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 下(232)
北宫达帐下谋士有钟纬、俞珪等,名将有左袭、庞泰。其中左袭善攻,庞泰善守,钟纬长于治国大略,俞珪则擅于诡计权谋。这样的组合堪称无懈可击。
除此以外,还有襄州战场上逃跑的东方冉,很可能也投靠了北宫达。
秦羽恍然想起:“东方冉就是那个日月教主?”
谢映之道:“正是。”
秦羽浓眉隆起:“此人长期蛰伏大梁,对雍州形势了如指掌,若投靠北宫达,是为大患啊!”
谢映之道:“大哥放心,北宫达不会用他。”
秦羽见他如此有把握,不由眉目舒展:“有映之在彦昭身边,我就放心了。”
魏西陵静默地看向谢映之,此番议事,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同。
谢映之和萧暥之间不仅有特殊的称呼,还有一种旁人无法介入的默契。
譬如羽绒,当他们都不明萧暥所言何物时,谢映之已经心领神会。
他不知和萧暥分别后的这半年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
……
半年前,隔着浩渺江涛,他白衣相送,立尽斜阳,谢映之青衫相迎,两人并骑,策马江山。
他们同游襄州,推行新政,春耕筑城,知己同心。 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只有江南细雨,日日夜夜,思如落花,凋去无声。
此刻,魏西陵心中别有滋味,仿佛青梅已旧,故人生疏。
议事这一商量就到了入夜时分,城门早已关闭,出城多有不便。
萧暥提议道:“西陵不如与我们同车回府?”反正入夜了,皇帝也不会二十四小时盯梢。
“不可。”秦羽板着脸,他这个兄弟既然已经和映之在一起,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着实不像话!
“我府中尚有几间阔敞的厢房,魏将军若不嫌弃,就暂住一宿罢。”
不料谢映之却反对道:“大哥是小宇义兄,情同手足,若暗探发现魏将军入大司马府,至夜不归,会以为你们有所密谋。”
秦羽被说得心服口服,“还是映之想得周到,那你以为该当如何?”
谢映之道:“且不如去我谢氏在京的宅院。”
魏西陵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确实妥帖。
晋阳谢氏和公侯府有世交,玄门又向来出世,他暂住在谢氏的宅邸能让各方面都觉得放心。
秦羽闻言更加钦服谢映之了,心中不由啧啧称叹:映之不仅善解人意,而且贤德大度!
***
谢氏宅邸在大梁城东,马车穿过热闹的尚元城,驶入一条清寂的街道。
四月的夜里,春风如酒,墙外风灯映着翠竹杨柳,照出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
谢映之提灯引着魏西陵来到一间厢房前,打开门, 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甜气息。
环顾四周,屋内可谓丰富多彩,桌案上摆着棋盘,旁边还有几个装零嘴的八角盒,一架手制的小弩机。引起魏西陵注意的是案头还放着对活灵活现的小跳蛙。
魏西陵低声道:“阿暥在这里住过?”
谢映之思及往事,不由感慨,轻叹道:“当年,魏将军托我替小宇治病,为了方便照料,便让他搬来这里居住。”
“魏将军暂且休息一晚,若有什么需要,可告知我,我寝居就在隔壁。”
魏西陵眸光一闪,道:“不劳烦先生了。”
谢映之走后,魏西陵环顾四周,这里的一杯一盏都是萧暥用过的。手指抚过铜镜前的蓖梳,竟然还缠绕着几缕青丝。
桌案上没有浮尘,看来一直有人打扫,却小心翼翼地留下梳齿间的青丝。
漆匣里收藏着萧暥涂涂画画的纸张,那是当初他推演破阵用的,叠放地一丝不苟,看来有人细细整理过。
到处都是萧暥留下的痕迹,他几乎可以想象出萧暥住在这里嗑着零食玩棋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是当魏西陵打开衣柜时,他当场僵住了。他不可思议地拈起一件胭脂色吊带裙的一角。
这是什么?
他在这里是穿这种的吗?
第405章 加封
江浔走过七重台阶,来到开阔的大堂前,一尊饕餮纹青铜鼎置于正中,下面架着柴火。
容绪颇为担忧地看了眼江浔,他是盛京王氏出身,且是副使,北宫达当然不会拿他如何,但江浔出身寒微毫无根基,北宫达杀他如同捏死一只蝼蚁。
虽然说当年他和江浔于文昌阁策论时有过龃龉,但也是各自立场不同罢了。如今这一路北行相处下来,他倒是挺欣赏江浔舒阔轩朗的为人,便生出惜才之心,不希望如此的青年才俊折翼于燕州。
清早北地的薄阳寒风间,江浔迈步过最后几级台阶,昂然走上堂前,毫无惧色地观赏起高高架着的铜鼎,朗声道:“我听闻襄州禄铮曾置大鼎于辕门迎客,没想到南北风俗如此相近?”
闻言,端坐大堂上的北宫达脸色顿沉。两侧的谋士武将也面面相觑。
两年前,谢映之游说禄铮时,禄铮就曾让人架起大鼎煮沸油汤欲烹,但禄铮是什么人?山匪出身的土军阀,为士大夫们所不齿。而北宫达则是世代公卿的高门大族,这一句南北风俗相近,却把北宫达和禄铮搁一块儿比了。
北宫达暗恼地撤去了铜鼎,阴声道:“萧暥杀我儿,还敢遣使来燕州,是欺我燕州无人吗?”
“主公,杀了他!”大堂上众人激奋道。
江浔目光淡淡掠过,夷然无惧道:“我出生寒门,只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将军杀我易如反掌。若能平息战火,我愿引颈就戮。”
北宫达冷哼了声道:“你虽微不足道,但也是天子直使,你想让我背上杀使的骂名,成全你的节烈,我不会中你奸计,况且也不是你杀了皓儿。我杀你作甚?”
江浔颔首道:“既然明公不杀,在下感谢明公的不杀之恩,也当有所回报。”
北宫达冷笑,一个小小的京兆尹,竟然敢对他一方诸侯说回报?
他不屑道:“你能回报什么?”
江浔一字一句道:“告诉明公世子之死的真相。”
“大胆!”谋士俞珪立即跨步出列道,“世子死于萧暥之手,这还有何疑惑?”
“主公,江浔乃敌方之人,此行专门来混淆视听,主公不要信他!”
“此话大谬!”江浔勃然正色道,“我乃陛下所派绣衣直使,奉天子之诏前来,你称谁为敌方?若与陛下为敌,你又是谁家臣子?”
俞珪顿时面如土色,哑口无言。
钟纬紧接着出列道:“江直使虽为陛下所派,却是出于萧暥的意思,天下谁人不知,萧暥挟天子以令诸侯,视陛下为傀儡。”
江浔道:“请问钟先生,兰台之变,胡马叩关,火烧都城,天子落难之时,在座诸位都在哪里?”
“这……”钟纬一时哑然。
“是萧将军扶危救难,奉天子于落难之际,讨叛逆于乱世之中,此乃奉天子以讨不臣!”他声振大堂,又转头轻蔑地看向钟纬,“怎么到了咬文嚼字的迂腐文人口中,就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钟纬气得脸色铁青,哆嗦着说不出话。
大堂之上,众人面面相觑,竟再没有人敢接江浔的话自讨没趣。
北宫达无奈地瞥了眼钟纬,摆手道,“散会。”
会后,他单独召见了江浔。
北宫达开门见山道:“大堂之上,众口难辩,此间无他人,先生可畅所欲言。”
江浔立即明白了,道:“明公如此英明,应该比我清楚,北宫世子不是萧将军杀的,也不是晋王杀的。”
北宫达皱起眉,示意他说下去。
江浔道:“作为京兆尹,在下平日办案不少,我勘察过平壶谷一带,平壶谷并无刀兵,说明世子并未在此处遇袭,而是金蝉脱壳前往襄州,袭取黄龙城了。”
这茬又被江浔提起,北宫达有点挂不住面子,尴尬道:“我让他南下京城向陛下请罪,是他自作主张袭取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