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乡下后(57)
严融之洗了脸,用布擦干水珠后才道:“若到深夜还未停雨,我就在堂屋对付一晚。”
林殊文“唔”的应了声,
原先两人还会有意避开,此刻暴雨不停,严融之就顺其自然地做了这个打算。
他道:“时辰不早,回房休息吧。”
进了房的林殊文躺在枕上辗转反侧,褥子被他搅成一团。
听到墙外的动静,林殊文起身抱起一床洗干净晒过的褥子,从门缝探出脸,道:“我给你拿了床褥子。”
严融之把三条木凳间隔着距离并排摆放,叠两块长形木板,很容易拼接成一张小床,以他的体格躺在上面,无法将手脚放松地施展开。
褥子铺放整齐,严融之试了试,转头看没走的少年,无奈一笑:“殊文,再不走,是要我留下你?”
林殊文唇抿得很紧,脸可疑地红了红。
他背过身,腕子忽然一紧,顺着对方的力道转了个身,被严融之揽在腿间。
很快,额头一热,严融之在他眉心亲了亲。
“快去睡。”
望着男人克制又稳重的神色,林殊文赧然,又倍感心安的进房睡了。
******
第二天林殊文见到了过来算日子的师傅。
师傅将他和严融之的生辰八字一算,算出下月上旬都是适宜两人婚假的好日子,又或等到明年入秋。
今年还未入秋,若要明年秋后举办婚宴,那就需要等上不止一年的时间。
林殊文凑近,见状,严融之低下头,方便听少年说话。
林殊文悄声商量:“严融之,那我们下个月办喜酒如何啊?明年入秋还要等好长的日子。”
“不后悔?”严融之定睛看着他。
林殊文摇头。
紧盯他双眸的目光转落到唇上,嘴角一热,虽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仍叫他蓦然睁大眼。
又被亲了。
林殊文发现严融之很喜欢亲自己。
严融之抬手遮住少年湿蒙蒙且流露着几分青涩情动的眼神,低声道:“莫要这般看我。”
林殊文含糊问:“为什么……”
他腰身一紧,彼此严丝合缝地拥近,很快,林殊文双颊飞快地浮起潮红。
“你、你……”
腰前跟杵了个大铁烙似的。
严融之无奈:“乖。”
******
除了喜事将近,林殊文身上还发生另外一件事。
这日午后,他正在教徐哥儿五人识字,门外有人唤他。
来人林殊文并不认识,对方坐了马车登门,看衣束穿扮,像城里来的。
他问:“你们找谁?”
来人喜道:“你就是林殊文?”
得到确切的回应,来人愈加雀跃,
“林先生,我从刘掌柜那儿打听了你的名字,专程到八宝村一趟亦是为了寻你。”
来人从怀里取出一支木簪:“这支簪子可是先生所造?”
林殊文细看,点头。
“是我做的。”
“先生,我们家主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林殊文问:“什么忙?”
又道:“近日恐怕我帮不了,因为我要成亲,婚期就在下个月。”
“我很看重郎君,这亲是不能拖延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快进到杜爱,太清水的种田文我受不了了呜呜
第46章
来人一怔, 道:“那就请小先生办完婚事也不迟。”
林殊文打听之下才明白对方的意图。
他原先卖到首饰铺的簪子被一家大商户的千金买了,恰好那支簪子被其家主看见。
听闻这位家主有块木雕想找他将其损坏的地方尽力复原,他们这些年找过不少名师, 雕刻的技术虽然可以弥补,但始终找不到一个能赋予木雕灵气的人。
男子道:“我们通过掌柜知晓小先生的名字和所处村落, 到此一番打探,才找到这里, 冒然登门,望先生莫要见怪。”
林殊文一忖, 他自知能力有限, 不知道能否胜任此事。可对方既然找上门,本想推拒的话到了嘴边迟迟不语。
男子说道:“小先生经管放心,若事成,家主给的酬劳只多不少。”
林殊文心里想的,亦是此事。
他要成亲了,不能像从前那样一人吃饱, 全家不饿,随意对付的过日子。
也不能光让严融之养自己。
如今有门手艺能挣钱也是好的。
他道:“你等等。”
林殊文进屋取出两件平日闲时雕的小玩意,递给对方。
“这是我做的, 麻烦你带回去交给你的家主看, 倘若接受, 过了下个月中旬再来。”
男子点头:“好、好。”
林殊文看着对方:“要进屋喝口茶水么?”
“不用了, 我这就走, 不叨扰小先生。”
男子笑笑:“恭贺先生喜事将近。”
林殊文目送对方乘坐马车离开,记起方才男子所言, 仍有如置梦境的错觉。
他从来就不认为自己雕刻的手艺有多好, 比起经验老道的师傅, 功力还差太多。
可严融之称赞过他雕刻的猫咪灵动,本以为是对方安慰自己的话,哪想尝试卖给首饰铺的簪子行情不错,更没料到有朝一日会有人找上门。
想了会儿心事,林殊文进屋看书,还伏在桌上写了会字。
日头逐渐高升,屋内愈发热,他擦了擦发髻的细汗,此刻静不下心写字,便从井底打了半桶冷水,沿着院落四周泼洒。
找出挂在墙上还未剥完外壳的栗果,林殊文拿出剪刀,坐在堂屋的板凳上小心地将栗果去掉带刺的壳。
今日徐哥儿和郑哥儿家里都有事,来学字的只有赵家的三个小子。
院子和堂屋都被严融之带来的聘礼占去大半,屋子放不下,临时用木板搭了个棚子给抬进院子的箱子遮阳挡雨,如此一来,本就不大的院落还能活动的空间更小了。
林殊文本来跟赵家三小子坐在树荫底下,随着气温渐高,午后并不起风,他就将人都请进堂屋围着桌子坐下,端了一碟昨夜炒好的栗果,还有清晨烧好的凉茶招待他们。
赵家老大道:“先生,我跟二弟三弟晚点去田里摘南瓜,再不摘过几日都要烂在地里,你也过来拿些吧,能挑几个是几个。”
赵家种了不少南瓜,今年收成高,收获颇多。瓜不值钱,地里还剩下的就不摘去卖了,关系好的相邻都送一送,添个人情。
于是等日头没那么晒后,林殊文跟着赵家三个小子去他们家种瓜的田。
地里还有不少没收的南瓜,赶在季候末尾,南瓜花也还没摘完。
赵家小子们手脚麻利地抱了十几个瓜上田,林殊文则用麻绳捆了几把南瓜花,
赵家老大道:“我们帮先生把南瓜全部搬回院子。”
林殊文自己也拎了两个,身后还背着绑好的几捆南瓜花,走到半途,恰好遇见严融之。
严融之手里拎了个食盒,见少年拿着那么多东西,过去将他的两个南瓜接到手上单手拎着。
赵家小子们齐齐喊:“地主爷好。”
严融之微微点头,走回旧屋,分给三个小孩一包糖。
三个小孩放下南瓜各领一包糖,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严融之取出一块凉帕给林殊文擦去脸上的汗,少年乖乖仰着面,脸颊因为热而泛红。
严融之道:“食盒里有冰镇绿豆枣子糖水,自己盛一碗喝。”
林殊文“哦”的应了,又问:“你呢?”
严融之帮他把背后的南瓜花取下,目光转向角落里堆放的十几个南瓜,再打量几乎挪不开步子的院落,若有所思。
林殊文道:“我也盛一碗给你。”
两人坐在院子的树荫下喝着冰凉绿豆枣子糖水,林殊文顺便将有人找他做雕刻的事说给严融之听。
他的神情饱含雀跃与忐忑,因为不知道能否胜任此事。
“严融之,你说我要试试么?”
严融之看着他:“若想做就尽管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