一朝反噬了自己, 不过,栽培他, 又未尝不是引狼入室呢。
梁寻的长相本就桀骜张扬,当他不屑地歪过头,斜眼睨人时,更是挑衅,他嗤笑着反问霍南洲,
“你现在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些?”
霍南洲的脸上面无表情,手却将梁寻的领子攥得变形,灰暗的瞳孔里全是狠戾,已然是动怒了的征兆。
梁寻压低的眉梢,透出漆黑的眼中那散不尽的低沉与不耐,他顶了下腮,捏紧拳头准备朝面前的人挥过去时,
抢救室明亮刺眼的灯在此时,忽然灭掉了。
梁寻松开了拳头,随意地扯了下领子,回到了原先靠近抢救室的位置,等待医生出来。
两班人马各自心照不宣地将两人隔开,生怕再发生冲突。
霍南洲站在人群外,他看到抢救室的银色大门从内打开,一身白的护士推开大门,露出抢救室内的白墙。
门打开时发出金属在地面划过的声音,那声音如医院长廊般幽深而和缓。
带着蓝色口罩的医生,从一群护士身后出来。
霍南洲从黑压压的人群外,看到穿着白衣的医生站在惨白的抢救室门口,徐徐摇了两下头。
霎时,人头攒动的抢救室,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谁都呆在了原地。
站在抢救室门口的仆人,眼前一片花白,连人都看不真切,她扶着墙壁,最终瘫倒靠着墙壁,抬起头颅,望着眼前花白的天花板。
她现在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老爷去世了,家里的小少爷该怎么办,怎么办?
梁寻伫立在医生身边,听清最后的结果后,他转过脸,漆黑的瞳孔越过人群,与霍南洲遥遥对上。
*
雨是在黎明前夕停的,老管家在辛染用早餐时,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还是同往常笑着告诉他,
“梁寻很快就会回来了。”
却没有提起老爷,辛染垂头见着玻璃杯里的果汁,点了点头。
可是就这样过了两日,梁寻也没有回来。老管家更是异常忙碌,总要外出,再见到时,似乎老了不少。
陈姨总是叮嘱他呆在房间里,不要出去,整个老宅的人似乎都在瞒着他。
辛染趴在卧室的桌上,这一处正是朝着窗户,绛紫色的天空飘着深色的云,在远山的边缘还有层落日的金色余韵。
看了会儿,他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过去到现在,楼下大厅有任何派对、宴会都不需要他下去,他就是个被隔在世外桃源里的小神仙。全家人都在护着他这片净土。
就像没人会告诉他,他父亲的葬礼已经接近了尾声,灵堂是设在殡仪馆的,花圈漫到殡仪馆的门口。
昔日金碧辉煌的客厅惨白一片,来家里吊唁的沉默不语。
门轻轻地被人从外面推开,木质的门边探出了浅棕色的脑袋,浓密的眉毛在见到他时,又精神百倍地张扬了起来。
辛染拧了下细长的眉毛,眼睫簌簌地颤动着,睁开了眼,两双乌黑的瞳孔正巧对上。
梁寻马上从门后钻了出来,他今天穿得很正式,关起门来也分外急迫,似乎是生怕他看到什么。
辛染坐在椅子上,见着那条门缝被打开再关成一条又细又窄的门缝,最后连缝隙都没了。
他安静地抱着毛茸茸的小熊,等着梁寻过来。那双纯真无垢的眼睛看向人时,让人心生不出任何谎言,连欺骗都会变得不忍心。
梁寻第一次避开了跟他的对视,连关门的动作都顿了下,转过脸时眉毛也没了以前那般张扬,他走过来抱住了他。
“有人在客厅哭。”
辛染整个人被圈进他的怀里,仰起脸询问他。
温暖的手掌贴着他的手臂,向来性子急的人,难得沉默了下,发梢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只显露绷紧了的下颌线,梁寻低头跟他说话时总是又缓又慢,
“是有人在唱歌。”
辛染就这么乖乖地被他抱着,低下头揉着小熊软软的耳朵,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小染,想不想出去?”
“陈姨让我呆在房间里。”
他很乖地拒绝了出去的请求。
梁寻也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忍不住地凑过来,和他鼻尖相触,
“我们偷偷地从阳台下去。”
他们落到草地上,梁寻仍然紧紧牵着他的手,似乎是怕他跟人跑了一般。
辛染若有所觉地踮起脚尖,要往那窗户里看过去。
还没看到里面具体的场景,就被人抱离了窗边。
他注视着低头帮他理衣领的梁寻,乌黑的瞳孔就像花园的溪流般静谧、清澈。
“有好多客人,来家里。”
温热的食指点了点他的眉心,像片落下的羽毛,梁寻说,
“是场舞会。”
*
吊唁的客厅里,突然,人群骚动了一声,又立马沉寂了下来。
一身全黑西装的人走了进来,他的五官依旧如当年那般充满冷漠的侵略性。
只不过现在锋芒稍霁,多了不动声色的威严,却也更没有人情味儿。
霍南洲不慌不忙地在签名簿上签了名,从客人们分出的那片空地走到灵台,朝着辛父的遗像鞠了三个躬。
陈姨原本抹着眼泪,在他出现后,整个人直接愣在了烛台边。
能来这场葬礼的无不是各界有头有脸的人,他们本就有在葬礼上人际往来的意图,见到这位商界新贵,便上前来,庄重地同他握了握手。
别人恭维他,说他有情有义来祭吊养父,霍南洲只淡淡回了句,
“他教了我很多东西。”
高秘书察言观色地帮他拦了不少交际。
霍南洲站在一边,望向通往二楼的楼梯时,眼中有些空空。
他的心思不在此处,见着这熟悉的地方,他的手一下一下摩挲着口袋里的那只纸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突然,他推开了身侧的保镖,径直朝老管家走去。
“小染呢?”
管家岿然不动,沉默不语,直到被盯得冷汗直冒,最终还是扛不过去,回答了问题
“小少爷在房间。”
霍南洲这才收回凌厉的视线,他呼出口气,灰色的瞳孔如裹了层霾,插在西装兜里的手,抚着纸船的一处小尖角,也不说想上去看看人。
就像他这次不受邀请地就过来追悼,现在也没有要求去见辛染,就出人意料地转身要走了。
人群自觉地散开给他空出了路,老管家掏出帕子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跟在后面,准备送这尊大佛出去。
霍南洲走出别墅外没几步,转过身,盯着亮灯的那扇窗户。
只有他知道,不是不想,是情怯。
*
房子的另一侧草地上,辛染偏过头,打了个喷嚏,
梁寻笼着他的手,有些凉意,春季冷热的天气容易生病,他懊悔,怎么没想到穿上外套再带人出来,
“可以回去拿外套吗,阿嚏”
他缩进梁寻的怀里,借着他宽厚的背,挡着晚风。
如果回去拿外套,就必然要从一楼楼梯上去,保不准会碰到什么人。梁寻本就怕两人碰上,才将人带离了房间。
他的额前泛起了层薄汗,在外临危不惧的人,第一次有些害怕。
他将自己的外套卸下来,将辛染遮得严严实实的,拉进阴影中
“这样有暖和点吗?”
辛染沉默地拢紧了外套,他瞅着梁寻有些不自在地神情,同往常百依百顺的模样有些不同,但他没有追究,还乖乖地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