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乡下后(47)
林殊文:“到时候再看吧。”
喝喜酒的人太多,那样的场面他发怵。
*****
午后,林殊文觉都没睡就在打磨新的木簪子,这次他画了新的花纹样式,一个人安安静静雕着木,过不久,徐哥儿跟郑哥儿也来了。
听两人说已经学会写昨日的五个字,他简单考了考,随后继续用新的纸张各写相同的七个字,等哥儿适应认字后,逐渐给他们加大强度。
徐哥儿和郑哥儿默默认记新字,林殊文坐在凳子上做木簪,两人并未弄出太大动静惊扰他。
半个时辰后,两个哥儿起身离开。
徐哥儿道:“过几日去喝喜酒,我要回去织几双鞋,到时候当贺礼送给人家。”
郑哥儿道:“我织一对枕套。”
他们不约而同的开口:“成亲真好,我们什么时候也能选个中意的汉子结亲。”
又看向林殊文,眼神都带着艳羡。
就算莫布那伙人不说,徐哥儿跟郑哥儿都知道好多小伙子喜欢林殊文的,长得好看,识字认字,还会做簪子。
他们这几日见过林殊文打磨出来的木簪子,比村集里卖的精致许多,听林殊文说首饰铺的掌柜固定跟他收,别提有多羡慕。
送走两个哥儿,天阴沉下来,乌云笼罩。
林殊文把晒在院子里的木柴全部收进堂屋,听着闷响的雷鸣,除了几分惊怕,更是心乱如麻。
不知道他做的赤豆莲子羹严爷喝了么?
从巧婶那买来的饼子挺好吃的,合不合对方的口味?
******
严宅。
严融之喝完碗中的赤豆莲子羹,糖放多了点,微微齁甜。饼子味道不错,就是送来时已经凉了,略微影响味道。
他压不住眉眼的笑,连日来对了许多账簿,如今快告一段落。
昨日夜里跟林殊文求亲有些冲动,但说出来并无后悔。
相反,他探出几分情意,愈发坚定念头。
林殊文没有拒绝。
少年逃避归逃避,却会惦记着自己早时让后厨给他准备的包子和羊乳,又想把这一分好一分恩的情还回来,别扭地给他送莲子羹和饼子。
严融之低笑。
临至傍晚,他望着灰暗下来的天色,琢磨着估计要打雷下雨。
于是带了伞具出门,行至林家旧屋,刚敲门,雷声闷响一阵。
严融之道:“殊文。”
林殊文正准备回屋拉张褥子盖一盖耳朵,门外的低唤让他后颈一紧。
那一阵雷似乎又遥远了。
他跑到门后:“严爷……你怎么过来了。”
又硬着头皮道:“我不想开门。”
还没想好怎么见对方,见到面要说什么更无头绪。
沥沥的雨水越过门檐,严融之放下伞,无奈:“下雨了。”
林殊文望着说下就下雨,哪里忍心让人淋雨。
他将门打开,严融之道:“我话既与你说明,就不躲着避着了。方才听见打雷担心你,过来看看。”
林殊文眸子盯着鞋面:“嗯……”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严融之目光温和坦荡,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道:“殊文,过来坐。”
林殊文抬眸,严融之道:“昨夜话还没说完就将你吓跑。”
他问:“不喜欢我么?”
林殊文:“……”
严融之又问:“喜欢我么?”
林殊文:“……!”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
直球直球。
第37章
严融之的一连两问, 使得林殊文退无可退。
他呆呆望人,此刻怎么装哑巴都不管用,整个屋子就剩下彼此。
严融之举止从容, 抛出两句话让少年自己想便不再逼问。先环顾四周,瞥见放在桌上的木簪子, 淡笑着问:“若我不来,是不是就准备闷在屋里一直做这些。”
林殊文:“……”
他迟疑点了下头。
又道:“本来想进屋睡会儿。”
雷鸣贯耳, 严融之眉眼一掀,知道少年此时哪能真的睡下, 不过是进去拉张被褥盖脸上遮着, 就跟昨晚那般如出一辙。
可怜可爱的模样,又叫人忍俊不禁。
奈何傍晚前下雨,搅乱了林殊文的计划。
往日这个时辰,他本该要做饭烧水,等夜色再暗些,饭后敞门开窗吹风, 做会儿簪子就睡下。
遇到打雷便什么都做不了,盛夏的节气就是如此,雷跟雨一阵一阵地来, 保不准几时晴几时阴, 有时候一场暴雨刚下完, 浮出的日头只半时辰就把地上水都蒸干了, 叫人心闷燥热得很。
严融之看林殊文在锅里还留了些稀饭, 足够吃了。索性开门,从屋檐走去菜地, 折两根香莴, 削皮洗干净, 切成小片,再将挂在架子上的肉干拎了块下来。
林殊文本来都进了寝屋,又磨磨蹭渝衍渝衍蹭地出去。
忽响的雷鸣让他肩膀微微瑟缩一下,声音几不可闻:“严爷,你不必如此……”
严融之把肉干切好,香莴放一个盘,肉干放另个空盘,准备起火烧。
他侧目,漆黑的眉眼添了一丝弧度:“也不是第一日这么做。”
话已言明,男人神色倒不似原先与林殊文相处时候显露的那般稳重深沉,沉默深邃的眉目常常带些笑意。
林殊文闷声。
又一阵雷光,他连忙蹲下,怔怔望着眼前的石灶,下意识往严融之脚边挪了挪,拿起干柴,低头生火。
严融之瞧见火起来了,就牵起少年的胳膊带着人坐到凳子上。
“莫在灶边,当心烟雾熏着眼,先坐下歇会儿。”
瞥见林殊文蠢蠢欲动,严融之又道:“莫要继续看书或做簪子打发时间,午后做了那么久木簪,再用眼容易伤到眼睛。”
纵使给林殊文换了光线明亮的灯,严融之该嘱咐的没少说,毕竟见过好些文人,或是常年在灯下做活儿的工人,毫无节制地用眼把眼睛都给看花了。
林殊文年纪还小,严融之不希望这样的习惯伤到他眼睛。
少年坐在凳上,面前没书看,又不能做簪子,只好盯着放在膝盖的两只手,耳尖还是红的,心跳仍没平复。
他禁不住去想严融之方才的话。
直到对方招呼他吃饭,林殊文捧起一碗稀饭,夹起香莴吃了几片,望着另个碗里蒸得香软嫩滑的蛋,问:“严爷不吃么。”
严融之道:“还不饿。”
过来也是临时起意,打雷不放心林殊文独自待着。他总觉得林殊文有什么心结,因此对他自己总是不太上心。
严融之道:“我想照顾你,出于真心,无需感到负担,平日里该如何就如何,更不用刻意躲着我。”
雷声停后下了一阵雨,不久就停了,严融之替林殊文把门窗关好才离开。
林殊文手持烛台,男人早就走远。
他仍立在湿润的院中,凉风袭面,石板幽幽晃动着他的身影,自己盯着自己的影子看半晌,无端地,心底那股纠结一下子如雨后拨开的云雾消散。
他甚至想,严融之喜欢自己。
少年不由抿唇,到底没忍住笑了笑。
*****
陆续几日,林殊文一直跟莫布,以及几个同龄的小伙子,还有郑哥儿、徐哥儿,早起去河边捡虾捡螺,又去山上挖笋,运气好一点的话,莫布他们还能逮到出来觅食的野物,比如兔子,山鸡。
八宝村十日开一次村集,上次村集已经过去,林殊文只能跟莫布到其他村的小集把东西卖了。
几日捡的虾鱼,还有笋子卖后又陆续挣得五十多文,莫布他们打了野兔山鸡之类的,卖出的钱多些,他娘给他留了十五文当零用,其他的都存起来。
莫布道:“俺娘想叫俺娶媳妇了。”
徐哥儿和莫哥儿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莫布却看着林殊文,犹豫片刻,终究只是抓了抓后脑勺,什么都没说。
******
村集在正午最热的时候就散了,郑哥儿跟徐哥儿回家忙了一阵,不久就到林家旧屋,这时候两人已经每日要学十个字了,颇为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