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 下(137)
墨辞心中一震,忽然明白了魏瑄的计划。
这小子比他还疯!
十三重秘印不仅封住了魏瑄的秘术能力,也使得他本身就成为了一件封印的法器。
魏瑄这小子竟然意图以自身为镇压黑雾的法器!
“魏瑄!”情急之下,墨辞直呼其名,快速道:“这墙壁后是当年火烧断云崖时的怨魂,那些不是普通人,是关押在断云崖里的邪魔厉煞,烈火焚身后所化之怨气岂是你能承受的,就算你有十三重秘印加身,你的心魂也会被它们撕裂,拖入这石壁之后的无间之狱!”
魏瑄淡淡道:“那又如何?”
没有了那人的日子,无论是在桃源,还是地狱,于他有什么区别?
他顶着肆虐的黑雾走向了石室的中央。
周遭的黑雾挣脱了锁链汇聚成冲天的杀阵瞬间吞没了他!
魏瑄身上的十三重玄门封印立即和阴煞的黑雾抵死绞杀在一起。
对魏瑄来说,这简直就是凌迟之刑,就像无数跟魂钉毒刺透骨而来,狠狠撕裂着他的身体和心魄。
正如墨辞所说,断云崖上囚禁的都是杀人盈野、法力高深的邪魔厉煞。
当年断云崖火起,玄清子下令封闭崖谷,砌起高墙,布下法阵,刻下符文,大火数日后才自行熄灭,从此,石壁之后便是惨烈的无间之狱。
此刻,翻腾的黑雾以魏瑄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汹涌的漩涡,要将他吸入这无间之狱。
而在黑暗的深处,透过战火、杀戮、野心、阴谋,魏瑄看到了他十七年的人生。
从深宫幽禁,到兰台之变的连天烽火,颠沛流离,再到秋狩猎场的春风一见,再往后,蚀火焚城,大漠狼烟,铁骑弯刀,还有溯回地里一梦往生,山河长寂……
他的意识渐渐沉入荒寒的永夜之中,仿佛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透过那杀机四伏的黑雾,透过重重绝望的黑暗,他却忽然看到了永安城里连天的灯火。
虽然梦中也已再不见那人的身影。只有水岸风起,月浮帘动,清冷的月光照着案上的狐狸面具。
有人在耳边轻语:“每年的上元节,三天三夜灯火不熄,……臣带殿下去看看?”
“阿季,我养你。”
“阿季,今夜是春夕,我带你去玩。”
言犹在耳,悲伤又温暖……
空中,杀机凛厉的黑雾骤然腾起,就要将他的身体连同这十三重玄门封印一同碾为齑粉!
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
“魏瑄!”墨辞失色道,
连他也不禁怀疑起来,难道他推演错了?魏瑄帝王之命居然陨落在此?
也就在十三重封印撕裂的瞬间,玄火燃起,明亮如昼。
耀眼的火光逼入眼底,墨辞心中大震,他竟是在等着这一刻……
魏瑄果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他是借着煞厉的黑雾之力,绞碎他身上的十三重封印!
只要他能撑下来,撑到解开桎梏的那一刻他还没有死,就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反戈一击!
墨辞倒吸冷气,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种骚操作、野路子,简直是个搏命的赌徒,谁教他的?
玄火照亮了整个石室,在涤尽一切的玄火下,那黑雾迅速地退回了墙壁里。
“这墙该补了。”魏瑄说道,然后回过头,一双眸子黑沉冰凉宛若墨玉。
这一次,接触到他的目光,那雷戟兽前蹄一屈,居然跪伏在地。
墨辞愕然:“喂,还有骨气吗?怎么跟小九似的?”
***
青锋等人连夜修补石壁,重刻禁咒。
此外,孙适发狂失踪,青锋派人去寻找,但是夜黑山高,一时间也找不着。他疯疯癫癫的,就怕掉到了山沟深壑中,凶多吉少。
此番受伤的弟子都被安排在竹舍,齐意初和几名女弟子正在为他们治疗。
盛忠和潘慎都受了点轻伤,包扎好了就没什么大碍,倒是其他几人,伤得比较重。
傅昆侥幸活下来了,但是伤势极重,齐意初亲自在为他治疗。其他四个初蒙弟子在林间被雷戟兽追赶,摔入山谷深涧,伤得也不轻,几名女弟子正在替他们固定断骨,清洁伤口。
竹舍里弥漫着血腥气和各种草药的气味。墨辞不想和一群老弱病残待在一起,便走了出去。
竹舍外是一小片竹林,穿过竹林就能听到哗哗的涧水声。
山涧上有石桥,一轮明月照在松间,遥遥地就看到一道挺拔清峻的背影。
墨辞走过去,也不打招呼,一跃上了桥栏。
魏瑄没有看他,静静道:“雷戟兽是被人放出来的,玄门被渗入了。”
墨辞不满道:“你这说的,好像玄门盛产叛徒似的。”
魏瑄道:“清早卫夫子刚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不会是巧合。”
“那你怀疑谁?”
“嫌疑最重的是三人,孙适带他们进林,潘慎滑落山谷,还有你,是你让盛忠去照雪岩。”
墨辞抗议:“喂,你还怀疑我!”
魏瑄不为所动,潘慎一个两年级的初蒙弟子,孙适一个学了十八年的涤尘,他们都能力有限。而墨辞就不同了,两年升三级,二十多岁已经是守境以上,在玄门的地位也很特殊。他还有野心。
魏瑄道:“能放出雷戟兽而不被其所伤,不是一般初蒙涤尘级别的弟子能办到的。”
至于目的,似乎是要借引众人进入石室,引起混乱,设法破壁,引出石壁后的黑气。
一旦黑气蔓延,无法控制……
魏瑄接着刚才的话:“是谁让蚀九阴和雷戟□□战,最终破壁的?”
墨辞愕然,“你以为我故意让小九和雷戟兽大战,好把石壁后那些妖魔鬼怪放出来?我还不就是为了救你们!”
紧接着他恍然道:“所以你出去之后又折回来,敢情不是来帮我的,是来看看我在搞什么鬼?”
“你小小年纪,怎么把人想这么阴暗?”
魏瑄无声看了他一眼:“墨辞是个假名吧?”
墨辞睁大眼睛:“你还真怀疑我?我们也算出生入死了吧?你有没有良心?”
魏瑄不为所动:“所以是假名?”
墨辞眼珠一转,似没有办法道:“好吧,不瞒你说,我其实姓楚。”
魏瑄忽然感到不妙。
“所以我才不好说你。”墨辞颇伤脑筋道:“殿下,你给自己取名季思楚,你没事老思我做什么?”
魏瑄急声道:“我没有!”
墨辞见刚才还沉凝冷定,独断果敢的晋王殿下,这会儿也会心急气恼,脸红无措,愈发逗他道:“你不是思我,那你思的谁?”
魏瑄薄唇抿成一线,“这与师兄无关。”
墨辞借着月色端详着他,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我推算不错的话,还是个男子吧?所以你难以言说?”
魏瑄转身要走。
“等等,我看过了,你和他今生有缘。”
月光下,那背影微微一震。
“胡说。”闷闷的声音传来。
他心魔难除,早就决定离开萧暥,自愿今生都被禁闭在玄门。
但墨辞的那句话,就像在贫瘠的荒野上,开出了一朵柔暖的花。
魏瑄转过身,松间的月光落于他眉梢眼底,晦明难辨的神色隐在那乌沉的眼瞳里深不可知。
他说出的话理智而清醒:“墨师兄不要再白费心思了,我就是个普通人,只想终老林泉,没什么志向。”
墨辞自顾自道:“我望气观运很准的。他会陪伴你一生。当然了,怎么陪不好说,一生也可长可短,也可能是他活不了多久。”
“住口。”魏瑄心惊,一想到墨辞那张倒霉的乌鸦嘴, “师兄,卫夫子不会把你踹下去,我就不一定了。”
说完一改往日优雅,抬腿跨上桥栏,紧接着,远处忽然腾起了一道亮光。
他举目望去,是映红了天空的火光!漓雨水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