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表小姐(3)
这才到宋家门上,就骂宋家人蠢,即便是下人,那也是打脸的,连老夫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就更别提那小厮心里有多恨了,其他宋府的下人则想,这表小姐果真够刁蛮。
宋文淑自然瞧见钟鸣是故意绊倒小厮,又不能为了个下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斥女儿不懂事,只当没瞧见,道:“鸣儿,还不快过来见过你外祖母和舅母。”
钟鸣出了点恶气,心情舒畅了些,见好就收,不能让人觉得她没教养,走到宋老夫人跟前盈盈一拜,甜甜道:“鸣儿见过外祖母。”手往旁边一伸,知画递上礼盒,钟鸣道,“这支是长白山的千年人参,鸣儿希望外祖母身体安康,福寿绵绵。”
“好、好,”宋老夫人笑着接过,端详着外孙女,就见她清秀水灵,真真是可人儿,“几年不见,鸣儿长这么大了,还这等美貌,比你娘年轻时候还好看。”
宋文淑拉着宋老夫人的手臂撒娇道:“女儿现在很丑了吗?”
钟鸣的美貌完全袭自她娘亲,宋文淑自是容貌过人,再加上钟家多的是银子让她保养,除了体态丰腴了些,一张脸基本没变,还多了份韵味,相比之下,她大嫂,也就是宋俊杰的娘马月娥,因早年丧夫,苍老许多,不过比宋文淑年长几岁,却好像老了十来岁一样,连皱纹都上了额头。
马月娥看见宋文淑多少有些尴尬的,当年她夫君是六品官员,她小姑子则嫁了个小商人,优越感让她对宋文淑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当年宋老爷子气的跟宋文淑断绝父女关系,马月娥也有不小的“功劳”,如今她死了丈夫,宋家的大权又握在老夫人手中,就连儿子都不肯听她的话,日子过得着实不舒坦,如今小姑子风光回门,心里怎好受,脸色自然也就难看了些。
宋文淑自然看在眼中,按理心里该高兴的,可惜自己女儿不争气,喜欢上人家儿子,巴巴的想跟人家做亲家,又怎能抬得起头,拉着钟鸣走到马月娥跟前,道:“鸣儿,这是你舅母,快喊人。”
钟鸣自然识得,她这个舅母贪财懦弱,半点本事没有,只知道兴风作浪,挑不离间,不过还是装作第一次见到,亲热的喊了一声舅母,送上礼物:“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希望舅母喜欢。”
马月娥打开盒子,是对金镯子,金光灿灿,分量还不轻,立即眉开眼笑,道:“让你们破费了。”
钟鸣故作天真道:“一点都不破费,像这样的镯子,我娘多得都戴不过来。”
马月娥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宋文淑险些笑出声,忙训斥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呢,”跟着又跟马月娥道,“小孩子不懂事,大嫂千万别往心里去。”
马月娥讪讪道:“不会不会。”镯子攥得紧紧的,到底没舍得摔回去。
钟鸣早料到会这样,冷冷一笑,然后继续发礼物,钟远达准备周到,不但宋府的主子们个个有礼物,下人们也人人不落空,方才的不愉快立刻消失殆尽。
钟家一家安顿下来后,一家人坐在厅里拉家常。
宋老夫人拉着钟鸣的手问:“鸣儿今年也十五岁了吧,许人家没有?”
钟鸣左右环顾,问:“俊杰表哥呢?”
第五章 常
钟鸣询问宋俊杰,宋老夫人告诉她,宋俊杰到苏侯爷府上去,苏家小姐上个月刚过完十八岁生辰,按宋老爷子在世时跟苏侯爷的约定,两家该结亲了,这不今天是个好日子,宋俊杰一大早便上门交换合婚庚帖去了。
钟鸣寻思来得不算太晚,宋俊杰跟苏子墨成亲后,苏侯爷就帮宋俊杰在衙门寻了个主薄的差事,让宋俊杰得意过好一阵子,她自然不能让宋俊杰得逞。
宋文淑没忘来京城的目的,虽难以启齿,但是为了女儿,不管成与不成,还是厚着脸皮把来意说了。
宋文淑先寻了由头,问:“娘,不知那苏家小姐人品样貌如何?”
宋老夫人道:“人我没见过,不过我倒是听说苏小姐很有才华,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言语中对这个苏小姐很是满意。
钟鸣插嘴道:“表哥连秀才都考不中,娶个满肚子墨水儿的媳妇回来,就不怕被人笑话?”
宋老夫人听得不由得叹一口气,她也曾有此顾虑,但是总不能嫌人家小姐书读得多,只能怪自家孙儿不争气,钟鸣话糙理不糙,虽难听了些,却也是事实。
宋文淑只当钟鸣不希望她表哥娶亲找的缘由,便没做声。
马月娥听不过,为儿子辩解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妇道人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又不能考状元,能生能养才是正经,若是那苏小姐过门不能为宋家继香火,就算她是侯门千金,我儿照纳妾无误。”
钟鸣冷笑,苏子墨的确不能生,只不过宋俊杰后娶的三房小妾,连同她在内,全部生不出,这便不是女人的问题了。
钟鸣道:“若是那苏小姐是个无盐女呢?”钟鸣当然知道苏子墨不是无盐女,而且非但不丑,还很美,嫁给宋俊杰,实在是糟蹋了。
马月娥一愣,这倒没想过,想到儿子相貌堂堂,若真娶个丑媳妇回来,的确让人膈应。
宋文淑乘机道:“正所谓郎才女貌,俊杰长得一表人才,自然也要娶一个配得上他的姑娘。”
宋老夫人倒是不以为然:“只要苏小姐品行好,样貌倒是其次。”
马月娥虽不赞同,也不敢直接拂了老夫人的意思,只嘟囔道:“那也不能太丑,否则他日如何见人,我就说等见过那苏小姐的面之后再换庚帖不迟。”
钟鸣依然泼着冷水,“想那苏小姐是侯门千金,又满肚子学问,眼睛必长在头顶上,她能瞧得上表哥?”
其实宋老夫人和马月娥心里都清楚,跟苏家结亲,宋家算是高攀了,何况宋俊杰还是个不成器的,苏侯爷那么精明的人,怎舍得掌上明珠下嫁,别不是真另有隐情吧?一时间宋老夫人和马月娥都陷入沉默中。
宋文淑有些纳闷,平时女儿说话做事从不用脑子,今日怎么句句戳中软肋,而且言语中也没有袒护宋俊杰之意,倒是嘲讽居多,不过这也不失是个好法子,便从旁推波助澜道:“娘,大嫂,鸣儿的话虽不中听,却也句句在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不要等到娶进门了再后悔,我听说苏侯爷就苏小姐一个女儿,而我们宋家到俊杰这一辈就剩他一个男丁,别等到他们诞下子嗣后,宋家的孩子上了人家的族谱……”
宋老夫人和马月娥对视一眼,这一点她们倒是没想过,哪怕苏小姐有什么隐疾,她们都能接受,若是生个孩子不姓宋,那跟入赘有何区别,这可万万不能。
老夫人总算松了口,“还是文淑想得周全,下聘之前,定要跟苏老爷说清楚。”
钟鸣不禁佩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娘亲一句话就让她们改变了主意。
还是马月娥瞧出了不对劲,这母女俩三句不离她儿子的婚事,倒好像她们千里迢迢专门赶过来泼冷水似的,便道:“鸣儿也不小了,还长得这般花容月貌,想必眼光很高吧,不知看中怎样的人家?”
宋文淑自听出她话中的不满,若说女儿喜欢的人是她儿子,还不让她得意死,但明知如此,还是硬着头皮说出口,“其实鸣儿她喜欢……”
不料被钟鸣打断,“我喜欢的人总强过表哥就是。”
宋文淑被她说愣了,若不是她为了她表哥在家寻死觅活,他们也不会来这里。
马月娥听得心里自然不自在,找个由头回房了。
老夫人则频频叹气,孙子差劲得连外孙女都看不上,不知那苏小姐意向如何。
宋文淑见女儿口不择言,句句带刺,怕老夫人听着不高兴,正打算告退,忽听下人来报大少爷回来了。
老夫人笑道:“鸣儿还是小时候见过你表哥,如今大了,不知还认不认得。”
钟鸣没做声,心里则想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
正说笑着,进来一人,就见他身穿蓝锻长袍,带着书生纶巾,面皮白净,容貌英俊,正是宋家大少爷宋俊杰。
钟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起前世受到的屈辱,恨不得将他剥皮削骨,捏紧了拳头,才将怒火压下。
宋文淑则想,她这个侄儿虽无大出息,所幸容貌还是好的,鸣儿被她宠得刁蛮任性,若嫁到旁人家只怕要遭公婆嫌弃,宋家到底是她娘家,不至于欺负鸣儿,如此看来,也不失是个好归宿。
宋俊杰刚回府时就听说表妹一家到了,他曾见过表妹一面,那时表妹才十岁,粉雕玉琢甚是可爱,如今女大十八变,不知生得何等模样,衣服没换就急冲冲的赶来了,才进门就觉眼前一亮,他也算阅人无数,什么大家闺秀,什么青楼名妓都及不上他这个表妹,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惜他有婚约在身,否则定想尽办法娶进门,心中连叹可惜,面带笑容上前,先向宋文淑问好,然后对钟鸣道,“想必这位就是钟家表妹了吧?”眼中丝毫不掩饰欣赏之色。
所谓来日方长,报仇之事并不急于一时,钟鸣堆起一个虚情假意的笑,甜甜的喊了一声:“表哥。”
听她声音清脆悦耳,宋俊杰更加动心了。
老夫人知他刚从苏府回来,便询问事情办得如何。
宋俊杰答道:“苏侯爷公干在外,还有几日才能回府,苏小姐到是在,只是不方便见面,所以未能换成庚帖。”
老夫人点点头,方才经女儿跟外孙女一提醒,觉得这事办得草率了些,至少先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定亲下聘不迟,便道:“你姑姑一家难得来,你一定要做好地主之谊,尤其是你表妹,还是头一回进京,你带她好好游玩一番。”
宋俊杰立即满口答应。
钟鸣却道:“表哥即将跟苏家小姐成婚,带着我出门恐怕多有不便,若有闲言碎语传到苏小姐耳中,那就更不好了,只需找两个下人带我四处逛逛即可。”
老夫人也赞同:“还是鸣儿想得周到,鸣儿也个未出阁的姑娘,的确诸多不便,这样吧,我把春夏秋冬四个丫头给你使唤,短了什么你尽管跟她们说。”
钟鸣道:“多谢外祖母。”
宋俊杰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宋文淑虽有些不解,但女儿知道男女有别总是好事。
用完午膳,钟鸣下午就带着丫鬟们出了门,只不过刚走上大街,钟鸣就找个缘由把宋府的丫鬟支开,只带了知书知画在身边。
知画问她:“小姐,我们去哪?”
钟鸣轻车熟路的走在京城大街上,“走,去会会那个苏小姐。”
第六章 苏小姐
去苏府的途中路过云燕楼,钟鸣进去挑了几样点心,都是苏子墨爱吃的,知书知画看得稀奇,问她如何知道苏小姐的喜好,钟鸣自然不会告诉她们真正的原因,只说她也是胡乱猜测。
钟鸣要见苏子墨,苏府的下人问来者何人,钟鸣没有隐瞒身份,直言道:“我是宋俊杰的表妹。”果然苏子墨答应见她。
说起来宋文淑也是个精通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可惜她唯一的女儿半点没有学到,会客厅的墙面上挂着几幅字画,钟鸣只识得字,并不懂得欣赏,偏偏那字画上的字还写得狂乱潦草,认了半天也没认全,只好放弃的摇头。
“钟姑娘摇头,是否觉得这字写得不好?”
身后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钟鸣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子墨,刚想说她是因为不识得上面的字才摇头,一眼瞥到字画下面的红印章,原来这幅字是苏子墨写的,立即改变了主意,缓缓道:“字是好字,只可惜……”
“可惜什么?”苏子墨问。
钟鸣转过身来,两人同时一愣,钟鸣发愣,是因为前世一直把苏子墨当情敌,总在心中不断的丑化她,久而久之虽知她长得不错,也不过比普通人稍微好些罢了,却原来如此端庄秀雅,气质出众,难怪宋俊杰的几个小妾说她不如苏子墨,她除了娘亲给予她的外表,和爹爹给予她任她挥霍的钱财外,似乎什么内涵也没有……
苏子墨则是惊叹竟有这样的美人儿,不过此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道:“还请钟姑娘指出这副字的不足之处。”
钟鸣哪懂什么字画,不过还是装腔作势一番后,才道:“这副字虽苍劲有力,却出自女子之手。”
苏子墨暗暗点头,就凭这一点钟鸣就比那些所谓的文人墨客要强,时常有她爹爹的学生到家中做客,然而每每看到这幅字,却都说是男人所写,难道女人就写不出大气的字来?
钟鸣又道:“看得出这幅字应该是那女子的得意之作。”否则也不会挂在厅里供人欣赏。
苏子墨又点了点头,她的确很满意这幅狂草。
钟鸣摇头晃脑道:“只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挂在这里就是个笑话。”
得意之作被如此贬损,饶是苏子墨有修养,还是蹙紧了眉头,有些不悦道:“愿闻其详。”
钟鸣本意就是激怒她,哪里是真懂,继续胡诌道:“这字起笔有力,可惜后劲不足,而写字的人又极好强,勉强为之,以至于最后几个字又用力过度,所以这幅字画可谓败笔多多。”又指着认识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字道,“尤其这个墨字,乃败笔中的败笔。”
出乎意料的是,苏子墨并没有因为钟鸣的胡言乱语而恼羞成怒,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思索良久后道:“多谢钟姑娘坦言相告,受教了。”
钟鸣听得下巴都掉了,难道误打误撞被她说中了?其实她说的好强,指的是苏子墨的性子,就拿宋俊杰纳妾来说,苏子墨明明气的不能,还是允许小妾们一个个进门,被小妾们欺到头上也不做声,就为证明她是一个肚大能容人的当家主母。
苏子墨想得是钟鸣的话虽不中听,不过忠言逆耳,或许这幅字真有不足之处,只是别人碍于她父亲的情面没有当面指出,难得有人肯说实话,她当然要虚心接受,何况她写这幅字的时候也确实有些力不从心,毕竟狂草不是她所擅长的笔法,当然后来得知钟鸣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就胡乱评价后,就又另当别论了。
苏子墨刚进门就看到了钟鸣带来的点心,倒是没觉得奇怪,钟鸣是宋俊杰的表妹,宋俊杰为讨好她,跟府里下人打听她的喜好不足为奇。
苏子墨请钟鸣入座,然后问:“钟姑娘登门造访,不知有何贵干。”她听下人说,宋俊杰一大早上门交换庚帖,因为爹爹不在而未换成,还想跟她见面,不过被她拒绝了,毕竟他们尚未成婚,男女有别还是避嫌些好。
钟鸣过来当然是劝她退亲的,直接道:“我劝你不要嫁给我表哥。”
苏子墨听得稀奇,扬了扬好看的眉,问:“哦,这是为何?”
钟鸣自不能告诉她前世今生之事,否则定会被她当着傻子,只道:“总而言之,你听我的劝,不嫁对你有好处。”
苏子墨却不放弃,又问:“有什么好处?”
因为我表哥是个人渣,不嫁给他自然好,这句话钟鸣含着嘴里到底没说出口,毕竟现在的宋俊杰还披着绵羊的伪装,并未做什么坏事,她如此说便是无凭无据的诋毁,她不过是来给苏子墨提个醒,懒得多解释,“我就来告诉你一声,你听也罢不听也罢,你若是执意要嫁,以后别后悔就是。”
苏子墨道:“钟姑娘是宋公子的表妹,突然上门劝我不要嫁给你表哥,莫不是钟姑娘对宋公子有意?”
果然冰雪聪明,只不过那是前一世,现在,就算表哥跪在她跟前,她都不会答应,想娶她,滚犊子吧!钟鸣回答的斩钉截铁:“我不喜欢我表哥。”
“既然我未抢了钟姑娘的意中人,为何钟姑娘有此提议?”苏子墨确实好奇。
看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苏子墨是不会罢休,而且也没必要为她那豺狼表哥隐瞒,钟鸣便把实话告诉她,“我表哥不是好人行了吧。”
苏子墨却更奇了,“我跟钟姑娘素未蒙面,为何你要帮我?再说你又怎知我的品行如何,或者我跟你表哥是一丘之貉呢?”