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臣是病美人[穿越] 上(134)
燃灯令?
魏瑄心中一惊。
难道说……是灯塔!
他盯着坊图,尚元城的六个角上和中心位置,各建有灯塔,灯塔将会在上元夜灯会时分齐齐燃灯。到时候满城华灯璀璨,这八座灯塔将会把尚元城映照地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灯塔一点燃,蚀火连点成线,就将连接起八个灯塔,组成一个六角火阵,彻底吞没尚元城!
而现在已经是未时了,燃灯令已经颁布,离开点燃灯塔的时间,只剩下两个时辰!
“陈司长,立即点数十精锐,随我一起去安康里的灯塔。”
“这…调兵要请将军的命令罢,将军休沐期间也需要云副将的手令。”
魏瑄快速道,“来不及了,我们只剩下两个时辰。对方用的是秘术蚀火,我知道军中律令,情急之下,五十人以内的调动,司长可以便宜行事。我只需要三十人。”
其实魏瑄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此行凶险,无相这个疯子孤注一掷,还不知道会在节点上埋伏着什么,萧暥如果知道,以他上次在猎场亲自带队深入林火中的铁血作风,必然又会亲自带队剿除节点。
魏瑄心事重重地想,他不想再看萧暥涉险,一次都不想了。
现在萧暥和谢映之在一起,就算是蚀火烧起来了,有谢映之在旁,他也是安全的。
“可是殿下你现在的身体……”陈英皱眉道,
魏瑄道:“我没事,那个无相的路子我很熟。我有把握对付他。”
秘术对秘术,看谁更胜一筹了,少年漆黑的眼眸里暗潮翻涌。
*** *** ***
天色已暗,萧暥望着竹帘外影影绰绰的烛火,觉得有点不真实。
谢映之选的地方很幽静,雅间临着河。河道蜿蜒穿城而过,河两岸错落着歌楼乐坊,游船和画舫穿行期间,桨声灯影里,让人不知今夕何夕。
远处隐隐传来了除夕的爆竹声。
其实他并不指望有人和他一起过除夕。
原主鳏寡孤独,病入新年,只有一把剑一壶酒,年年如此也习惯了,本来他都打算收拾收拾回府去了,没想到谢映之居然会请他一起吃饭。
谢映之点的菜,萧暥倒也不在乎吃什么,他不挑食,喂什么都吃。只要不用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除夕对他已经是很优待了。
结果这一桌菜都太对他胃口了!这个季节,居然还有河鲜吃。
萧暥曾跟魏西陵说他不吃鱼,可不知是不是在这个壳子里待久了,这习惯也越来越随原主。他吃着鲜嫩的鲈鱼,心里还惦记着如果这会儿能有一壶酒该多好。
当然,谢先生这里,酒是别想了。
谢映之点了一壶梅子茶,取的雪水煮,不知是否还加了其他香料,味道清冽甘甜,于是萧暥就当做古代的果汁喝了。
谢映之浅浅地饮着梅子茶。
吃到一半,萧暥才觉得不对劲,“先生你……不吃菜?”
话刚出口他才发现这不废话吗,这一桌菜,一半都是大荤,谪仙中人谢先生怎么会喜好这个?
果然,谢映之淡淡道,“我早已辟谷。”
萧暥:……但这菜都是你点的吧?点了你又不吃?难道为了看我吃吗?
谢映之看他不自在地目光飘忽,这才抬起筷子,挑了最清淡的芦笋尝了尝,轻轻袖子一掩。
萧暥心中暗叹,真是优雅,果然是玄门名士,吃个饭都讲究,啧啧,看谢先生吃饭还赏心悦目。
他这念头还没转过,窗户似乎应声嘎吱响了一下。
什么情况?!
萧暥立即警觉地起身。
随即窗外传来噗通的一声落水声。
还谁大冬天游泳?
他赶紧打开窗子。
窗外是河,窗户下紧靠着一只小船,一个胖墩墩的人影正奋力扑腾着着爬上船。
黑暗中那胖子冻得抖如筛糠,……正是狗仔队长朱琦!
萧暥颇为同情,这兄弟太敬业了罢?这身板也出来做狗仔队,你看,落水了吧?
他回头正想告诉谢映之外面有人偷窥,却见谢玄首端坐在桌前,旁若无人静静地品茶。
萧暥顿时明白谢映之为何选择临河的雅间……
真是高,而且毒,不佩服不行!
萧暥回来坐下,刚才站在窗口,被风吹得脸色微寒。
谢映之随即抬手盛了一碗热羊汤给他,又优雅地拿起筷子,给他碗里夹取了一大块肥嫩的羊肉。
难道是畏寒的体质要多吃羊肉吗?
萧暥:谢先生自己辟谷,投喂他人倒是很实在。
萧暥本来想学着谢映之稍微用袖子遮一遮,看起来斯文优雅,不过转念一想,你就不怕画虎不成反类犬,你这身衣衫可是谢映之的,满袖是清风雨霁,你再给他弄点葱香味儿上去?那就尴尬了。
谢映之道,“你多吃点,今晚会是个长夜。”
大梁的夜市开场都是比较晚的,人们吃完了了年夜饭,才举家出来闲逛的。
所以这会儿时辰还早,侍女就端上了精致的茶点果盘。
萧暥肚子已经饱了,但是看着那玲珑可口的点心还是忍不住伸爪子。
谢映之抿了口茶,闲闲提及道:“我今天去拜访了卫夫子。”
萧暥刚伸手取了一颗芙蓉酥,不易察觉地眼梢微微一挑。
这卫宛可是对他没什么好感,上次雅集,虽然没有当场戳穿他的身份,但盯着他的眼神严厉得像照妖镜一样。
萧暥心虚地咬着点心,谢映之白天去拜访了卫宛,晚上请他吃饭,什么意思?
让他吃饱了好交代?他这阵子在谢府骗吃骗住,还让谢映之天天给他治疗,过得也太滋润了点,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接着,谢映之静静放下茶杯, “卫夫子跟我提及了萧将军。”
咳咳。
一口酥顿时卡在嗓子里。
谢先生啊,别人吃东西的时候,你能不能别带这样吓人,会噎死的……
萧暥手忙脚乱摸个茶杯灌了几口梅子茶。
谢映之微微一怔,似乎想说什么,一双清浅若琉璃般的眼睛看着他,神色莫辨。
怎么了?
萧暥低头看向桌上,才恍然发现他拿了谢映之的茶杯!
而且,茶……被他喝完了。
尴尬。
“先生,喝我这杯罢。”萧暥赶紧道。
谢映之闻言,目光更是一诧。
萧暥蓦地意识到,谢映之这样高洁孤逸的人怎么会跟别人共用一个茶杯?
特么……更尴尬了。
不料谢映之只是微微一顿后,随即淡然道,“也可。”
随即优雅地拿起了茶杯,微微抿了口茶。
萧暥:……唔?!
所以他真不介意?
谢映之面上神色淡若无物,接上前面的话,“公子觉得萧将军如何?”
萧暥一懵,让他怎么评价自己?
他不假思索道,“穷兵黩武,专权误国。”
萧暥使了个花招,专挑空泛的讲,不到实处,像什么京城流血夜,迫害皇后皇子之类的事,就巧妙地避过了,心道,不是他做的,他不认。
谢映之微挑了下眉,似乎有些失望,道,“你这么想的?”
萧暥:……啊?这还不行,还要他交待什么罪行?
火烧西京?弑杀桓帝?我还没做呢。
谢映之道,“我以为公子诗才卓绝,应该有深辟的见解,公子可知卫夫子是如何评价的?”
“他怎么说?”萧暥心虚道。
“卫夫子言,将军是社稷之砥柱,中原之屏障。”
萧暥顿时一愕。
他原以为,这帮子名士都是何琰这风格,将他狠批一通,有的没的屎盆子全往他头上扣,以博痛斥奸臣之名誉。
更何况卫宛久在宫廷,效命御前,不骂他已经是够客气了,评价居然……那么高!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卫宛了,那你雅集上变着方儿为难我,知道我憋不出几个字还要逼着我做诗到底为什么?
“萧公子的诗让人印象深刻。”谢映之走到窗前,窗外是除夕夜的人间烟火,“至今尤记一句,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