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攻一起重生后(73)

　　他眼睛不眨地看着许昀君，深邃眼眸中暗含的乞求、示弱和讨好叫许昀君感到十分熟悉。
　　是的，许昀君十分熟悉他这个表情，分开之前，在一起的那些年，每回两个人吵架、冷战，裴焱认错、求饶的时候，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许昀君，他知道许昀君心肠软，看不得这样的他，许昀君也知道裴焱在利用自己的弱点，可他还是忍不住。
　　许昀君轻叹一口气，“裴焱，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了？”裴焱的表情十分无辜。
　　“我们不可能复合的，裴焱，”许昀君告诉他，“你不需要这样跟我说话，也不用继续我身上花心思，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这没有意义。”
　　“……”裴焱眼神冷了，然后重新涌现笑意。
　　“不花心思怎么知道不可能？”他也跟许昀君摊牌，“小君，你了解我，我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该属于我的我一定会去争取，不可能轻易拱手让人，我做错事，我愿意改，但你不能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姿态实在太过强硬，他又改了语气。
　　“小君，我爱你，”他又说：“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爱你，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一直爱的人都是你，他改了我的记忆，让我忘了你，他还在我身上叠加那些卡片，硬刷好感度，你跟他也接触过，知道那些手段的厉害，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一点缺点都没有？我承认之前很多地方我做得不够好，可如果没有他，没有他的那些手段，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对你说那些话，做那些事。”
　　“小君，我爱你。”他又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爱你。”
　　话说完，他便伸出手，试着去捉许昀君放在桌面上的手，却被许昀君先一步避开，裴焱再要说些什么，余光里的服务生端着托盘朝他们走过来。
　　裴焱噤声。
　　许昀君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放在桌子底下。
　　“两位轻慢用。”
　　服务生弯下腰，把装牛奶的白色马克杯放在许昀君面前，把浓缩咖啡给裴焱，然后躬身离开。
　　裴焱重新看向许昀君，“小君，我……”
　　许昀君却没有着急开口，他端起面前的马克杯，轻轻抿一口，然后他放下杯子，告诉裴焱：“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但那些都不重要。”
　　“……”裴焱微怔，然后他笑了，“我的心意不重要？我爱不爱你也不重要？”
　　“那你告诉我什么重要？”他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许昀君的神色却依旧平淡，语气淡漠，他说：“重要的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裴焱微微一怔。
　　许昀君却还在继续输出。
　　咖啡厅里的音乐依旧轻柔而和缓，许昀君的声音却如珠如玉，如刀如勾，字字清晰地落进裴焱的耳朵里。
　　裴焱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晰地认识到，面前的这个Omega果决起来，有多么残忍。
　　“我不爱你了，”他说：“并且没有重新爱上你的打算。”
　　“你说的那些道理我都懂，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所以你不用讨好我，更加不用争取我的原谅，我们之间谈不上谁原谅谁，不过就是，”他斟酌着说辞，“运气不好罢了。”
　　“小君。”裴焱听不下去了，眼睛里浮现仓皇和愠怒，“我都跟你说了，有做错的地方我可以改……但你不能，你不能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这对我来说实在太不公平！”
　　许昀君的态度却依旧平静，如果可以，他也想要开开心心，一团和气地结束这次谈话，可他如果不趁今天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继续给裴焱留希望，放任他纠缠自己，那便是对他自己，对裴焱，也是对王栩，对他们三个人的不负责。
　　“去领离婚证那天，你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楚。”许昀君看向他，“「在一起需要两个人都同意，分开只需要一个人下决心。」”
　　“我们已经分开了，”许昀君字字清晰地说：“两个人都同意的分开，分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瓜葛，没道理你现在说后悔，我就要配合你转变心意的道理。”
　　“可是……”裴焱的声音低下来。
　　“我知道，”许昀君替他把话说完，“你不是真心要跟我分开，你只是受了蛊惑而已，可是，我对你死心，是真的。”
　　“……”裴焱胸中一闷，张了张嘴，却没能吐出半个字。
　　他早知道许昀君会对他说很狠心的话，也为此做好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真听到的时候，他还是感到……心如刀绞。
　　这便是他当初当着许昀君的面，跟沈乐游在一起时，许昀君心里的感受吗？
　　这便是当初他单方面决定结束他的婚姻时，许昀君所感受到的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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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焱忽又觉得快意，感到一种解脱，只要他多承受几次这样的痛苦，是不是就能抵消他带给许昀君的伤害，是不是就能让许昀君重新爱上他？
　　一念至此，裴焱忽然又没那么难受了，他甚至隐隐享受当下的痛苦，甚至甘之如饴，而那些痛苦也不仅仅是痛苦了，它们成了通往目的地的引路牌。
　　“可我还爱你，”裴焱说：“而且，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注定要在一起，小君，你不能……”
　　“我知道，”许昀君再次打断他，“我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比起按照别人的设定，去走违背自己心意的路线，我更加想要忠于自己的内心，没道理那些外来的人，把我们作当无知无觉可以随意摆弄的道具人、纸片人，我们也这样对自己，是不是？”
　　“可是我的内心告诉我，我还爱你。”裴焱说，目光一分分笃定下来，语气也重新变得沉着，“我没有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我一直在忠于自己的内心。”
　　“是吗？”许昀君说：“可我不在乎。”
　　裴焱脸色白了，嘴唇嗫嚅几回，没能说出话。
　　许昀君心里也不好受，却只能强迫自己狠下心肠，装作看不见。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爱我，”他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也你不在乎你是否会爱上别人，我们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交集，只要你愿意放手，我们很容易就能断得干干净净，我希望你能放手，裴焱，我希望你能放过我，也放过自己，不管南离对你说了什么，不管她如何蛊惑你，你的身边始终有比我更加值得关心和在意的人，与其继续在我这里花时间，你不如花时间去看看他，看看他们。”
　　“我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些，希望你能听进去。”
　　一句话说完，许昀君自觉没什么可跟他聊得了，便站起身，可不等他转身离开，他又想起一件很要紧的事。
　　虽然很不合宜，但也许有奇效也说不定。
　　况且，答应了王栩的事，食言了也不好。
　　犹豫几个瞬间，许昀君还是转回来，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那杯祖母绿戒指，然后将之戴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有件事忘了说，虽然没有对外公布，但我已经有正在交往的人，如果可以，请不要做让我们都觉得困扰的事。”
　　至此，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清楚，许昀君自认为再没什么继续跟裴焱纠缠下去的必要，点点头，打算离开，却没想到，裴焱比他想象得更加能屈能伸。
　　他把目光从许昀君手上的戒指上移开，也把眼底浮现的那抹阴鸷情绪隐藏，他靠坐进沙发里，朝许昀君露出一个风轻云淡的笑。
　　“行。那我们就先不说这个。”他说：“我们说说其他事情吧，我这里有0831和沈乐游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许昀君微怔，脚步停顿。
　　裴焱轻笑，“坐下来吧，坐下来我们再谈，牛奶还没喝完，喝完再走，别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