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表小姐(40)
苏子墨指尖滑过她的脸,“你却为我挨了一巴掌。”
钟鸣哼道:“是冯姨娘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表哥会帮她,没想到表哥在你跟前连个屁都不敢放,我还真希望表哥为冯姨娘撑腰,这样你正好可以有借口跟他和离。”
苏子墨笑得有些无奈,“你表哥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钟鸣蹙眉,她虽也有个妾室名分,不过宋俊杰却困不住她,这一世她双亲俱在,家财万贯,别说宋俊杰把她卖入青楼,就是动她一根手指头,爹娘都不会放过他,更不会管什么世俗礼教,只要她高兴,想走便走,苏子墨不一样,她可是明媒正娶的正室,还有个冥顽不灵的爹,只要宋俊杰不出大岔子,苏侯爷绝不会允许他们和离,而宋俊杰为了前途也不会轻易休妻,苏子墨想坦坦荡荡的走并不容易。
“反正你走我就走,你不走我也不走,大不了就这样过一辈子,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行。”钟鸣一字一句说得笃定。
苏子墨动容,不由得握住钟鸣的手,轻吟:“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钟鸣在苏子墨的指点下,总算有些开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苏子墨总能说出优美的句子,跟苏子墨一比,她就显得粗俗多了,不过她也不是全无优点,她若跟苏子墨一般矜持,只怕连手都不好意思摸,就更别提其他,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斑斑点点落在苏子墨身上,看上去美极了,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钟鸣心中一动,吻了上去。
苏子墨略迟疑,到底没有拒绝,由着钟鸣灵巧的舌尖放肆侵入。
正吻得动情处,忽听一声轻咳,唇舌吃惊的分开,钟鸣下意识的把苏子墨搂在怀里,这才看着来人,见是邵诗容,稍放下心。
苏子墨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仿若被捉奸在床,再做不到镇定自若。
第八十二章 三掌之约
“二位好兴致啊。”邵诗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钟鸣哼哼,“我没想到你还有偷窥的癖好。”
“我也没想到你们竟在此幽会,真不愧是宋家的主母,不怕遭人口舌。”邵诗容嘲讽的是苏子墨,钟鸣脸皮厚如城墙,才不怕被人笑话。
虽然她跟钟鸣是两情相悦,到底是宋俊杰的妻妾,这段感情根本就不容世俗,苏子墨若是还能坦然自若,岂不是连最起码的羞耻心都没有了,苏子墨垂着眼帘,对钟鸣道:“我先回房了。”
钟鸣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这才怒对邵诗容,“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邵诗容气走了苏子墨,心里也没觉多痛快,虽然她早知道钟鸣和苏子墨破了禁忌,但是让她亲眼看到两人拥吻在一起时,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钟鸣脸上忘情的神色,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钟鸣真正喜欢一个人是这个样子,而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她跟钟鸣青梅竹马,钟鸣心里多少有她,只是钟鸣太骄傲口是心非罢了,她知道,恐怕这辈子她都走不进钟鸣心里了,顿感悲凉。
钟鸣见她竟没有反唇相讥有些意外,“你不说话,看来是承认了。”
邵诗容道:“在你眼里,我是永远都比不上你的墨姐姐。”
“那是自然。”
邵诗容心灰意冷,“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钟鸣更惊讶了,差点没伸手探她的额头是否发热,“你终于想通了?”
邵诗容用鼻子出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是那种死缠烂打不要脸的人么?”
之前一直缠着她不放还真有点像,难得邵诗容想通了,钟鸣也就没再跟她抬杠,笑道:“如果我们还像小时候那样相处,会更自在一些。”
邵诗容虽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跟钟鸣只能是吵吵闹闹的玩伴,钟鸣在苏子墨跟前是绵羊,温顺的不得了,在她跟前却是刺猬,半点不容近身,说不出此生不想见的话,只放下狠话,“钟鸣,你等着吧,我定会找一个比你强百倍强千倍的人,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钟鸣心里不以为然,这世上除了苏子墨谁还能强过她百倍千倍,就算真有这么一个人,人家也不一定就喜欢女人,却笑着说:“那我就等着瞧了。”
想要找一个比钟鸣更好的人,仓桐镇是不可能了,就那么大的地方,大姑娘小媳妇,她几乎都认识,邵诗容决定就在京城里找,天子脚下人杰地灵,像苏子墨这样的大家闺秀肯定一抓一大把,哪个不比不学无术的钟鸣强,顿时信心百倍,“钟鸣,不若我们打个赌吧。”
钟鸣看她突然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问:“赌什么?”
“就赌我能找到一个比你更好的红颜知己。”
钟鸣心道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比?再说以什么为标准,比相貌?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心里喜欢,就算满脸麻子,也一样觉得美若天仙,比身家?这倒不好说,前世双亲亡故,她变卖家产,银子虽不少,现在想来还是被族里的那些所谓长辈给坑了,爹爹的家产绝不止那些,今世爹爹健在,她也无须变卖良田店铺寄居宋家,供表哥无度挥霍,总归不缺银子就是了,一般富贵人家的小姐都不缺银子吧,若是比肚子里的墨水儿,不说旁人,就是苏子墨的贴身丫鬟清儿都比她强,比女红,知书知画也都是好手,邵诗容不可能喜欢她们,钟鸣想归想,只要邵诗容觉得比她好就比她好,道:“打赌总有个期限吧,一年还是两年,时间太长,就无意义了。”
邵诗容道:“一个月。”
一个月?!邵诗容果然不是真喜欢她……钟鸣道:“好,一个月便一个月,赌注呢?”
邵诗容一时倒是没想到,思索片刻道:“我若赢了,你便把你跟苏姐姐的事公布于众,我若输了,这辈子都听你使唤,你叫我朝东,我绝不往西,你叫我抓狗,我绝不撵鸡。”
这个赌注倒是狠,钟鸣却发觉其中漏洞,“人心隔肚皮,我怎知你是真喜欢还是随意找个人搪塞。”
邵诗容一咬牙,“若是做了你跟苏姐姐做的事,该是不会错了吧!”
钟鸣知道她说的是床帏之事,没想到邵诗容如此较真,说实话她还真不相信邵诗容在一个月之内能找到情投意合且甘愿同床共枕的人,其实无论输赢,她都不吃亏,邵诗容要赌,她便陪着玩玩吧,伸出手,“击掌为约。”
邵诗容其实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此才能彻底断了对钟鸣的痴心妄想,没有丝毫犹豫,跟钟鸣三击掌。
*
“墨姐姐,方才我跟邵诗容打了个赌。”钟鸣一回院子,就兴冲冲将打赌之事告诉了苏子墨。
苏子墨兴致不高,钟鸣最喜欢打赌,这次又不知道赌了什么,淡淡道:“哦,说来听听。”
当钟鸣说出跟邵诗容的赌约之后,苏子墨吓一大跳,“你们也太胡闹了,竟然拿这种事打赌。”
钟鸣以为她担心她们的事被公布于众,笑道:“放心吧,邵诗容必输无疑,才一个月,哪那么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人,还要以身相许。”
苏子墨也觉有理,忽道:“邵诗容对你痴心一片,她该不会用这种法子留在你身边吧?”
钟鸣傻眼,她倒是没想到这点,跟着摇头,“邵诗容心高气傲,她才不会甘愿屈人之下。”
苏子墨认识邵诗容时间不长,对她的性子倒也有几分了解,邵诗容的确好强,她若肯放□段温柔一些,说不定钟鸣早就心软了,毕竟她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钟鸣道:“如果她赢了更好,我虽不太喜欢她,也希望她有个好归宿,至于你我之事,墨姐姐,你害怕别人知道吗?”
苏子墨微愣,她不止一次想过,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她会怎样,面对宋文淑时,她是据理力争,面对邵诗容时,虽尴尬却也不觉得丢人,至于宋俊杰,她根本就不屑一顾,说到底,她最顾忌的人其实是爹爹,爹爹一辈子好面子,若是让他知道了,只怕宁愿将她这个女儿活活打死,也不愿她做出如此伤风败德之事,可是爹爹又何尝顾过她的感受,那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跪地斟茶认错,早就将她的自尊践踏在脚下,既然不把她当女儿看,她又何必为难,只是毕竟是生她养她的父亲,可惜她娘死的早,若是娘亲在,少不得会劝劝爹爹吧。
钟鸣见她不说话,忙道:“墨姐姐,若是你不愿意,就算撬开我的牙,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苏子墨摇头,给她一个宽慰的笑,“我若害怕世俗眼光,就不会对你身心相许,旁人知道了也好,到时你表哥非写休书不可。”
钟鸣相信宋俊杰知道被带绿帽子后肯定会休了苏子墨,只是又要委屈苏子墨被人指指点点了,握住苏子墨的手道:“墨姐姐,你如此待我,我要用一辈子来报答你。”
苏子墨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我相知相守,为何要你报答我?”
前世她为表哥做那么多,换来的却是被表哥出卖受辱惨死,今世她对苏子墨好,苏子墨对她更好,让她有种付出得到回报的满足感,现在听苏子墨如此说,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用付出和回报来衡量,更不能用金钱买卖,她和表哥一开始就建立在利益上,她为表哥挥金如土,表哥觊觎的也只是她的家财,她和苏子墨才是心灵之交,心中一动,深情款款道:“墨姐姐,我爱你。”
苏子墨微愣后动容。
钟鸣对上她的目光,如水一般温柔,虽然苏子墨什么也没说,钟鸣却读懂了她的意思,勾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上她的唇。
*
邵诗容一连几日百无聊赖的走在京城大街上,她跟钟鸣的赌约绝非说说而已,只是人生地不熟,她到哪里找这个红颜知己,这天不知不觉中竟是出了城,就见驿道边上跪着一个全身素缟的女子,大约十八.九岁,面容姣好,在她的面前放着一块木板,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邵诗容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节日快乐。
第八十三章
一张银票飘落而下。
“这里是五十两,我出门没带那么多现钱,”邵诗容说着又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这根簪子少说也值一百两,不知道够不够买你?”
素缟女子没料到买她的竟是一个女人,有些吃惊,咬着唇连连摇头。
邵诗容皱眉,“不够?那需要多少?不若你跟我回去,就算我没有,钟鸣肯定有,大不了我先借着,回头再还她。”
女子还是没做声。
邵诗容心想不会是个哑巴吧,那可不成,非被钟鸣笑死不可,想了想,只收回了朱钗,“看你样子也挺可怜的,银子留给你,应该够买一副棺材,先将你爹下葬,入土为安吧。”转身就要走,忽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姑娘请等一下。”
邵诗容回头,“原来你会说话。”
那女子缓缓站起来,走到邵诗容跟前,将银票还给她,“请姑娘收回。”
邵诗容不懂了,“你不是卖身葬父吗?现在有银子了为何不要?”
女子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怎能平白无故受姑娘恩惠。”
邵诗容笑了,“你这人还真迂腐得紧,白给银子都不要,我是想买你,可惜银子不够。”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道:“我是卖身葬父,姑娘若是想买个丫鬟,市面上最能干的也不过才二十两银子。”
邵诗容总算是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有男人才能买你?”
女子脸色微红,垂首。
邵诗容笑道:“男人买你回去,顶多也是个侍妾,我买你也差不多道理。”
女子有些茫然。
邵诗容也不多加解释,只问:“你卖也不卖?”
女子犹豫不决。
邵诗容等得不耐烦,“你不愿意那便算了,看你样子,我倒成了强抢民女的恶霸。”抬腿要走,忽然一个衣着褴褛浑身脏兮兮的老者挡在她面前,方才一直蹲在不远处,以为只是个沿路乞讨的乞丐。
老者连说三声“卖。”还夺了邵诗容手中的银票和朱钗。
邵诗容怒了,“光天化日,你敢当众打劫!”此处离城门不远,只要大呼一声,守城门的侍卫就会过来。
老头忙道:“姑娘莫喊,我和珊儿是一道的。”说着把那女子推到邵诗容跟前,“姑娘出银子买了珊儿,珊儿已经是姑娘的人了。”
邵诗容懵了,问:“你是何人?”
老头道:“我是她亲戚,姑娘尽管把珊儿带走,珊儿爹的后事,我替她操办就成。”
邵诗容狐疑的看着名唤“珊儿”的女子,就见她垂着眼睑,并未否认老者所言,邵诗容好歹也是县太爷的闺女,从小耳濡目染衙门的事,隐隐瞧出端倪,“你们不会是事先串通好了,设局骗人的吧?”
老头忙否认:“当然不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邵诗容,“银子留下,人你带走。”
邵诗容打开,是一张卖身契,上面人的名字叫韩秋珊,应该就是眼前这位珊儿姑娘,白纸黑字倒是错不了,只不过整件事看起来非常诡异,尤其这老头不像好人,珊儿姑娘不会是被老头拐骗来的吧,邵诗容越想越疑,犹豫着要不要报官。
一直没说话的女子,忽然道:“爹,你快把银子还给这位姑娘,她是好人。”
邵诗容吃惊不已,珊儿姑娘明明是卖身葬父,她爹却好端端的活着,他们果然是骗子!邵诗容顿时怒火中烧。
那老头立即破口大骂道:“你个死丫头,老子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扫把星,克夫命,不值三文钱,就该卖到窑子里去!”
珊儿姑娘任由他谩骂,本就穿着一身素白,此刻脸更白得如纸一般,咬着下唇,眼中擒泪,楚楚可怜的模样,邵诗容竟看着有些不忍,方才珊儿要把银子还给她,看来品性不坏,她爹一看就是恶人,这世上竟有亲爹卖女儿的,还骂得如此难听,简猪狗不如!邵诗容激起正义感,朗声道:“天子脚下,竟有你这等禽兽父亲,我要带你去见官,像你这种恶人就该绑木桩,上夹棍,滚钉板。”邵诗容小时候曾偷偷溜进县衙牢房,看到牢头对犯人用刑,那场面甚是骇人,到现在还有阴影。
老头见邵诗容衣着光鲜,言谈举止像个千金小姐,京城遍地是大官,邵诗容是官家小姐并不奇怪,只不过她孤身一人,身边连个侍婢都没有,十有八.九是偷偷跑出来玩的,老头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怕她大声呼喊把官兵招来,又见邵诗容十六七岁年纪模样儿端正,若是卖到青楼定能卖个好价钱,顿时起了歹心,就想找个机会将她打晕。
韩秋珊见爹爹眼神不对,就知他起了坏主意,她虽不知邵诗容来历,却知是个好人,连忙挡在邵诗容跟前,伸开双臂,回头对邵诗容道:“这位姑娘,你快走吧,姑娘的好意,秋珊心领了。”
老头见她坏自己好事,气道:“死丫头,吃里扒外!”
邵诗容不傻,看出情况不对,这里不是仓桐镇,她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处境着实危险,对上老头凶狠的眼神,心里也有些怯了,暗暗后悔不该多事,就想一走了之,然而看到韩秋珊单薄柔弱的身子挡在自己跟前,生出几分不忍,她若走了,这位珊儿姑娘只怕不会有好下场,要么继续“卖身葬父”,要么被卖入青楼,这么好的姑娘实在可惜了,卖身契还在自己手中,有了个主意,心里到底有些怕,又往城门方向走了几步,站得远远的对老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银子我不要了,就当买下珊儿姑娘,只一个条件,从今往后,你不准再找珊儿姑娘。”
老头其实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主,不是真有胆量敢当众行凶,他虽不知道邵诗容为何执意买珊儿,不过见她一个小姑娘,便想坐地起价,“卖给你当然行,不过我跟珊儿毕竟是父女,若是一辈子不能相见,似乎过分了些。”
邵诗容在心里呸了他一口,这种狼心狗肺的爹竟跟她讲父女情,不过还是道:“你想怎样?”
老头立即伸出一根手指,“再加一百两,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