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 下(388)
萧暥刀一样的目光掠过整个校场,山间劲烈的风荡起他身后猩红的披风,露出一袭冰冷玄甲。
所有人的眼睛仿佛都被刺到了,场内的嗡嗡低语声顿时凝固,甚至没有人敢直视他冷冽的双眼。
只听他清亮的声音在场上回响,“我有一策,可解今日之困。既保留诸侯封地,也能让陛下安心。”
刘博不信道:“不褫夺我等的封地?有这样的好事?”
马上就有人响应道:“只要陛下保留我们的封地,我等立即退兵!”
萧暥道:“陛下不仅不褫夺诸位的封地,还要下令推恩分封。”
“推恩?”魏瑄细细品啧着这两个字,向来明睿的目光也露出了一丝疑惑。
“正是,推恩。”萧暥道,“诸侯的封地不仅永不褫夺,而且从只由其长子继承,改为其长子、次子、三子共同继承,这样陛下的恩泽可惠及所有诸侯子弟。”
这话一出,诸侯们大松了一口气,而那些诸侯子弟们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
“陛下以为如何?”萧暥问。
魏瑄已经全然明白过来了,欣然道:“甚善。”
“传朕旨意,即日起颁布推恩令,诸侯世家可永享封地,惠及子孙。至于今日之事,朕赦诸侯无罪。”
“陛下英明。”已有按捺不住的诸侯山呼道。众多诸侯子弟更是感念皇恩,几乎涕零。
诸侯联军顿时瓦解,一场兵祸消弭于无形。
秋狩如期举行。
大帐内,魏瑄挽袖给萧暥夹菜,“没想到彦昭要来,未尝准备,彦昭将就着吃点。”
萧暥一看,这叫没准备?挂炉山鸡、生烤狍肉、秘制鹿脯,还有一坛紫金醇。
他奔波了一夜,正是又累又饿,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饭后便靠在胡椅里睡着了。
魏瑄起身轻轻将他抱到榻上时,发现他鬓角竟生出了一丝白发。
魏瑄的视线被灼痛了,心生忧惧,想俯下身悄悄替他摘去。
刚伸出的手却被握住了,萧暥睡梦中喃喃道:“西陵……”
魏瑄的手微微一震,目光深凝。
接着又听他含糊道:“说说话。”
好安静,好孤独啊。
“说什么?”魏瑄问。
榻上的人又不做声了,两锋隽秀的眉微微蹙起。
魏瑄想了想,遂在榻前坐下,轻拢住了他的肩,悠悠说起当年在洛云山的岁月。点滴锱铢,娓娓道来,皆是思念。
直到榻上的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替他悄悄拽好毛毯。然后无声地出了大帐。
***
张鹞营帐。
张鹞烦躁地在大帐内走来走去。
张岚道:“父亲,皇帝既然不夺我们封地,你还焦虑什么?”
“你不懂,这推恩令是一把软刀子,渑州一共才五城之地,你有三个兄弟,这就分成了三份,依照这推恩令,你们兄弟再往下推封,将来你们的子嗣每人所占据的封地不过几个县,一个郡守就能把你们拿下!这是要将诸侯层层瓦解啊!”
张岚脸色大变:“这……父亲,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推恩令狠就狠在,它使得本来没有机会继承土地的诸侯子弟们都有了继承权,这些人欢欣鼓舞,哪里还会联合起来对抗皇帝。至于钟鑫之辈,本来就胆小怕事,见魏瑄不褫夺他的封地,巴不得夹着尾巴这就逃回冀州去。”
“父亲,那就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罢!”张岚眼中掠过一丝狠色。
张鹞脸色一变:“你要做甚?莫非你要刺杀皇帝?”
“我们收买的八十名东瀛刀客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现在皇帝小儿以为安抚了各路诸侯,正是放松之际,我们正好杀他个出其不意。”
“不可。”张鹞谨慎道:“萧暥在此,如何动手。”
张岚道:“萧暥只带了三十人来,而且他还能十二时辰片刻不离地陪在皇帝身边吗?”
张鹞面色阴沉。
***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萧暥醒来时,正是黄昏时分。
“陛下呢?”他问。
曾贤道:“陛下要自个儿去山间走走,让老奴留下照顾将军。”
萧暥心中一沉,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第526章 华发
鹿鸣山绵延数十里,秋日山间一片莽莽苍苍。
魏瑄走在火红的秋叶和雪白的芦苇间,仿佛回到了六年前。那个时候,他还年少,只一心一意地想对那人好。
少年心性,就如碧空万里,朗朗秋日。却经不起这乱世的雨打风吹,这心魔执念的轮番摧折。日月挫磨,蓦然回首,已错了太多。
前世今生的怅悔,三千世界的遗恨,到如今,只剩下萧瑟西风,立尽残阳。
他独自在一人多高的芦苇丛中走着。就在这时,风吹过芦苇,哗哗倒伏一片。黯淡的夕阳下光影陆离。
魏瑄注意到那芦苇摇动地有些怪异,并非随风而倒,而是整片微微地移开了。
“既然来了,就不要藏头露尾!”他扬声道。
话音刚落,土层炸开,数十条鬼魅般的影子从地下冒了出来。
魏瑄微微一诧,竟是东瀛的土遁术!
只听嗖嗖嗖的破风声连续响起,如雨点般的毒镖疾射而来。
魏瑄于电光石火间卸下大氅,一卷一兜一收,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泼天而来的毒镖全都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锋利的武士刀破开了空气,如疾风般向他劈斩而来!
魏瑄腰间长剑锵然出鞘,当的一声清响,刀剑相格,火花飞溅。
魏瑄一剑荡开一名武士,然后反手一剑,直挑另一名武士的咽喉,谁知那名武士的关节好像可以任意扭动,忽得向后一折,同时手一甩,一股白烟炸开。
魏瑄感到眼睛一阵灼热的刺痛,顿时什么也看不清了。
随即身后风声掠起,一柄武士刀刺破空气像毒蛇般蹿出,魏瑄微微偏了偏头,听着声音辨别方向,手腕一翻,长剑掠起一道锋利的弧度,将偷袭的东瀛人连刀带手臂齐齐切下!
激战。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芦苇地里冒出的东瀛刀客越来越多,将魏瑄包围在中央。几十支手.弩指向了他。
魏瑄抹了一把脸上的残血,扬声道,“张刺史,事到如今也不必再藏了,出来见个面吧!”
月光下,树林微动,一道瘦长的黑影从树丛中悠悠踱了出来。
“陛下怎么知道是我?”张鹞皮笑肉不笑道。
“钟鑫胆小,刘博鲁莽,只有你,比虞策更像毒蛇。”
“多谢陛下夸奖,不过堂堂大雍天子在狩猎中,竟被一支鹿角给顶死了。怎不让人叹息。”他说着眸色一厉,“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一道犀利的寒芒伴随着刺耳的破风声呼啸而来,冰冷地穿透了他的咽喉。
张鹞身躯猛地一震,不可思议地低下头,就见自己的咽喉上插了一枝羽箭,箭尾的白翎正在风中微微震颤。
“父亲!”张岚惊叫一声,倒退了几步。
紧接着,沉重的马蹄声叩击着大地,四周的东瀛刀客还没反应过来,黑暗中战马雄壮的身躯横空出现,两只前蹄重重踏落,刺耳的骨骼爆裂声响起。
几名东瀛刀客来不及躲避,被撞翻在地,紧接着,锋利的长剑劈下一道新月般的孤光,鲜血激溅而起。
“阿季,手给我!”萧暥清越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魏瑄的心猛地一跳。握住萧暥的手,被一把拽上了马背。
“咴律律”战马昂首发出一声嘶鸣,纵身一跃,就跳出了包围圈。
飞驰的马背上,魏瑄紧抱着萧暥的腰,他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此刻彼此剧烈的心跳。
夜风带起萧暥耳后几缕长发,飘飘洒洒,他身上凛冽的金戈之气在黑暗中弥漫。
耳畔风声如雷,身侧的密林中不断有鬼魅般的骑士杀出。
萧暥骑术绝伦,一边在山间纵马疾驰如履平地。一边张弓搭箭,嗖嗖嗖——随着尖锐的破风声响起,不断有拦截的骑兵摔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