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痴拿了冲喜剧本后(99)
他有些迟疑,老婆应该是忘记了做剑的快乐,才会这么说吧?
于是他又道:“可是如果有比做人更好的去处呢?”
殷离扬了一下唇,曲指勾了勾萧沐的鼻尖,也不知这小呆子平日里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他已经见怪不怪了,道:“有多好?能比跟你在一起说话,一起赏月还要好?”
萧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殷离已经勾着他的腕子把酒喝下去了。
他眨眨眼,目露一丝诧异,原来老婆喜欢做人,是因为喜欢和他说话,赏月?
难道老婆不想变回剑吗?
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可殷离已经把酒喝下去了,萧沐不由紧张地看着殷离,试探道:“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殷离面露疑惑,“什么感觉?”
看着殷离居然半点反应也没有,萧沐觉得不可思议。
之前种种还能解释为他身无修为,施法不起作用也可以理解,可是现在他分明都可以动用灵力了,这酒里凝聚的更是追光的剑气,老婆如果是他的剑灵,怎么可能还没反应?
萧沐定定地看了杯中酒一眼,一定是这酒出问题了。
这么想着,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下一瞬他便感觉浩瀚的剑气在他四肢百骸内游走起来。
萧沐眨了眨眼,没问题啊。
他不死心地又斟了一杯递给殷离,“你再尝尝?”
殷离瞥一眼酒杯,勾唇道:“若要劝酒,不应该自己先喝吗?”
他说时给萧沐倒了满满一杯递去,萧沐垂眸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殷离没想到这小呆子竟然这么乖,便也由着对方,你一杯我一杯地接连饮下。
“你体弱,还是少喝点。”几杯过后,殷离就抢走了萧沐的酒杯。
萧沐熏熏然地看着殷离,脑海里的疑问越来越大。
都喝了这么多杯了,老婆还变不回去吗?
剑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乌黑的眼睛眨了眨,只觉得酒气直冲颅顶,冲得他有点头晕。
不过片刻,视线就越发模糊,殷离在他面前变成了重影,“不可能啊。”萧沐含含糊糊地疑惑道:“我都有反应了……为什么你没有。”
殷离看着萧沐目光迷离的模样,有点好笑,“就你这身子骨还想劝酒?”
他说时挥手在萧沐面前晃了晃,伸出一根手指,“还能看清吗?看看,这是几?”
萧沐坐直了身子,看傻子似地看殷离一眼,“是一。”
“哦,原来没醉啊。”殷离笑了笑,语气哄小孩似地,戳了戳萧沐的腮帮子,细滑的触感萦绕指尖,殷离意犹未尽地摩挲了一下手指,又起身过来扶他,“那我们回房再继续喝?”
萧沐支吾了一下,他这不是醉酒,是醉剑气。
追光的剑气在他体内蹿来蹿去,搅得他脑子都成浆糊了,反观公主竟然跟没事人似的。
合理吗?
殷离将萧沐扶起,见其脚步踉跄了一下,不由无奈摇摇头,将人横抱起来,径直往寝屋走去。
殷离的脸在眼前晃,萧沐眯着眼,看起来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口齿不清地道:“你为什么,不肯变回去呢?”
殷离的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萧沐,“你说什么?”
却见萧沐拍拍殷离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做你原本的自己不好吗?”
殷离的心脏狂跳起来,甚至有些不可置信,他三步并做两步把人送回寝卧,又挥退了下人,才在萧沐身旁坐下,看着萧沐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道:“你希望我做回自己吗?”
萧沐迷离的眼睛缓缓眨了一下,用力点点头,依然口齿不清地道:“我喜欢你原本的样子。”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涌上心头,殷离吞咽了一下,才有些忐忑地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也对,他都有好几次在萧沐面前光着身子了,现在看来,怎么可能一点也没察觉,对方是呆子可不是瞎子。
可是萧沐却没有戳穿他,反而默默地陪他演戏?
殷离心生感慨,小呆子原来也有这么心细如发的时候。
萧沐看着殷离,撇了一下嘴角,语气带着点委屈,“我知道,所以我才希望你变回去……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去呢?”
“还说什么喜欢跟我说话……你变回去,我也可以跟你说话啊。”
萧沐越想越委屈,明明是他的老婆剑,变成了人竟就不受他控制了,想把人变回剑都做不到。
原本他以为老婆跟他想法一样,会喜欢那个更美好的剑生,没想到今天殷离竟然告诉他喜欢做人,还喜欢跟他说话。
简直是大受打击。
一定是因为老婆不愿意变回去,他的这些法子才不起作用的。
毕竟要把剑灵唤回剑身里,首先得灵体本身愿意才行。
他错了,一直以来他都弄错了,他竟然以为老婆是愿意的。
越是这么想着,萧沐越委屈,甚至抽了一下鼻子,“老婆,你变回去吧,只要你变回去,我会对你更好的。”
殷离闻言大受感动,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真的?即便我恢复身份之后,可能不方便继续留在王府?”
嗯?萧沐歪了歪脑袋,“为什么不方便留在王府?”
“变回去后不是更方便了吗?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殷离呼吸一滞,一时间竟感动得一塌糊涂,小呆子,即便知道他是男人,也愿意让他留在王府?他竟不知对方把他看得这么重要。
“你真的……不会赶我走?”
萧沐一幅震惊的表情,“我怎么会赶你?”
得到这个回答,殷离终于把心一横,破釜沉舟道:“好,我听你的。”
“但……”殷离想了想,“既然是恢复身份,我想办得有仪式感一些。”
萧沐用力点头,“你说。”
“还记得上回在郑家堰,你说欠我一个人情吗?”
“现在我要兑现。”
……
……
萧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了,醒来还有点懵。
他的头上盖着一块红布,把视线都遮挡了,他一把扯下,却见满目的红烛罗帐,昏黄的烛火将寝卧照耀出迤逦的美感。
他垂首一看,自己正穿着一身红彤彤的喜服,腰上坠着鸳鸯玉,腰带样式繁复,他一动,身上环佩叮当乱响。
婚服他穿过,可没有这么沉。
他站起身来,疑惑走到一面落地镜前,愣住了。
他竟穿着一整套嫣红的凤冠霞帔。
嘶……
萧沐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着昏睡前的记忆,公主好像是说过要他兑现承诺来着,但他答应了什么?
好像有婚礼,洞房什么的字眼,他想不起来了。
看来剑气真的不能乱饮,会断片,还可能做出些匪夷所思的承诺,不然他怎么会穿一身女款婚服?
正当他面露疑惑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他扭头看去,见一个身着喜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来人头戴高翅金冠,身着盘龙纹饰的广袖长袍,宽肩窄腰,身型修长挺拔,腰间革带上挂着珠链,一路走来,珠链碰撞发出哗啦啦的轻响。
待人在他面前站定,萧沐才借着烛火看清对方。
还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明眸皓齿,姿容如雪,眼尾一点美人痣在一双凤目旁熠熠生辉,令人挪不开眼,熟悉但又有些许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服饰的缘故,萧沐觉得公主的眉眼比往常平添了些许英气,远峰般的眉峰此刻更是刀削斧凿一般透着锐利感。
五官比起平时来,更硬朗了许多。
错觉吗?
萧沐上下打量了一眼殷离,又看一眼自己,面露疑惑:“我们是不是穿反了?”
他终于回想起一些零星记忆,好像是公主说当初的新婚之夜不做数,要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