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穿回来了(年下,穿书 )(52)
而画面里被暂时拘留的人,是展青梧。
余幸重穿前受过这上司的要挟,似乎画面里呈现的、是他离开后的故事。
依展青梧被拘留来看, 当初在财务上动手脚的人,确实是这位分公司一把手没错。而熟悉公司里的事、能掌证据将展总送进局子里的,也就只有从前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实习生了。
心情稍有波澜,余幸看见影像才记起那个被他忽略的“现实世界”, 毕竟在那边他孤家寡人的,完全没什么值得牵挂。他也才意识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跟他的世界“联系”了。
解绑“系统”, 余幸再也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不过,他好像也没打算回去过。
怎么都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乡,说毫无挂念有些薄情,可余幸确实在书中世界更有归属感。
生怕余幸看不懂画面里是什么, 原世界的后续故事总共播放两边才停止。终于,第三方视角的画面渐渐消退,又是一阵熟悉的黑暗袭来,基本熟悉了系统套路,这次,余幸安心的放任意识流逝、接受盖地铺天的黑暗。
……
五感终于恢复,余幸隐约听见身边有人说话,可眼皮沉的像是睡过头,凭他如何努力都只勉强撑开一条缝。
视野极有限,他只来得及看见身边围的白大褂和医用仪器就又闭了眼。
这一觉睡了很久也很不舒服,五感恢复后,余幸重新体会到了腰后伤口的疼痛,还有比伤痛更难熬的、伤口愈合的瘙痒。
大概是怨妇额外给他加了生命值、强行影响了伤口愈合的速度,才让他这么难受。
“嗯……”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吟,余幸终于再次恢复了意识,可他眼皮似乎肿了,怎么睁都难受。也不知躺了多久,四肢都僵硬了。
“…你醒、醒了。”
身边响起的男声轻颤,且沙哑的不成样子,直到看见病床边坐的人、余幸才反应过那是宫冉的声音,同时,也被他狼狈憔悴的模样吓一跳。
看起来,他确实睡了很久,久到宫冉下巴冒了一圈胡茬,脸也深凹下去、没了肉。
“……别动,还在输液。”宫冉精神状态极差,不知多久没休息过,熬出一双布满血丝的兔子眼看余幸,“你……是躺累了要坐起来么?”
即便一直输液,但唇干舌燥的,余幸吐字困难,就只点了点头,他立刻被宫冉小心翼翼扶住,那人替他升了病床高度又帮他换了不会压到伤口的姿势,动作细腻、相当体贴。
而在此之前,怕输液太凉,宫冉一直用左手握着余幸挂点滴的右手腕。
四目相对,宫冉熬红的眼看余幸时几乎冒绿光,从他扶他起身后,宫冉的视线就再没离开过余幸的脸,甚至连眨都不舍得眨一下,好像他一眨眼、余幸就会消失似得死死的盯着。
喉咙太干,余幸轻咳两声,一舔唇就有温水送到嘴边,他睡太久、水粮不进,身上没什么力气,但还是自食其力的接过杯子,在对方半掺半就的帮扶下自行喝了水。
宫总裁视线热烈,炙热目光完全无法忽视。喝水的空档,余幸垂眸,就看见了宫冉纱布缠的更厚的右手以及他身下的轮椅。
清楚记得废工厂里、宫冉浑身是血也要挡在他身前的模样,那家伙曾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现,说一点都不动容真不可能,可……有些话,他该说的还是会说。
明知自己身上的真相会刷新宫冉三观、让他痛苦,但宫冉有了解一切的权力。
喝了水,喉咙滋润了,吐字也能顺利不少,可余幸迟迟没开口,只收回了落在宫冉身上的视线。
“过去……多久了?”
“手术做了十个小时,ICU一天半,前天才稳定。”
听见余幸声音,宫冉终于心安了,连回应都有了底气,这一问一答,配合倒也默契。
“哦……那……算了,你先去休息吧。”
“怎么了。”
“没什么,先去休息吧。”宫冉脸色苍白、憔悴的太明显,不论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条件都不适合承受沉重的事实。
可余幸刚才明显是有话要说,他忽然卡在一半,宫冉怎么可能安心休息?
虽然宫冉确实累极了,他从得知余幸被绑架开始精神就高度紧张,后来那人中枪失去呼吸更是陷入崩溃边缘、连续四天四夜都从未阖眼,直到刚才,喂余幸喝完水、确定他真的“活过来”之后,高悬的心才敢落下。
想追问,却不舍得违抗余幸任何一句话。宫冉揉了把酸涩发干的眼、恋恋不舍的扯下他黏在余幸身上的视线,拿起手机,“……想吃什么?不、不对……”四天昏迷,进食要控量,不然会伤肠胃,余幸本来就有肠胃炎。
宫冉蹙眉,砸两下发胀的脑袋,“喝粥吧。”
“宫冉……”
“算了,还是先吃这个。”
手下动作发晃,宫冉控制动作都勉强,余幸叹口气,刚开口就被他打断,那家伙拧着眉毛,用左手绕在右裤兜里掏了半天,憔悴的脸上忽然有了笑意,他摸到了想拿的东西,像个孩子一样在口袋里就把手握成拳,艰难拔出后、掌心向下的递到余幸跟前,“先吃这个……你喜欢吃。”
说完,翻手摊开掌心,还是那个小牌子的柠檬糖。
余幸:……
嘴里清淡,甚至有药液的苦味儿,吃颗糖压一压也不错,但余幸没接,搁在半空的手明显撑不住还硬死扛,摇摇晃晃、差点儿掉了糖。
余幸又要开口劝,却又被对方抢先,宫冉红着眼,“别赶我走。”
“我没那意思。”余幸说:“你不困么?”
宫冉抿唇,死撑着瞪眼、倔强摇头,他嘴唇一层白皮,明显没好好喝水,这一抿竟扯出了血。现在余幸提什么要求他都答应,只除了分开,毕竟刚过“绑架事件”,宫总裁眼里,全世界都对余幸“有所图”。就算雇了保镖守门外,他也担心有人能飞檐走壁、跳窗把余幸抢走,必须要亲眼看着才放心。
“算了……”看宫冉这架势,说他也是徒废口舌。余幸视线绕病房看了一圈,房间不小却只有一个床位,够再搭张陪护床,“那就在这休息。”
“跟你一起吗?”
“不然呢。”
余幸蹙眉,越来越绕不清他脑回路,八成是宫冉那家伙觉得自己讨厌他,怕被一个人留下。
“那……我只睡一会儿。”体力透支到极限,宫冉妥协了,可没等余幸说要加张陪护床,宫冉就顾自趴在了余幸床边,他胳膊一担、上下眼皮一挨就没再睁开,很快有绵长呼吸传出,立刻睡着了。
时间刚过中午,窗外阳光盖过半张病床,恰好铺在宫冉脸上。暖调光也修饰不了宫总裁颓败的气色,倒是睫毛阴影跟他眼底乌青融的和谐。
忽然病房门开了,来人手里端了个托盘,余幸立刻嗅到一阵米香味。
进门的青年是替宫冉跑腿的,余幸认识,那人见宫冉睡着,先是一愣,随后跟余秘书比了个眼色,将托盘留在了床边柜上,后者也拜托他拉了窗帘、不照宫冉的脸。
睡熟的宫总裁完全没发觉他叫的粥到了,在余幸身边睡的格外安稳,直到余幸握着瓷勺搅粥、他才被食物香吻勾的挪了两下肩膀,最终食欲不敌困意的睡的更沉。
白米几乎炖烂了,在宫冉的格外嘱咐下,粥里还洒了鸡脯肉丝和榨菜碎,唯独没加葱花。
粥很对余幸胃口,可碍于太久没进食,他只吃了个七分饱,剩了小半碗。
……
宫冉这一觉睡了两小时,深度睡眠格外解乏,所以他是被饿醒的。
睁眼就见余幸,宫冉心底溢出一阵满足感。两小时补不回四天四夜的煎熬,宫冉眼睛依旧涩的不好受,精神却恢复了,他腰酸背痛起身,眼前就递来一碗粥。
宫冉很讨厌喝粥,但……
他视线从粥碗落到人家捧碗的手上就挪不动了。
确认余幸再无大碍后,宫冉心态放松,也有了胡想的闲心。
余幸手型一般,但十指细长,指甲又修的整齐、是圆润的弧形,看着格外舒服,但加上宫总裁的特殊滤镜后,他这双手就不得了了,连刚才打完点滴贴的输液贴都别具美感。
看宫冉眼又放光,余幸只当他饿狠了在盯饭,便把粥碗递的更近了些,谁知那家伙不但没接,还忽然低头、直接就他的手喝起了粥。
宫冉大口吞咽、吃的相当卖力,以至于余幸还要分出些力气帮他撑住哼哧哼哧乱晃的碗,莫名有……喂狗的错觉。而宫总裁的眼睛,始终盯在余幸白瓷碗旁浅粉指尖。
乖顺喝完粥,才经大难,宫冉能暂时放下过去心事,现在余幸好好的在身旁,他又吃饱睡足,心情颇好,却听余幸声音忽起、格外严肃道:“宫冉,我想跟你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过点了QAQ
还卡在了奇怪的地方emmmmm
第79章
“我想跟你谈谈, 关于……过去和未来。有些事,你,有权利知道。”
“……”宫冉一怔, 没明白余幸这话的意思, 只下意识点头。
其实不久前,两人才谈过一次, 当时双方都摆明了态度,可后来状况突发、出了意外, 两人的关系, 似乎还有待补充。
面对不发言语、静候下文的宫冉, 余幸叹口气,摆弄着手上翘边儿的输液贴,针口血早就止了, 白贴布中间剩一个小红点:“首先,我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其次……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但,我希望你相信我。”
余幸抬眸看向宫冉,后者却迟迟未应。明明宫冉现在最不舍得违背余幸, 但他从未见余幸露出过这样复杂的眼神,也意识到了余幸要说的“有些事”的严肃性。
没得到肯定的回应,不免失望,可开了头就要说完整。余幸低头撕了输液贴、丢进垃圾桶, 又抬头看向宫冉,对方正一脸凝重的等下文。
正卡在嘴边的真相说出口万般艰难,余幸喉结一滚,终于再开口,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宫冉瞳孔微震,即便意识到余幸话题的严肃性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展开,看着那张他熟悉的脸,宫冉动了从前不敢想的念头,加上两人相处时存下的诸多疑点,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又不肯自己往下想,只等余幸继续说下去。
“我来自同一时空的另一个世界,是个穿越者,来这里也不是自愿,而是被系统抓来完成任务的,这就是你之前问的、我的身份。”
“还有,我是余幸。”
“是……八年前的余幸。”
“……?”冰山脸崩出裂痕,对于“穿越者”三字,曾动用一切方式调查过余幸又什么都查不到的宫冉尚有心理准备,余幸离奇身份还在他预料之中,可……忽然提起八年前,这让宫总裁猝不及防。
违背自然常理的穿越,宫冉意外消化的很好,甚至很快接受了余幸的“穿越者”身份,可诸事一牵扯过去,他就听不明白、无法理解了。
什么叫……八年前的余幸?
宫冉表情生硬、明显没理解或没敢理解,余幸含蓄提示后,直接进一步解释道,“我是穿越者,一共穿过两次,第一次应该是十年前,那时候你在高中,第二次……就是现在。”
“所以,以前跟你读同一所学校、比你高一年级,帮你辅导功课的和现在为还债,在你手下工作的,是同一个人,这样……你能明白么?”
“我……”余幸的说法通俗易懂,可这种颠覆世界观的事实,纵使宫冉有了心理准备也难接受。他垂眸掩去眸中复杂,忽然冷了声音:“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
余幸视线坚定,动摇了宫冉。
但八年前,余幸就死在他怀里,宫冉是亲眼看着他化成灰、埋下土,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就算眼前人说他是穿越者、还穿过两次,但他的余学长有家人有身份、什么都查的到,跟余秘书从根本上不同,他怎么能因余幸几句话就相信一个荒谬的故事?
就算……他跟他相貌、性格万分相似,就算他们语调、声音雷同,就算生活习惯和饮食口味相差无几,也……
宫冉呼吸忽然乱了,因为这个看似荒谬的故事有诸多细节可寻,越回想就越真实,何况,他早在见到余幸的第一面就怀疑过,怀疑他跟多年前死去的那个是同一人,只是他及时“清醒”、打住,不敢继续妄想罢了。可现在,曾否定他的人又告诉他、他当初的怀疑和妄想是对的。
原来,他从头到尾……只喜欢过一个人吗?
“宫冉?”余幸话没说完,但宫冉陷进了自我矛盾中。余幸看着神情僵硬、无从适从的宫冉,忽然伸手解了自己病号服纽扣,一颗一颗、在他面前褪了上衣,露出腰间缠的白色绷带来。
就算病房温度适宜,冒然暴露身体,余幸皮肤还是敏.感的起了一层冷疙瘩。而下一步,他利索的拆了绷带。
“你做什么!”目光呆滞、不断自我否定的人猛然回神,可余幸避开他触碰,直到解开绷带、露出伤口才停。
解绑怨妇前,系统给余幸开了“恢复措施”、他身上致命伤会在两天之内完全恢复,这也算余幸“穿越者”身份最直接了当的证明了。
不过,手术后伤口缝针的缘故、不能让线长进肉里,所以余幸腰后的伤没像怨妇承诺那样、完全愈合,但他的恢复效果已经足够明显了。
摆出最直接的证据,让宫冉没了继续逃避的理由。
“抱歉。”余幸敛眉,“我不属于这里,所以很多方面都有限制,比如……八年前那件事。”
“我是被系统带来的,能留的时间,只有三年。”
“它给我定了任务,任务成功,实现三个愿望,失败……遣返,车祸那天……就是我被遣返的日子。”
言下之意,任务失败了。
“是……什么?”余幸每句话都能开启宫冉新的认知,沉默良久,他尾音发颤。
“……你的未来。”余幸张了张嘴,“我知道很难理解,但我这个穿越者接到的任务,就是你的未来。”
“你和尹韵臣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来说十分特殊,你们……都有命中注定要做的事,一切都写好了,而我负责的,就是诱导你成为……你该成为的人。”
“作为世界的特殊存在,即便命中注定的结局是好的,但过程……太残忍,所以我放弃了它。所以,八年前的意外,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吗?”似乎停止了思考,宫冉仅能将余幸的话放在口中反复咀嚼。
既然余幸从一开始就是穿越者,那从前……青春懵懂又幼稚的高中时代,他是怎么看他的?再相遇之后呢?看见自己可笑深情和挣扎,他又是怎么看他的?而且,既然任务失败了,余幸又是怎么回来的?回来了……又为什么隐瞒身份不跟他说呢?
冰山脸一张,宫冉垂眸时,很难辨清他的情绪。他低着头,忽然倾身向前、逼近余幸并抓了他胳膊。
短暂的休息解不了面容憔悴,宫冉涨红的眼睛视线夹怨,毕竟余幸的三两句解释得不算清,宫冉还有很多话想说、想问、想明白,可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在对上余幸视线的刹那溃散无踪。
宫冉的坏脸色怎么舍得给余幸?不论是过去的余学长还是现在的余秘书,他都不舍得,何况现在他知道了他们从来都是一个人?
而且……比起委屈,宫冉也记起了自己对重穿后余幸干的事。
第一面就强行占有了他,还是在醉酒的状态下发生,自己都不记得发泄的多过火,事后还自摔瓶子碰瓷,让余幸签了“卖身契”,后来甚至因他去看自己家人对余幸生了怀疑,将他转手推给齐绍,险酿大错……
不可饶恕的事不仅一件,活该余幸不说,他还应该躲得离他这个疯子远远的才对!
宫冉呼吸艰难,碰在余幸身上的手瞬间失了力道、剧烈颤抖起来,别提追问,宫冉都不敢再看余幸眼睛。
他……哪还有资格看他?
这“真相”对宫冉的影响比余幸想象严重的多,它从根本上否定了宫冉认定的一切,同时掀起了他最疼最深的伤疤,还相当彻底。
“不是……我的错吗?”重复的自言自语中,宫冉身子撞上轮椅后背。
恐惧、愧疚、自责……他大脑一片混乱,已无暇多做思考,病房里,窒息感强烈到即便宫冉张嘴大口呼吸也无济于事。
他需要冷静,也需要考虑清楚和接受这一切的时间。
死撑伤腿,宫冉搀着椅背站起身,没有系统就没有加速愈合的待遇,强行活动立刻挣裂了大腿伤口,却没能引起宫冉注意。他视线挪向余幸,又点到即止的立刻分开,然后,摇晃着身子,寻向病房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又过点了QAQ娇妻这是昨天的更新,然后上一章匀了一千字过去呀
第80章
宫冉走了。
冲出病房、再没回头看余幸一眼的逃走了。
对自动闭上的房门看了很久, 确认宫冉是真的离开才收回视线。
关于“真相”,他远没说完。
余幸轻叹口气,宫冉的“不接受”也在余幸预料之中。不过, 故事只讲了开头, 宫冉又是个话憋在心里还喜欢多想的,他不想再留下误会, 所以从再穿回来的契机到“不能泄露穿越者身份”的限制,他打算一口气解释清楚。
所以, 余幸在原位等宫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