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三被狼形男主威胁了(8)
洛梓昱盯了那宽敞的过道会儿,不知是不是被顺着毛捋了一下,浑身都有点别扭,拎着书往外走。
不过就洛梓昱那性格,平时又不笑,那双乌眸在光线下也显得略阴沉沉的,这么一边腿上带着明显的包扎了的绷带,在走道上走,就显得特别……
不好惹。
走廊上在三两闲聊的学生都下意识避开了少年走过去的方向,又悄悄往他的方向打量。
少年的眼黑是黑,白是白,线条清晰流畅,瞳仁的目光静谧而灼恣,无疑是那种稍有细看就易引人注目的眉眼。
有的学生一打眼过去有点怯他,更多的却不由自主偷觑了一会儿。
少年这么笔直地往那方向走,除了步速比平时慢了少许,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异常。
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洛梓昱却迎面撞上了一伙人。
为首的那人外貌优越,发梢带着微卷。唇划一个笑容,浓黑而狭的双眼常常带着莫测的流光,人们很难判断这样的人是会笑眯眯与你勾肩搭背,还是会突然挥拳暴起把你揍得头破血流。
但毫无疑问,他天生会是这个年纪十七八岁,青春期躁动精力旺盛男生的中心。
无论是喜欢跟着他,看看会挑起什么有意思的事端的恶劣分子,还是只下意识跟随最拥有话语权和支配力的人的盲从者,他们总时常簇拥在侧。
这个只要出现就带来麻烦的群体迎面而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看着绑着白色绷带,一言不发,笔直走过的乌发少年,眼微微眯了一下。
洛梓昱走进教室,把教材放下,半趴在了桌上。此时面向一侧,却像是因为之前在医务室床上躺太久了,没有困意。
走廊外似乎有喧闹哄笑声,洛梓昱潜意识中觉得这声响有些耳熟。
而随着上课铃响后,门口传来了一阵以一个领前为首,带有压迫感的,错落,散漫的脚步声。
洛梓昱抬起眼皮扫了一眼。
——是那群人。
他们走向教室里其余学生自发为他们空出来的左后方几排座位,理所当然,泰然地分头坐下。
洛梓昱阖了阖眼,趴着的姿势让他重新积累了睡意,但再次睁眼时,他听到台上教师的声音念道——
“S'attirer des ennuis.”
“——惹上了麻烦。”
……
第七章
……
放学最后一道主科课铃打后,洛梓昱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不看都知道门口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他把背包带斜挂上肩膀,然后往教室门口走去。
而这一次,多了一个穿着相同整齐员工服的校职员。
洛梓昱压了压唇角的虎牙。
这几天,他不是直接步速加快强行甩开人,就是干脆在自习结束铃声没响之前就提前背包走人。
看上去这回开始,无论他考不考虑这些校职员只是领工资办事甩没甩掉,他都不可能再先离开。
洛梓昱垂下的指骨攒了攒,眉皱着,迈步向一楼办公区走去。
他走到的时候,一个学生刚刚低着头从办公室出来,眼中若有沮丧的泪意,匆匆从他们眼前快步走过。
洛梓昱侧眸扫了那方向一秒,随后又重新定向面前厚重的办公室门。
相同的校职员敲门请示,得到回复后再抬臂打开,待他走入,不同的是这次洛梓昱从脚步声察觉,行礼闭门后,两人虽站立背向,但都停留在了距离不远处。
洛梓昱捏了下背包带,指节绷出了略微发白的力度。
坐在办公桌后老板椅上的男人从文件中抬起瞥了他一眼,便重新回到下一张文件上。
那目光平静,冷漠,好像他没有不礼貌地起身就走,也没有不遵循校规逃了两次处罚。
洛梓昱径直走过去拉开凳子,重坐下。那期间金属凳子的角在地板上划出了一道极其刺耳的“吱——”一长串噪音,连带之后洛梓昱和背包一起先后落下的“嘎吱”两声,就像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报复。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洛梓昱皱眉抱着臂坐着,周身那种散漫、骄蹇、戒备在此刻就像达到了顶峰。
“今天是练字。”
男人将一张手写字体的校规表随手搁置在桌侧,继续伏案。
洛梓昱大概对男人竟然单独打印了一张手写字体的校规表有些惊愕,乌眸微微睁大看着那张纸面,心中的烦懑和茫然不解不断扩大。
他不明白。
原来的学校教师在叫过一次家长无果,清楚他的家庭情况后,就逐渐对他采取了无视的态度,无论他去不去上课。
他对此任其自流,适应良好,认为教师就该是这样,互不干涉,不给彼此造成无必要的繁琐麻烦。
所以他不明白这学校高层级的男人为什么会管学生这种程度的小事,还会强制执行处罚。
“不管仿写多少,一个小时后,你可以离开。”
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头也不抬,沉冷的声线再次响起。
洛梓昱抿唇,从背包把本子拿出来,然后不熟练地握住笔杆,抬眼看那张校规表。
纸上的每一笔一划都极其僵硬且缓慢。
他看一会儿,慢慢划一会儿,偶尔还因为不佳的心情在纸上留下几个墨团。
安静至极而就像被一只手人为拉长了一样的一个小时之后,少年才甩下笔,拎起背包从座位上站起,离开。
桌沿上放着的,赫然是仅仅两张微皱的白纸,每一笔都古怪地看上去很用力,笔印的痕迹透到了下一张纸,留下了清晰可见的透明印痕。
即使这样,每一个字也都只是看上去把笔画限制在了一个方块内,没有像以前那样随意地往外左冲右突,但也仅限如此了……那一个个字看起来仍然非常简陋草率,时而夹杂着一两个墨团。
……
洛梓昱在这和“处罚”的定义完全一样,折磨似的一小时过后,心情已经逐渐平复下来,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到那片剂生效结束的时间段,只随便嚼了个“水果钙片”碎片就继续往“阁”的路线赶路。
系统017扫描了相关体征数据,没有反对洛梓昱的举动。
洛梓昱在后台长廊往更衣室的方向走时,迎面擦肩而过了一个年纪很轻的瘦削身影。
少年肤色极浅,在走廊窗侧的光照下几乎有一种苍白的透明感,发色又若鸦似的极黑,不像一般亚裔那样浮着轻微灰褐,整个人看上去有种黑白画报式的特别的冰冷俊逸。
他肩上背着深色的吉他包,和洛梓昱擦身而过。
洛梓昱未说话,只不经心地想着天数的事,老板的“条件”是一周内一半的时间,那么前几天算上,他就不再露兽化特征了。
在更衣室里,他低头把脚腕上的绷带解掉。轻伤似乎因为那个“兽化”的影响回复速度算快,他已经基本没有痛感,换上制服向外走。
不露兽耳兽尾的原因,这几天已经有来咖啡厅的客人对其感到非常有兴趣,离上手只有一步之遥。
还有那个……很烦的“色海豚”同僚,每每都是面红耳赤地觑着他欲言又止,让他窝火。
今天是负责外面的露天桌位,碰到伸手的客人很少,洛梓昱工作还算安定,效率随着熟练度已经提升到了合格以上。
不远处的演台有吉他声传来。
宁静,平常的曲调,完美地融入了白色的遮阳桌前的繁忙景象,如同一道淡背景音。
而那吉他手的歌声响起时,露天桌位间略有些嘈杂,交错的闲谈声,碰撞的杯盘声几乎同时逐渐安静下来。
那个年轻人有着像威士忌中的冰球于玻璃缘轻轻敲击,在琥珀色的香气中晃落的声线,清泠,迷幻,而极具标志性,只要听过一次,就难以忘怀。
洛梓昱在这安静中抬头往外台上望了一眼。
是走廊里背着吉他走过的人。
他没有再多看一眼,将手上的咖啡杯往餐盘放好,快步往内厅走去。
那流畅的湲湲乐声中,只有着制服的服务生们在餐桌和内厅间无声快速地来来回回,像是音乐的水漾中静谧美丽的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