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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搞科研 下(159)

作者:晴空之下 时间:2020-09-19 08:00 标签:种田文  打脸  系统  基建  

  双子的事,阿叔没有瞒他。阿叔说他是被上天选中的孩子,一出生便是胜利者,那个孩子就算能活着离开岐江城也注定命不久长,根本不足为惧。
  可从那时起,他的心中便生出一种危机感。
  他不是不能被替代的。
  这世界上有个人,可能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拥有和他一模一样的脑子。
  他虽然占尽了先机,但却并不把握。
  一旦他做不到的事那人做成了,那两人之间便要攻守逆转。他会变成那个阿佑,只配拿着黑鱼佩,活成阴沟中不得见天日的老鼠。
  陆时己觉得,比起陆家宗族中的堂兄弟,那个叫做阿佑的反而对他威胁更大。
  他一日不死,陆时己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他是唯一一个可能与他匹敌的人!
  事实上,他的担忧并没错。
  那个与他同样出身的人,他成了墨宗的矩子,将一群要饭的门派拉扯成了搅乱时局的源力。若是没有墨宗,封家哪来的底气逐鹿天下?西胡大军一早便冲过边军的防线,司马皇室和北地世家早早陨灭,天下唯有奉南郡陆氏为业人正统。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那个人而改变了。
  父亲在最近几次提起他的时候,态度竟然与之前有了变化,陆时己能看得出他眼中的赞赏,这让他不能不惊惶!
  他下了杀手,力图永绝后患,结果……
  想到这里,他眼前的场景忽然有些扭曲。
  他隐约看到在书房的大门处,有个与自己一般打扮的人正站在那里,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
  他浑身漆黑,仿佛一道黑影,手中抱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铁桶,狞笑着拉下了火绳……
  轰——
  “啊——!”
  陆时己猛地睁开眼,直觉身上潮湿得如被雨淋,冰冷黏腻,十分难受。
  他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房中,刚才那个可怖的记忆,不过是一场噩梦。
  “阿陶?阿柳?”
  他开口呼唤自己的侍女,却发现喉咙干痛,嘶哑得不像话。
  两个侍女很快撩开帘帐,见他醒来,半是欢喜半是担忧。
  其中那个叫阿陶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微微松了一口气。
  “少郎君可算是退热了,快去请谢郎中过来。”
  阿陶是陆时己的大侍,她这样说,阿柳和几个下等侍女马上动了起来。
  没过一刻钟,几个白胡子老头进了内房,轮番诊脉之后,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少郎君退了热,就算是迈出了鬼门关。接下来只要按时服药,慢慢将养便好。”
  其中领头的谢氏郎中,是业朝有名的圣手名医谢涌,济世派的本宗宗主。多年前,陆涛延请谢涌到南郡为独子治病,谢涌便在岐江城住下,接受陆氏一族的供养。
  这次陆时己被炮轰落海,若不是有谢涌的精湛医术,人根本就不可能救回来。即便是这样,因为腿伤的太重,骨肉被粉碎得无法复原,谢涌只得搬出济世派本宗的看家本领,断骨截肢,总算保全了陆少郎君的性命。
  只是这样一来,后面的凶险就不可避免了。饶是谢涌延请几位名医师兄弟到岐江城,陆时己还是发了三日高烧,人差点就去了。
  折腾了这一遭,陆少郎君的身体已然是伤了元气,五脏六腑都受了损伤。纵然保得性命,但终究是不可能与常人一样,缠绵病榻是免不了的。
  更糟的是,是药三分毒,长期服药消耗身体,再好的底子都要被掏个干净。
  这小郎君年纪轻轻,耗个几年下来,虽然性命之忧,但想要子嗣可就难了。
  但这话他可不敢告知小郎君。
  这小郎君心高气傲,之前醒来发现自己的腿少了一段便直接晕了过去,之后便发起了高热。这次若是再知道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多半要郁郁成疾,命不久长。
  谢涌不敢说,陆时己也不想听。
  事实上,从几人进门看诊之后,他的目光就时不时地扫过门扉,希望能见到父亲的身影。
  但是,没有。
  一直到阿陶等人送走了郎中,陆家主始终都没有出现。
  父亲的缺席让陆时己无法控制自己暴躁的情绪,他抓着阿陶问了几次,得到的都是郎主在与几位大人商谈政事,许晚些时候才会过来。
  晚些时候?那是什么时候?
  他又追问自己病重时父亲的行踪,得知刚救回来的时候父亲一直守在床前,与几位老郎中商议治疗方案,这才微微安下些心。
  陆时己知道自己废了。
  他失去了一条腿,终生不良于行,便是有朝一日能下地走动,他也不再是陆家那个风采摄人的芝兰玉树,不过一个残废而已。
  好在,他是父亲“唯一”的嫡子。
  那个人,虽然与他有着同样的脸,但人已经投了封家,据说与封家的长子还不清不楚的。
  这样的人,封家的长子不可能放他离开,就算他想要回归陆家,父亲也丢不起那个人。
  陆时己看了看自己少了一截的腿。
  毕竟,一个被男人恣意摆弄的娈童,回来也没什么用处。
  这样想着,陆时己似乎安下了心,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直到傍晚时分,他被阿陶唤醒,告诉他家主来了。
  “父亲?!”
  陆时己精神一震,连忙挣扎着起身。
  但他新伤,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在塌上扭动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还是阿陶扶他坐起。
  略有些狼狈。
  陆时己十分羞愧,他看向父亲,生怕对方眼中露出失望和厌恶。
  好在没有。
  陆涛依旧从容淡定,仿佛没注意到儿子之前的失态,还关切地询问他身体如何,伤口痛不痛。
  父亲的关心,让陆时己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父亲没有嫌弃他,他还是父亲心中“唯一”的儿子,他并没有被放弃。
  想想也是,他毕竟是父亲亲手养出来的人,始终与父亲同心通力,比那个一早就被扔掉的可靠许多。
  就算他伤到了腿,但他为父亲立下了剿灭昏君的大功,父亲不会不管他。
  在这样的自我宽慰中,陆时己的情况一日一日地好转了起来。
  他毕竟是个少年,又得精心照料,纵然截掉的腿已然不能回来,可伤口没有再感染,断口部分也已经长出新肉。
  只是现在的陆时己,早已没有了当初芝兰玉树的风采。坠江的时候,他被木片划到,留下一道长长伤疤在左脸,破了如玉公子的美相。
  他也从不去看自己的腿,他觉得那个创面丑陋不堪,光秃秃的都是发痒的肉芽,让他像一个怪物一般受人嘲笑。
  他的腿伤了,脸也毁了。若不是那人,自己怎会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咳咳咳——”
  一想到宁非,陆时己的火气就忍不住往上功,胸口的憋闷又涌上了喉咙。
  他最近在尝试着下床活动,无奈气力不足,稍微一动便虚汗淋淋,身形越发消瘦。
  阿陶几步抢到近前,伸手扶住他支撑不住的身体,放他缓缓靠在床边。
  阿陶捧了一碗水,奉到陆时己的唇边,轻声劝他喝下。
  “少郎君,莫气了。”
  阿陶柔声道,纤细的手指柔柔地拂过少年的背,画着圈,像是在舒缓他的不适,又像是意图勾引。
  陆时己皱眉。
  他不是没见过风月的人,自然品得出女人的意图。
  但阿陶是跟随他多年的大侍,一贯知道分寸。陆家规矩甚是严格,低等女侍不得主令,胡乱勾引男人是要被处置的。
  “郎君……”
  阿陶如蛇一样缠上来,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郎君整日郁郁,不若在奴家身上畅快一番,阿陶也想郎君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时己一把推下了床。
  这一推用上了他全部的气力,他气喘吁吁,脸色铁青得如厉鬼。
  “谁让你来的?”
  陆时己的拳头攥紧,发狠地问道。
  “我如今病成这样,你还有心勾引,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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