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他富可敌国(267)
顾砚书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
“王爷去了阳临县后,还去过别的地方吗?”
兴仁微微摇了摇头,直接给给出了答案:
“没有,阳临县已经是需要检查的最后一个地区了。”
甚至从阳临县回来之前,王爷还在说,回去后再把工作收收尾,便能给朝中递信,收拾收拾准备回京了。
谁知道却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顾砚书微微点头,脸上多了一丝沉思:
“来之前我看过地图,阳临县位于这次堤坝修筑偏中间的位置,为什么巡查的时候,却将它放在了最后?”
按照寻常人的习惯,若是要检查什么物件,更喜欢按照顺序来,以免中途有遗漏或是空缺。
从阳临县的地理位置来看,无论秦戮当初巡查的顺序是从西向东,还是从东向西,将其放在最后,逻辑上都不太说得通。
现在知道阳临县是秦戮巡查的最后一个地点,顾砚书自然是要问一下原因的。
很快,兴仁便给出了答案:
“王爷本是从西向东巡查,阳临县也是已经巡查过了一次,不过在第一次巡查时发现了一些漏洞,提出后让其修补,这次已经是第二次巡查,说是巡查,不若是说是回去检查是否填补了当初的漏洞。”
“……如此。”
顾砚书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从溢州的八百里加急,说是王爷从阳临县回来当晚,便起了高热?”
“是,”兴仁微微点头,给了肯定的答案,“其他随行的官员,几乎也都是在当时发的病。”
当晚秦戮的反应只是发热,故而兴仁原本只当是普通风寒,并没有声张。
直到后来听说从阳临县回来的其他官员都起了高热,才意识到事情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顾砚书微微垂了垂眸,既然是从阳临县回来后便起了高热,中途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看来这天花,的确是在阳临县沾染上的无疑了。
但是……
“天花此病发病后症状明显,王爷去阳临县之前,或是之后,你们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也是顾砚书最为想不通的地方。
若说世界上还有谁比他更加紧张秦戮的安全,无疑是兴仁等秦戮的手下。
秦戮身份特殊,身后还有大皇子一脉虎视眈眈,出门在外,难免会小心再小心。
寻常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王府中的侍卫总是会先行排查一番。
天花病人发病后的症状是瞒不过人的。
浑身丘疹脓包,让人想要忽略都难。
这天花病毒想要让秦戮沾染上,自然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出现。
秦戮去阳临县之前,府中的侍卫排查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去之前排查过一次,并无异样,就是去之后……”
兴仁说到这里,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像是不太确定。
“去之后怎么了?”
顾砚书连声追问,示意兴仁有话直说。
“去之后倒是发生了一件事,属下也不确定是否与王爷染上天花之事有关。”
兴仁声音稍稍压了压,语气中满是不确定。
“先说说看。”
顾砚书则是扬了扬下巴,示意兴仁先说。
秦戮染上了天花,前些日子兴仁等人是挂念着秦戮的安危,没能腾出手来。
现在顾砚书既然已经带了足够的人手来,自然是要好好理一理这个源头。
无论如何,这天花病毒是从哪里来,又是怎么让秦戮给染上的,是无意间造成的情况,还是有心人的故意之举……
这些问题,都必须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则顾砚书不仅没有办法向皇上交代,也同样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一关。
“去之后阳临县倒是发生了一件事。”
兴仁闻言,倒也不纠结了,直接三下五除二,将那件他觉得有些蹊跷之事给说了出来。
堤坝修筑从最开始动工到现在,已经将近三月有余。
不仅仅是京都从仲春走到了仲夏,田间也从农闲走到了农忙。
与最开始相比,现在参与修筑堤坝的汉子已经少了不少,其中大多都是家中没有田地,想要靠着堤坝修筑多赚上一笔的人。
这样的人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较为邋遢,身上多少带着一些病症。
兴仁口中的怪事,便是阳临县堤坝上的一个工人。
与其他工人卖力工作不同,那人上工之时总是喜欢偷懒。
兴仁眼力本就比寻常人要好上不少,时常远远地便能看到那人挖一下土空两下锄头的模样。
在第一次与秦戮巡查阳临县的堤坝修筑事宜时,兴仁也因为此事与负责阳临县堤坝的工头提过意见。
毕竟自从桐潭县的事儿出来之后,王爷便提高了堤坝上工人的待遇。
不仅工钱向上涨了一倍,甚至也从两餐变成了包三餐,现在天气逐渐炎热之后,还会给工人们煮上几锅凉汤以供饮用消暑。
那工人明目张胆的偷懒动作,和偷王府的钱有什么区别?
虽说自从顾砚书进门后,王府在钱财方面宽裕了不少,但兴仁却是跟着秦戮一起经历过苦日子的,自然是看不惯这样的举动。
那负责人听闻后,一边连连向兴仁保证,会好好监督,一边又与兴仁说着那偷懒的人的不容易。
说那人也不是故意偷懒,就是身体不好。
从小便带出来的病,体弱,动作自然也就比旁人慢上不少。
又怕兴仁对那人有意见,又说起了那人家中的情况。
说是那人生父早逝,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
后来到了适婚的年龄,家中把当初生父还在时唯一留下的三亩薄田卖了,才给上彩礼娶回来了一个媳妇儿。
谁知道好景不长好,那媳妇儿娶回家没几年,便因为难产走了,当初那人为了娶第一个媳妇儿都已经是掏空了家底,现在人难产走了,他甚至可以说是人财两空。
唯一让人比较欣慰的,便是给他留下了一个女儿,也是以为如此,那人格外宠爱自己的女儿。
但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女儿,家中又没田地,这日子自然是难过的。
没有田地,那男人也就只能每日里打上几分薄工填补家用,以作糊口。
但他以前只会种田,也没什么手艺,即便是打几分薄工,也都是下的力气多,拿到的钱财少。
渐渐的,就把身体给拖垮了,劳累成疾,再加上本就体弱,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之后那负责人又同兴仁说,那人前些日子修筑堤坝时也一直都在,也一直都很卖力,就是这两日倦怠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累久了犯病了,才会如此,让兴仁多担待一些。
还说什么他一定好好监督,定然不会让那人继续偷懒。
兴仁又不是什么无心无情之人,见那负责人说的如此情真意切,又观旁人的表情知道那负责人说的不似作假,便就干脆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
甚至还说堤坝修筑之事不像前些日子那般忙碌,那人若真是身体不适,便歇着就是,工钱照发就好。
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兴仁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兴仁第二次随着秦戮一同去阳临县巡查之时,那人便不知怎么的,非要凑上来说什么谢谢王爷给的机会,也多谢兴仁上次的网开一面。
还说家中母亲给做了一些小食,虽然不是什么打紧的物品,但也是他们的心意。
兴仁想着那人家中艰难,本不欲收下,但那人却异常坚持,最终兴仁也只能无奈接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曾经在边关的三年经历,秦戮对百姓本就宽容。
这么一遭下来,那人便与秦戮以及随行的官员们稍稍热络了些许。
虽然说不上有交情,但也能够说上两句话。
后来离开阳临县之时,兴仁便随口多问了一句那人家中现在情况如何,谁知却听到那人说家中女儿前两日患上了水痘,没能挺过来,已经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