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痴拿了冲喜剧本后(151)
众人连对方的正脸都没有看见,只看见一个鬼魅般的影子在人群中穿行,将领纷纷倒地,马背被血染红,士兵们陷入一片混乱。
人们惊叫着四散奔逃,前路忽地被一道气盾拦截,那道气盾看不见摸不着,只有一层一层的波浪状的透明涟漪自下而上地涌动着,形成一道无形的墙。
那气墙将地面辟开一道绵延十数里的沟壑,通天彻地,并发出“嗡——嗡——”的耳鸣一般的低频震响。
有人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指尖却在刚刚触碰到那涟漪时忽地炸裂开,整只手顷刻间爆出阵阵血雾,染红了涟漪后很快又消散殆尽。
那人握着仅剩半截的手臂惨叫着后退,众人看着这幅惨状纷纷望而却步。
偏偏这时,在气墙的后面,隐隐浮现出一个人影,森寒的气场如凛冬飓风一般席卷而来。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士兵僵滞了一瞬,随即发出惨烈的哭喊声:“鬼……真的有鬼!”
“快跑啊!”
惊恐万状的士兵们纷纷调头逃窜。
一路跑出老远,才终于有人回过神来拦住他们,“不能回去!回去也是死!”
“军规不得扰乱军心,咱们若说有鬼作祟一定会死,可说不清逃回去的缘由,也会被当成逃兵军法处置!”
士兵闻言崩溃大吼:“那我们能怎么办?这也是死那也是死,难道咱们要回去和那东西拼命吗?”
众人闻言,扭头看向那道遥遥横亘在山路上的气墙,还有在那气墙之后,若影若现,被气波模糊了的人影,又纷纷打了个哆嗦。
那人影一动不动,只是提着剑,像是警告一般矗立在那,犹如拦路的死神。
士兵打了个冷颤,“要去你去,我还想活!”他说时,张望了一下,寻了个与大营相反的方向,兀自逃命去了。
他这么一跑,其他被吓破了胆的士兵也跟着跑没影了。
尚存一息理智的没敢跑远,他们寻了块巨石躲着,胆战心惊地议论:“这仗打不得,他们有鬼神庇佑,咱们横竖是打不赢的,就算回去后侥幸活下来,回头还要被推去攻城,就是个垫背的!”
“就是,攻城时你们都见到了!那火石自己炸开,火墙蹿得比城墙还高,这肯定不是凡人能干出来的事!”军中关于鬼神的传言早就越传越玄乎了,今日见到这诡异的情形,士兵们的心理防线早已一溃千里。
“我听说……听说他们渝国有个神仙……”说话之人忽地想起了什么,声音都哆嗦了,“会不会是……是他出手了?”
“可是不都说他死了吗?”
“死了……”那人干咽了一下,“变成了……鬼?”
无人回答他,一股冷风打着旋儿呼啸而过,将他们吹了个透心凉,半晌后,有士兵把心一横,扯下军旗丢在地上踩了一脚,“逃吧!这仗咱们不打了!”
*
月余后,天气暖和了许多,虽然北境的风还是有些冷,萧沐披了大氅,提了剑打算去营中拉千把个兵陪练。
刚入大营,就见大量车马停在大帐外,上头堆满了物资,士兵正在忙碌着清点东西,见了他来,都笑嘻嘻地冲他打招呼,“世子爷!”
萧沐点点头,“这些是什么?”
“朝廷的犒赏,王爷让我们先照着单子清点了。”
萧沐挑眉哦了一声,又往大帐内去。
老王爷正端坐上首,客位上坐着一名身着红袍的官员,其官员身后站着两名侍卫。
见了他来,萧衍扬起笑,冲他招手,“沐儿,来。”
“见过这位军需官,曹大人。”
听见这一声“沐儿”,军需官呆愣了一下,忽地浑身一抖,手中茶碗砰地一声掉落案几,茶水洒了满桌。
萧衍似笑非笑看着那官员,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只见军需官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萧沐,忍不住仔仔细细反复打量了好几遍,良久后才结结巴巴地道:“萧……萧沐?”
萧沐淡定“嗯”了一声,一脸坦然走到王爷身旁坐下,“大人认得我?”
军需官面露惊恐,“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他看着萧沐,欲言又止,又望向萧衍道:“萧王爷,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萧沐面不改色,“待时机到了,我自会向陛下请罪。”
军需官看着上首淡定如常的萧氏父子,心头一紧,不愧是萧氏,竟然如此坦然地承认欺君,但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这个,他必须得把萧沐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才行!
他扭头向身后两名侍卫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人接到指令,正欲退出大帐,却在刚刚走到帐门口时,被两名将士拦住了去路。
军需官见状,心头一跳,故作疑惑看向萧衍,“萧王爷,您这是何意?我的属下还有清点军需等琐事要办,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吧?”
却见萧衍扬起一点笑来,直截了当道:“曹大人这是急着给云阳明报信呢?”
军需官心头一咯噔,强堆起一脸笑来:“萧王爷这是什么话?阁老执掌兵部,下官就算有军务要报,也属分内之事吧?”
只见萧衍抬手一挥,霎时从帐外涌入数名士兵,三两下把军需官与其侍卫拿下,按跪在地上。
军需官一惊,挣扎着的同时高声道:“萧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我可是奉旨犒军的钦差!”
却见萧衍悠悠然从高座上走下来,至军需官面前时,提了提衣摆蹲下来,叹了口气:“曹大人,辰国人都都说我喜兵行诡道,定是个诡计多端之人。可是只有云阳明知道,我萧衍若要玩心眼子,一向是玩不过他。”
“只因我的心眼都放在对付敌军上了。”萧衍说时面色忽地一沉,“而他却可以肆无忌惮地算计自己人,把主意打到我镇北军头上。”
他最后一声说得又重又沉,还带着怒火,听得那军需官瞳孔都颤了颤,一时竟不敢开口。
却见萧衍冷笑一声,“我懒得跟你兜圈子,你最好跟我说实话,否则……这里可是北境。”
萧衍睥睨地看着军需官,表情写满了说不出的倨傲与威慑,一股寒意直冲军需官颅顶,面前的人可姓萧啊。
那个传闻中,连皇室都不放在眼里的萧家。
落在这种人手里,他真的还有活路吗?
军需官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眼珠子提溜转了一下,故作疑惑,“下官……真的不知老王爷想要下官说什么,我只是奉旨办差,这些军需可都是陛下的赏赐啊。”
萧衍冷冷扫一眼军需官,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道:“犒军到底是陛下的意思,还是云阳明的意思,那个老家伙安排你到北境来还有什么目的?说!”
话落,军需官听见身后传来利刃出鞘的声音。
他吓得猛一哆嗦。
“我……”他张了张口,干咽了一下,犹豫纠结半晌,仍是没敢说出口。
现在若是交代了固然能活命,可回到盛京,被云阳明逮到还是逃不过个死字。
却在此时,一道白光忽低在眼前闪过,随后便听噌地一声金属声在耳侧响起。
军需官瞪大了眼,只觉脖颈上后知后觉地传来刺痛感,他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一手的血迹,再垂眼一看,竟是一柄利剑,削铁如泥一般刺入他双膝之间的石板里,剑锋再靠近一寸,他的命根子可就……
军需官吓得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去,正看见高阶上,萧沐一双冷眼带着警告看着自己,那目光冷得刺骨,他忽然感觉自己似被一道如凛冬般森寒的冷意锁定了,强烈的恐惧感袭来,他竟浑身都抑制不住地打颤,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只剩求生本能。
“我……我说……”
“阁老……让我在大营的水井里……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