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联姻(15)
平平无奇的同睡第一晚,在众人的脑补下发展得精彩诡谲。
顾韫吃过早饭后,特意留意了一下客厅的陈设,原先摆照片的桌上,都被插着鲜花的花瓶和一些雕塑艺术品替代。
江徵曾经的痕迹是真被清理干净了。
或者不能说是清理,是被藏好了。
第17章 “他的东西,我没弄丢”
“0”
“8”
“0”
“6”
顾韫按下这四个数字,指腹摸上密码锁的屏幕。
8月6号。
他也曾和盛霁松一样期待过这一天的。
门锁的呼吸灯由红转绿,门自动弹开。
时隔三年,江徵再次踏入这间书房,屋内陈设基本没有变动,除了花瓶里日日更换的鲜花外,桌上还多了一个香薰,满屋都是清淡的艾叶香。
这是他原身的信息素。
二楼,处处都是盛霁松苦心营造的假象。
书桌旁立着一个落地灯,这盏灯是他当年亲自买回来并装上的,灯的柱体为实心木,落地的底盘则是钢制的,上面有一个开关,往下按可以控制通电,顺时针旋转则能根据上面的数字调节光的亮度,以达到最佳的护眼功效。
当年选中这盏落地灯,就是因为它的底盘面积够大且只能固定于一个位置,大面积的底盘在受过训练的间谍手中可以成为一个实用的实验台。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顾韫逆时针旋转按钮,没想到还能扭通!
三年过去,盛霁松居然都没发现这里的玄机。
开关的密码有八位数,输入密码的方式和老式的转轮电话机一样,固定一个数字后,逆时针旋转到底,而后复位,再拨下一个数字。
顾韫动作利落,稍稍找回过去在组织训练的手感,长密码输入完毕,贴墙的那块大理石地砖传来一声脆响,他单手去掀那块地砖,居然完全掀不动,这才想起自己用的是顾韫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
不得不双手并用,使足吃奶的力气,努力了五分钟,地砖才被挪开。
藏了三年的微型保险箱得以重见天光。
顾韫打开它,里面放着的是几十卷录音资料,和一台单反照相机。
这几十卷录音,涉及的内容包括但不仅限于昼南秘书处人员构成,潜伏并且已经渗透夜北社会各个阶层的间谍名单,联盟军防的实战部署,新型武器研发核心...等等。
不见硝烟的间谍战,争的就是这些内部机密。
这些信息,事关一个联盟的存亡与兴衰,也是夜北覆舟计划的根本目标。
然而,不是每个间谍都能轻易获取这些资料的,他们大多过早地暴露,或上法庭,或被绞死。
江徵想想这些前辈,忽然觉得自己的下场也不算太惨。
拿到这些录音于当年的他而言可谓毫不费力。
感情稳定后,盛霁松带着他去过军队秘密基地,内部会议甚至都没让他避嫌。
窃听工具可以明目张胆地别在盛霁松的领带里而不被搜身怀疑。
他们短暂存活的爱情,建立在对彼此绝对信任的基础上。
而珍惜这份信任的江徵,则选择将这些机密藏进保险箱,不曾透露给第三人,这一藏,就是三年,战争已过,胜负已分,这些录音,已经在时间里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他关心的,是照相机。
充上电后,机器重新开机,顾韫去翻相册,果然,被烧掉的那几张照片在这里全部都有备份,甚至还有更多回忆。
再看三年前的自己,傻不愣登的气息都要溢出屏幕了。
却也是真的开心真的快乐,现在回想,跟盛霁松同居的那半年时间,是江徵20年人生中,最幸福最甜蜜的一段时光了。
他深知这些美好只是一场短暂的烟花,所以拿着相机,矫情地记录下每一刻。
顾韫翻了两页就不敢再看了,他怕自己再陷进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盛霁松还是没有回来,不过打了电话,乖乖报备了行程,说午饭在学校陪盛凌吃。
顾韫不会拿盛凌来为难盛霁松,两人难得和平地通了一回电话。
喝汤时,顾少爷故意打翻了一个瓷碗,仆人连忙赶来收拾,齐伯关心他有没有伤到手,顾韫说:“我的手没事,不过碗打碎了,这套餐具就不全了。”
盛家在餐桌上很讲究,餐具都是古董级别的艺术品,顾韫打碎的这个碗,单拿去拍卖行能卖到100万的市价,如果是成套的餐具,价格则在千万级别。
外头的稀罕东西,盛家却存了好几套,齐伯立即表示:“我再去库房拿一只一样的补上就行,您别担心。”
顾韫笑了笑,道:“那麻烦你了。”
这句出奇友好的客气话属实把管家吓了一跳,一叠声的“不麻烦不麻烦”,立即跑回库房,从收藏品里拿出一只崭新的瓷碗,正准备出去,角落里忽然反光,闪了眼睛,齐伯蹲下细看,竟然是一台照相机,反光的是它的镜头。
半小时后,盛霁松推门而入,脚步匆忙,气息不匀,此时顾韫还在餐桌上慢吞吞地吃甜点,见他神色有异,故意道:“不是吧,我只是打碎了一个碗,你特地赶回来是打算让我照价赔偿吗?”
盛霁松无暇理睬,焦急地喊:“管家?!”
齐伯连忙应声露面,盛霁松几步迈过去,在库房前夺过照相机,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激动地确认道:“是,这是小徵的相机...他从前爱不释手的一台机器..”
相机已经充满了电,运行正常,只是有些卡顿,盛霁松耐心等着这台老旧的机器响应他的指令。
相册加载完毕,江徵的笑脸清晰地出现在屏幕前时,他鼻头一酸,话都是抖的:“回来了...他的东西,我没弄丢,都回来了...”
他抱着相机,像抱着失而复得的江徵本人。
顾韫站在墙边静静看着。
他相信这种感情装不出来,盛霁松真心实意地在期盼自己能回到他身边。
他肯定后悔三年前那一枪了。
可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管家说是因为来找碗才发现这台照相机,库房里贵重的藏品多,平时打扫都只是清理角落,并不会搬空物件做大扫除,所以这个相机被遗落在角落里三年的可能性是成立的。
顾韫砸了一个碗,却阴差阳错地砸出了江徵的照相机。
盛霁松该谢谢他,如果可以,把这一屋子的藏品都砸了吧,只要江徵能回来。
他知道自己是在痴人做梦,一切只是巧合。
他回到二楼的书房,打开落地灯,顺时针旋转按钮,把亮度调到6.6这个数字上,暖白的光铺上书桌,复归清新的秋风吹动落地窗的帘子,窗外是明净的蓝天,窗内每一块地砖都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上。
盛霁松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他抱着相机,一页一页地翻,不只有照片,甚至还有几段视频!
相机卡顿,需要加载。
他就耐心地等,仿佛多等一秒,时间就能倒退一年。
三秒后,三年前的江徵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眼前了...
第18章 【回忆线】“我叫江徵”
三年前,昼南还未尝过败仗,士兵个个斗志昂扬。
盛霁松是临时决定来军区的,算是抽查,军队的整体精神面貌没让他失望。
跟在他身后一同巡查的还有两位联盟秘书处的文官,他们是头一回来军队,全程被广场的真坦克和不远处的练靶声抓着注意力。
盛霁松淡定自若,脚下生风,路过的士兵会特地驻足向他行礼并道一声:“长官好!”
少年时期,他曾在军队待过六年之久,成年后被皇室调入秘书处,借着家世的东风和自身的优越稳坐秘书处第一把交椅,也就是民间所戏称的“皇室以外他最大”的秘书长。
他骨子里是抵触日日跟文臣打交道的,因此听到部队里的小兵高声喊他“长官”时,心里很是受用。
父辈立功,惠及子孙。
这声“长官”,多少也包含着对已故盛老将军的敬重与爱戴。
中将将两页资料递给盛霁松,并介绍:“这是最终的候选人名单,一共有3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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