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乡下后(43)
严融之看着他:“殊文可想过跟什么样的人成亲。”
坦率直言的话叫林殊文无措,对上男人的视线,更是心慌。
他咽了咽嗓子,具体想不出要成亲的人是何模样,但所说一概不知,并非如此。
至少都该像严爷这样的……
念头刚闪,心跳愈发剧烈,连指尖都悄悄颤抖。
比梦到严爷还要叫他心虚羞耻。
入夜就飘起了微雨,落在四周的雨声愈发彻响。
林殊文又困又累,严融之叫人收拾了房间,道:“下了雨不好走,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可好。”
少年揉了揉困倦的眸子,懵道:“不回去了么。”
又迟缓地点了下头。
林殊文支支吾吾,欲盖弥彰地喃喃:“困了。”
进了收拾好的客房,本想装睡掩饰心迹的少年很快就睡着了,连沉闷而起的几道雷声都未能把他从梦里惊起。
严融之立在门外低叹,为少年的好梦欣慰,又无端有些遗憾。
林殊文不需要他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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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岁月慢,林殊文近些日子都在家中专心雕制打磨簪子,鲜少踏出门户。
有时罗文过来,他朝外瞅瞅,忍不住问:“严爷呢?”
罗文笑道:“主子在山上。”
周围种下的木材一批接一批往外送,这些木头都是送进京都的,供到宫里头,所以严融之都亲自把控,不容过程有半分延误和闪失。
林殊文“哦”地应了,请罗文进屋喝凉茶。
罗文小坐片刻,主子不得闲,他更没功夫待着,急忙和林殊文摆手,起身道别。
小院里安静,往日林殊文觉得正好,不知道是不是几日没接触什么人的缘故,觉得心道有些冷清。
莫布的阿父从山里捕得几条蛇和几只兔子,要拿去城里卖。林殊文就和莫家父子两去了城里,他步行到上次卖簪子的首饰铺,甫一进门,低头算账的掌柜瞧见他,眼睛马上亮出光。
“你可算来了!”
上次掌柜的态度可没这般热情,林殊文疑惑。
掌柜道:“这次带的簪子有多少支?比上次多吧,不管做了几支,我全部都收了,且给你涨价钱,按三十文一支算如何?”
林殊文做的簪子很受欢迎,细节可见灵气和精巧,刚放进首饰铺没两日就卖完了。
还有几户府邸的千金跟掌柜预定,掌柜日日盼,时时等,这眼看十几天过去,才又把林殊文盼来。
林殊文道:“是做了些簪子。”
他打开布帕,掌柜连忙凑近,遗憾道:“才六支啊。”
林殊文:“已经尽力做了。”
他最近不能熬到深夜,否则病了又会麻烦严融之,这些日子对方忙着运送木材,林殊文不想让人操心自己。
将簪子全部卖给掌柜,林殊文拢共得了一百八十文,他买木材的钱也就十几二十文,若专心用精力发展此事,倒是个挣钱的法子。
拿了钱,林殊文与莫布他们汇合。上次接受了莫布一伙人掏蜂蜜的好,他到点心铺子买了炒花生,瓜子,地瓜条,还有一包冬瓜糖,去了四十文。
瓜子花生这些便宜,冬瓜糖一下子就去了将近三十文。
东西分成几份,林殊文都交给莫布,让他带给上次的几个小伙子。
林殊文还私心留了两块冬瓜糖,走到严宅,管事告知:“主子还在山上。”
他抬眸,观望沉下来的天幕,拿了把伞,行至一半,在风雨四起的半途中自问:他要到山上寻严融之么?
雨里有人唤他:“殊文。”
灰暗之中,严融之外衫半湿地走到杵在路边不动的少年面前:“怎么下雨出来了。”
雨太大,严融之抬起手用袖子替对方挡了挡。
林殊文耳朵和脖颈一凉,下意识握紧手心的两块冬瓜糖,喃喃道:“我、我买了糖,下了这么大的雨……担心就过来了……”
严融之道:“担心什么?”
林殊文低头。
雨水飘进伞中,不是说话的时机。严融之把林殊文揽进伞底,掌心贴在他脑后遮着。
“先回去。”
林殊文跟着严融之走,到了山脚,暼见水雾笼罩下灰蒙蒙的四周,道:“你……”
严融之没听清楚。
林殊文轻声地开口:“担心严爷才过来的。”
水珠溅到的耳朵火辣辣一片,仿佛冰火两重天。
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到,缩在男人宽阔的怀里避着雨,似乎打了雷,但雷声没有他心跳的声音响。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
第34章
雨势愈发大, 狂风将水珠往脸上吹,严融之揽着林殊文疾步走,没在路上多耽搁。
从山上赶往林家旧屋的路程比较短, 为了及时避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旧屋, 严融之把伞塞进少年手心,道:“你先进去, 我关门。”
风把门吹得合不上,林殊文一只手拿着在风雨里歪歪斜斜的伞, 另一只胳膊则想帮严融之一把。
顷刻之间, 飘进伞内的雨把少年的肩膀和落发打湿。
严融之道:“快进屋。”
他用力把狂风顶开的两扇门复位,见状,林殊文眼疾手快地把门栓插上,两手并用,挂在肩侧的伞瞬间就被吹飞,横在院子的栏杆底下。
林殊文喊道:“伞……”
门已关好, 严融之拉起少年手腕:“别管伞了,进屋。”
只这会儿功夫,回到屋内的两人身上衣物和头发湿透。严融之将大门掩合, 避免雨水飘入。
暴雨正临, 又在房屋里, 视野很是昏暗。
纵使如此, 适应一片暗色后, 很快能辨别出大致的轮廓。
严融之侧目而视,少年罩在夏衣里面的身形因布料湿了清晰显露, 跟成年男子不同, 透露着几分青涩, 腰和手十分纤细。
他紧了紧嗓子,背回身,嘱咐道:“进去找块布擦拭,再换身干净的衣裳。”
湿薄的衣物紧贴肌肤,又淋了那么大的雨,林殊文已经觉得发冷了。
他“嗯”一声应下,急匆匆地走回寝屋,很快,堂屋方向传来光亮。
一墙之隔,借着微弱的烛光林殊文褪下湿了过半的夏衣,拿起挂在木架子上的布草草擦拭,换上另一套衣物。
他凑到门后朝外瞧,只见严融之开门出去,不久后手里拿了从菜地拔出来的两块姜,洗干净去皮,拍碎后放入铁锅内加水熬煮。
林殊文拿起另外一条干布:“严爷,擦一下身上的水吧。”
严融之把布接到手里,随意往脖子和脸上擦。
林殊文望着对方欲言又止,严融之问:“怎么了。”
他伸手指了指男人的发髻,微微抬高胳膊,理着发间,取出一片掉进发丝的树叶子。
林殊文眉眼流露着关怀:“我这儿没有适合严爷的衣物。”
方才他穿着湿衣进屋都觉得冷,若不及时保暖,很容易就着凉受寒了,
严融之道:“无妨。”
铁锅里熬的姜汤水已经沸腾,他盛出两碗,示意林殊文等凉了喝一碗。
林殊文低头看着面前的汤,兀自吹了会儿,碰着碗边,觉得不烫,方才端起姜汤,送到严融之手上。
他难得认真到近乎执拗,小脸绷着:“严爷,你先喝。”
严融之哑然。
“你……”
他想说你这小孩怎么不听劝,但林殊文不是在与自己闹别扭,而是在关心他。
严融之喝下少年吹凉的姜汤,从喉管到肺腑皆蔓延着一片火热。
他打了盆凉水,拿起另外一碗姜汤放在水上降温,片刻后催促:“快喝了。”
林殊文“哦”一声,姜水甫一入嗓子,连忙呛出声。
他慢吞吞皱起脸,颇为郁闷,却不抱怨,背过身还要继续喝。
严融之道:“等等。”
修长的手指捏了下少年瘦弱的肩膀,轻轻把人转回来。
林殊文疑惑:“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